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考校
方生突然开口说的句话，让陆卓然蓦地一愣，随后又马上放松下来，故作轻松地说道:“师父何出此言啊？”
方生见状呵呵一笑，“任你如何伪装也瞒不过我，更不要说你是我看着长大的”
陆卓然好奇问道:“师父是如何看出来的？”
方生回答道:“俗话说，眼为心之苗，你下山之前目光澄澈，与人对视神光温润。可是如今你眼神凌厉，无意之间锋芒外露。若只是如此也不足以说你杀了人，但是我见你进门以后一举一动皆不自觉作应对准备之举，配合眉目顾盼机敏，便知经历过生死劫难。也只有如此才会让你心气浮躁有坐立难安之相。”
陆卓然低头下拜恭敬说道:“师父慧眼如炬，弟子此次确实杀了人，还请师父责罚”
方生手一托，将他扶起，问道:“可有滥杀无辜？”
陆卓然答:“不曾”
方生又问:“可有助纣为虐？”
陆卓然答:“不曾”
方生再问:“可曾三思而行？”
陆卓然答:“弟子乃三思而后行”
方生温和一笑说道:“再斯可矣，何况三思？既然如此，还谈什么责罚呢？”
陆卓然听后心中大定，但依旧说道：“可终究是弟子造了杀业”
方生哈哈大笑：“痴儿，痴儿，我辈习武为的正是匡扶正道，若是能不动干戈自然最好，可若实在迫不得已也应为正道苍生着想，正所谓以雷霆手段，显菩萨心肠。降妖伏魔可不是一味靠口舌来劝化的，有些人业障深种，需要强硬手段慑服才能平息了祸患。”
陆卓然一脸受教样子地回复：“弟子，明白了”
“既然明白了，那就说一说，究竟怎么回事吧，能让你专程回来，想来事情不小”方生好整以暇的说道。
“是”陆卓然应了一声，接着将下山这段时间的经历一一讲出，这一讲就讲到了日头落山，寺里响起了暮鼓。
一直未出声打断的方生说道：“今晚就在我这里用膳吧”接着向门外叫了一声，外面早有随侍的弟子恭候，交代下去将晚膳拿到禅房后，又示意陆卓然继续。
等到陆卓然讲完后，晚膳也送到了，直到吃完后，方生依旧没有再出声，而是陷入了沉思。
许久之后，就连陆卓然都有些不耐，才听见方生张口说：“你此次出去确实经历了许多，日后对你来说将助益匪浅”
陆卓然没想到方生竟然先说了这么一句，顿时感觉哭笑不得，“师父，我这……”
“哎，你想说的，为师明白，此事牵连甚广，为师还需与方丈师兄商议才行。”方生摆摆手说道。“你可以放心，你家的事少林自然不会不管，只是这事涉及到嵩山派却颇为棘手”
“师父，嵩山派虽然现在声势不小，可如何能与我少林相比”陆卓然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于是急切的说道。
“卓然啊，为师对你期望甚高，也不瞒你。我少林自然看嵩山不过，可嵩山派却也不是小门小户，作为五岳盟主如今声势正值鼎盛，而且一直与魔教势不两立，此时与其发生摩擦实属不智。”方生听后摇摇头说道。
陆卓然听后讶然说道：“可是难道就如此坐以待毙不成？”
方生冷笑一声，“自然不会如此，只是这背后涉及颇多，不便与你细说，你且安心就好”
“那嵩山派那里如果有什么动作，又该如何是好？”陆卓然担忧道。
方生拍了拍陆卓然说道：“你放心，此时的嵩山还不敢有什么小动作，且等上几日，等与方丈师兄和其它几位长老首座商议后有了定论，该说的为师自会告诉你”
陆卓然知道此时再问也问不出什么结果，只能强行压下心中的躁动。
方生看着他的样子，知道他心气不顺，于是说道：“你这段时间里，连番斗了几名江湖中有名的高手，来，让为师考校一番看看长进了没有。”
方生拉着陆卓然到院子里，让他放开手脚尽管施为。
陆卓然拿起一旁的木刀，拱手向方生说道：“恕弟子斗胆”
话音一落，手中木刀一阵飞速转动，摆出了个“虚船触舟”式，此式是一记虚招，也是逐风刀法中用于与人切磋的起手一招，用来表示向对手虚心求教。
方生既已知道弟子如今今非昔比，自然也不会托大，摆出一式“灵山礼佛”来戒备。
陆卓自知不是师父的对手，也不谦让，抢先出招，脚下踩着从田伯光处得来的神行步，快速贴近方生，手中刀急速飞转，偏偏不发出任何响动，在夜色的衬托下更加隐秘难防。
方生经验丰富，看到陆卓然贴近的同时脚下连踏数下，身形向后退去，双手交替挥舞，不是出拳出掌，而是挥动宽大的僧袍衣袖。
只见衣袖被内力灌注后变得膨胀鼓起，木刀和衣袖相交发出，“嘭嘭嘭”的闷响，让陆卓然的刀势尽数化作了无用功。
陆卓然见状，将刀向后一收，另一手蓄力一掌击出，正是用上了一拍两散掌。
陆卓然心中料定这一掌击出必然能够破开方生的铁袖功，否则也不用再比，只这一招就把拿捏住了。
这一掌击出后，手中的刀紧随其后，连绵不断如春风化雨，刀刃处带起的淡淡刀气纷纷袭向方生。
这次方生没有选择硬抗，而是侧身一闪让过，也选择了主动出击，双手掌影连连，快到陆卓然仿佛看到了千百只手。
陆卓然没奈何，只能撤身闪躲，可惜依旧被连连击中。好在陆卓然自身筋骨强健又习有金钟罩、铁布衫，方生的几掌打在他身上让人仿佛听到钟声一般，仔细看去，表面似乎能看到淡淡的内气浮现，光影闪动间恍然见到钟壁。
陆卓然大叫:“师父，您居然下手如此之重”
方生呵呵一笑:“你倒是学了不少本事，这金钟罩是柏珪师弟教你的吧，没想到短短时日还让你练出了几分名堂。我若留手怎能逼出你的手段，看招吧”说完又是一记千手如来掌。
两人你来我往的打了数百合，最后是陆卓然内力不济，被方生一掌打飞出去，还落在地上滚了几圈，做完告一段落。
方生此时也是微微气喘，额头都是汗水，不由的感叹道:“终究是岁月不饶人，不如年轻人强健”
陆卓然翻身而起，说道:“师父若是年轻个十岁，这江湖谁还能比的？”
方生哈哈一笑，伸出手来点了点陆卓然。接着说道:“我瞧你如今轻功大有改观，应当是那田伯光的步法吧？”
陆卓然点点头回道:“正是，弟子自觉轻功不足，因此特意向田伯光讨要来”
“我少林自有上乘轻功，何必与那淫贼恶棍有瓜葛？”方生有些责怪的说。
“弟子蒙师父教导能有这一身功夫已是幸运之至，怎敢再劳烦师父费心？”
“你若早有此心 我也能少生些闲气”方生冷哼一声。
“我观你方才比试时明显招式有些匮乏，看来还需多教你些功法，你天资聪颖与旁人不同，旁人若是修习几门上乘武学已是终身受用，可对你来说旁人数年之功恐怕不及你一年，你切勿辜负这好天资呀”方生殷切的说道。
对此陆卓然低头称是，他自身也巴不得多学些武功，最好能再学些别派的武学，可以相互印证参照。于是他向方生提出了想法。
方生回答说:“此事容易，般若堂本身就收集天下武学，等过几日空闲下来我带你去挑上几门，只不过切记贪多，掌握以后再学新的”
“你此次回来看得出变得心浮气躁心性不定，明天你去后山面壁石面壁一段时间，什么时候心态平和了，什么时候下来”
“啊？”陆卓然听到这话，吃惊的叫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