第12 章 扑朔迷离
在黎府大门外,杜景润从马车上下来,看到了安庆侯府的马车,便想绕过去进入大门。黄卿晚在马车上看到了,把车帘拉开一角,惊喜地唤道:“表兄!”
杜景润转过身,对她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继续往大门里走去。
黄卿晚看杜景润脚步未停,立刻下了马车,跟在他身后再次喊道:“表兄留步,前几日借你的《西京杂记》,我昨日晚间已经阅完,今日给你带来了。”
杜景润听她这样说,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在大门口等着。
黄卿晚回转身走到马车边,让丫头珉玉去车厢里拿了《西京杂记》,她拿着便又向杜景润走去。
杜景润接过书,翻看了一下,一张花笺自书中飘落,如春日蝴蝶般,缓缓地旋转着,落在了地上。
杜景润弯腰捡起,没有多看一眼,递给黄卿晚,说:“我书中原无任何物件,可见是黄小姐落下的,在下奉还。”
黄卿晚脸上红白交错,恼怒地一把扯过去,说:“是我写的批注,竟忘在了书页中。”
怀瑾眼尖,也只看到了信笺上的一句话“……山有木兮木有枝……”
刚好这时黎语桐带着素心走出门来,看到黄卿晚,欢快地叫道:“表姐已经到啦!”转脸看到杜景润,鼻子里哼了一声。
杜景润带着怀瑾走进了院子里。黎语桐看到黄卿晚气恼的样子,不屑地说:“表姐你花容月貌、身家显赫,又何必和一个乡下佬书呆子置气!我就看不惯他那出身卑贱却又自视清高的样子!”
黄卿晚恼道:“谁要你管啦!赶快走吧,再晚就赶不上了!”
云暖阁里,申言雪又传唤了在茶室里伺候的小顺子来问话,小顺子的说辞和素锦稍有出入。他说他把茶叶装好后让素锦检验时,同在茶室伺候的小德子在外间唤他出去抬水,他就去了,回来时,看到素锦正在盖好箱子的盖子。
然而这时黎语桐应该已经带素锦出了府。申言雪便想着到了晚间等她们回来,再次问询。
打发走了小顺子,李涛回来了。他对申言雪说,已经和常三少说好了。“常永康说,当下便去安庆侯府找黄浩然,把朱耀辉给拎出来。他要我们三刻后去品茗轩找他。”
下午申时,申言雪和李涛按照和常永康约定的时辰,来到了品茗轩。
他们二人进入雅间,便看到常三少常永康翘着二郎腿,抱着胳膊坐在椅子上,悠然自得。他对面坐着的芝兰玉树般的年轻人,果然就是安庆侯府的世子黄浩然。
看到申言雪带着李涛进来,常永康赶忙放下翘着的腿,身子坐正了一些。
申言雪是见过黄浩然的,但是平时并没有什么交情。因此她冲黄浩然一抱拳,说:“在下上京府衙捕头申言雪,见过侯府世子爷。”
黄浩然连说免礼,申言雪这才转向常永康,低声说:“多谢常三公子。”
常永康摆摆手,说:“咱俩谁跟谁啊,用得着这样客气么。”说着转向黄浩然,“你们侯府里那个姓朱的马夫呢?给申捕头拎过来!”
黄浩然让随从去唤候在外面的马夫。不多时,一个中等身材,面相普通,仆从打扮的中年汉子迟疑着走进了雅间。
显然他从没有来过这等所在,有些拘谨地弓腰向黄浩然拱了拱手,说:“世子爷,您找奴才?”
黄浩然指了指申言雪,对他说:“这是上京府衙的申捕头,她有些话要问你,你且照实回话。”
朱耀辉一听“捕头”两个字,弓着的身子更显佝偻,他低垂着头 ,喏喏的说:“申捕头相问,小的必知无不言。”
李涛取出纸和笔,申言雪开始询问朱耀辉道:“两个多月前的三月二十七日,你可曾给在尚书府当花匠的同乡申高松捎过口信?”
朱耀辉想了想,回答说:“两个多月前,小的是给同乡申高松捎过口信,但具体哪一天记不清了。”
申言雪又问:“那几日你可曾归家?是何人让你捎的口信?”
朱耀辉摇摇头,说:“那几日小的并未归家,因给一匹马打马掌,碰到了广平坊福康街周记车马行的伙计朱三。他和小的也是同乡。他说他前几日归家,申高松的婆娘让他捎信给申高松,说婆母病得厉害,让他回家一趟。他正抽不出时间来呢,恰好碰到了我,说安庆侯府和尚书府多有走动,让我有机会了就给他说一声。”
申言雪听到他这样说,就问:“你又是哪一日见到申高松的?”
朱耀辉说:“就是尚书府开牡丹花会前一日啊!我驾马车送小姐去尚书府,找到申高松,给他说的。当天晚上,他便向管家告了假,第二天一早就回去了。”
“你又是如何晓得他何时回去的呢?”申言雪问。
朱耀辉回道:“小的送小姐到了尚书府,因小姐第二日要帮姑母招待牡丹花会,我们一干下人便没有回侯府。”
申言雪见朱耀辉回答的有理有据,便说:“好了,本捕头没有什么要问的了。但是你说的话是否属实,待我们见到朱三之后,再做定夺。”
黄浩然听申言雪这么说,便打发朱耀辉出去。然后几个人喝了一会儿茶,申言雪说:“多谢世子爷和常三公子相助,我们还要去广平坊福康街,找车马行的伙计朱三,如此,就不再叨扰二位了。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常永康听她这么一说,顿时跳了起来,对申言雪说:“你可不能撇下我啊,我还要跟着你学习断案呢!”回头又对黄浩然说:“浩然兄,那个,我改天再请你吃饭哈,我现下要跟着女神捕侦案去了!”
申言雪哭笑不得,说:“常三公子身份尊贵,皮娇肉嫩,可干不得这风吹日晒雨淋的活计。为了避免日后常府尹找卑职的麻烦,您还是不要去了。”
常永康拉着个脸,撅着嘴说:“没见过你这样过河拆桥的人!不让去就不去,不然显得我多死皮赖脸似的。但是我不去可以,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申言雪说:“常三公子请讲,只要不违背公序良俗,家国法纪,言雪莫不应之。”
常永康急忙说:“不违背的,就是,那个……”说着,竟忸怩了起来。
黄浩然看他那样,不觉打趣道:“那个是哪个?你倒是说啊,还有你常三少不好意思的时候吗?”
常永康被他这样一激,就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以后能不能别再叫我常三少爷,这样显得多生分,是不是?”
申言雪问他:“那我该怎么称呼三少爷呢?”
“我虚长你一岁,以后你可以叫我永康兄,像我和浩然兄这样。当然,直接叫我永康也行,我也直接叫你言雪,可以吗?”常永康道。
申言雪不由哑然失笑,说:“这个要求虽然不难,但是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合礼数?您是府尹公子,言雪只是一个捕快,和言雪称兄道弟,没的辱了公子身家。”
常永康急得直跺脚,说:“我说合礼数就合礼数。就这样说定了,以后你就叫我的名字。要不然,我必要跟着你去侦案。”
申言雪无法,只得答应了,便带着李涛,出了品茗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