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章 马不停蹄
老太太见问，就说：“老身年纪大了，平时头疼脑热的，也不是啥大毛病，哪里用得着让人专门给他传话，让他回来。他若回来，还得告假，要扣月钱的。一大家子人还指望着他的月钱过活呢！”
申言雪看她不像是瞎说，遂问她道：“两个月前，松哥回来过吧？”
老太太想了想，说：“是回来过，待了一天就走了，说是府里离不开。”
申言雪问：“那次可是您派人给他捎信让他回来的？”
老太太疑惑地说：“没有啊？难道是珠儿她娘？”于是冲灶间喊道：“珠儿她娘，上次松儿回来，可是你找人捎信给他了？我平日怎么说你来着？没事没非的，不要让人捎信给他让他回来。”
灶间的年轻妇人说：“婆母教诲，儿媳哪里敢忘，儿媳从来不曾托人捎信与夫君。”
“看看，我说是吧，闺女，咱家中从来不会给松儿捎信让他回来的。松儿都是自个儿想回来了，回来看看就走了的。”
申言雪对李涛使了个眼色，对老太太说：“大娘，天不早了，我们还要赶路，这就告辞啦！”说着，便站起身来，向院门口走去。
老太太一边说着：“你看看你看看，来到家里了，连口茶水也没喝上。”一边站了起来，送申言雪和李涛出门。
“师父，安庆候府的朱耀辉，可是有很大的问题啊！”李涛解了马缰，向申言雪说道。
“谁说不是呢！这浑水，蹚到安庆候府里去了。”申言雪一边翻身上马，一边回道。
李涛也跃上马背，对申言雪说：“师父，那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办？”
申言雪说：“走吧，回去再说！”说着夹了一下马背，扬鞭催马而行。李涛也赶紧跟上，二人驱马，往上京城方向而去。
到了黎府云暖阁，申言雪和李涛就怎么接近安庆侯府里的马夫朱耀辉，商讨了半天。如果贸然进安庆候府询问，必定会打扰到候爷。
最后还是李涛提议，托常三少爷常永康约安庆候府世子，来安排接近朱耀辉。
申言雪瞪着李涛，说：“托常永康的事情，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李涛说：“我说师父您干嘛对常三少这么深的成见啊？难道您也介意坊间关于常三少爷克妻的传闻”？
“我说你这脑袋瓜是什么做的？他克妻不克妻关我什么事？”申言雪恼道。
李涛说：“那您为啥那么不待见他啊？“您看常三少对您是多么的崇拜，还天天嚷着要拜您为师，学习断案呢！”
申言雪说：“就你这榆木脑袋，他说什么你都信？不过是官家子弟寻开心罢了！”
李涛连忙说：“那就这样说啦，我负责跑腿，去找常三少。”
说起常三少爷克妻，坊间传闻是神乎其神。据说常永康三岁时就定了娃娃亲，是和常魁官职等同的官员家的嫡女，结果女孩子五岁那年，出天花没了。
有一次几个官家夫人在一起闲玩，碰到一算命先生，传闻是个神算子。各位夫人就给各自的家人算命。
结果算到常三少爷这里，算命的摇了摇头说：“这个命理可不太好啊！”常夫人紧张地问：“敢问先生，康儿的命怎么个不好法？”
算命先生捋了捋冉冉长须，摇头晃脑地说：“常公子这个命是孤寡命，命中克妻。”
众位夫人起初并没当真，然而有一人忽然想起常三少爷曾经定的娃娃亲，给大家一说，顿时都觉得算命先生的话好有道理。
从那之后，常三少爷的婚事便高不成低不就。官职高的，怕自家女儿嫁过去被他克死；职位低的，常魁夫妻还看不上眼。
就这样耽搁到了常三少爷十七岁的时候，那一年有个官职比常魁低两级的官员，为了以后能官运亨通，不顾坊间常三少爷克妻的传言，托官媒作保，与常魁结为了亲家。然而就在成婚的前几天，在去寺庙祈福的山路上，马车翻下了陡崖，最后连尸骨都没有找到。
这一来，便没有官家敢和常家连姻了。常夫人愁得头发都白了一半，只得在府里找两个俊俏的丫头，先做常三少爷的通房丫头，意在先延续香火，结亲的事，以后再议。
然而常永康高低不就，还说什么“宁缺毋滥”“大丈夫何患无妻”等等。
结果就是到了双十年华，常三少爷仍然是孑然一身，但是他倒也乐得逍遥自在。
常魁夫妇也管束不了，时间久了也就懒得再管了。
李涛去找常永康，申言雪在云暖阁里传了黎语桐过来云暖阁问话。
因为经过询问莫管家，申言雪得知，牡丹花会那天，分管茶务的是黎府二小姐黎语桐。
黎语桐带了贴身丫鬟素锦来到云暖阁。申言雪照例问了姓名，然后开门见山，问她：“请问二小姐，牡丹花会那日，你都安排了谁准备的茶叶？”
黎语桐翻了翻眼睛，漫不经心地说：“哎哟，都这么久了，谁哪还能记那么清。”
申言雪说：“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黎二小姐不会连平时支使的人都想不起来吧！还请二小姐认真想一想，这件案子，毕竟关乎贵府名誉。二小姐也不会想因为这个而影响到婚事吧？”
黎语桐听申言雪这样说，不耐烦地说：“母亲安排我花会那日要用明前茶，我是安排的素锦准备的茶叶。但是应该是供茶的下人不慎拿错了一盒，不然怎么会出错呢？”
申言雪问：“外面的丫鬟可是素锦？”黎语桐点了点头，说：“正是。”
申言雪说：“你让她进来。”
黎语桐唤了素锦进了屋子。申言雪直接对素锦说道：“你把那天拿茶叶的情形，详细道来。”
素锦朝申言雪施了一礼，说：“花会那天早上，奴婢去茶室里拿茶叶，茶室里当值的是小顺子。他把所有的茶叶都装进一个木箱子里，帮奴婢搬进了绣锦园里。奴婢所做的，不过是和他一起，把茶叶摆在了园里各个石几上而已。因茶叶盒外观都相差无几，对于茶叶是否拿错，奴婢并不清楚。”
黎语桐斥道：“我明明嘱咐于你，务必要拿明前茶叶，因为母亲曾说，茶叶必须一样，不能让外府的人觉得，黎府在用茶上厚此薄彼。你前去拿茶叶，竟然没有验视！”
素锦赶忙跪下，说：“小姐恕罪。因为小顺子已经装好，他让奴婢看一看，奴婢想着他在茶室里经常侍弄茶叶，必然不会出错，就随便看了一眼。”
黎语桐踢了她一脚，余怒未消：“看以后你还敢不敢自作主张！今天表姐还约我去雅乐轩，都是这个事给耽搁了！”
申言雪看黎语桐原来是因为这个而生气，就淡淡地说：“好了，你们先回去吧。现在让车夫备车，还来得及去雅乐轩看楚官的《代面》。”
黎语桐一时语塞，羞恼道：“你……你怎知我要去看这个！”
申言雪说：“京城里的人都说：楚官之高长恭，举世无双。难道二小姐竟不是去看这个的吗？”
黎语桐气结，却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哼了一声，对申言雪说：“既然申捕头说没什么事儿了，那便告辞了！”说完，带着素锦，疾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