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闯关

    世上任何一门武功，都不是短短时日就能掌握纯熟的。何况一拍两散掌这样的绝学，即便是只有一招，其中需要注意的关窍反而较之旁的武学更多出许多。

    因此，在下山前的这段时间，方生把重点放到对江湖常识的讲解和各门派招式套路的对练上。

    江湖上各门各派武学招式千奇百怪，假使骤然遇敌，对他人从无了解势必吃亏，若是对他人的武功招式一眼之下有所预料，自然胜算就多一分。

    通过与不同流派武学的拆招对练让觉烨的对敌经验飞速增长，使其将自身所学融会贯通。至于新传的武功也只让他囫囵的学个大概，待下山后让其自己琢磨研习。

    即便方生将寺中杂事放到一边专心为觉烨讲解，奈何江湖中门派众多，稀奇古怪的花样儿层出不穷，不是短短数月就可传授完的。

    方生爱护觉烨，将各派武学和江湖掌故掰开揉碎般细细讲述，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下山的时日。若非要赶在二十岁冠礼前返回家中，怕是下山的日期还要再拖上一拖。

    下山这天方生和几个小沙弥一同将觉烨送到少林寺后门。只因下山需要在这里闯过由十八铜人守护的长巷子。

    任何一位少林弟子艺成下山又或自立门户，都需要闯过十八铜人阵。一是为了少林弟子下山后在江湖上有自保能力，二是为了不堕少林寺武林泰山北斗的名号。

    在这巷子前早早有少林弟子执棍把守，闲时若无弟子闯关，十八铜人便在此练阵法。看到方生一行人前来，看守弟子随即行礼问候：“阿弥陀佛，见过师伯，各位师兄。”

    方生也低声回礼念了句佛号，随后对觉烨温声嘱咐道：“你这次下山务必要谨慎行事，切忌冲动行事。记得我同你讲的道理，遇事不决多问问本心。佛门弟子，慈悲为怀。你出身少林，我不求你成为什么名侠义士，只要不妄杀，少做杀业便好。”

    觉烨听到方生嘱咐不禁泛起心酸，含泪回道：“是，师父，弟子牢记”

    看到觉烨这般模样，方生也是伤感，摸了摸觉烨的头，拍了拍背，又道：“下山之后你便改回俗家姓名了。回到家中，也要多为自家考虑，多为父母尽孝，你常年在山上不曾孝敬父母，下山后更要多多尽心才是。”

    “觉烨，你的法名是入门时为师亲自所取。当年柏珪师弟拉着你寻到我，欲让你拜入我门下。我看你聪明伶俐，主意颇多，故而赐你烨字。烨者，火盛也，火光貌。意如日光、明亮。聪明人思虑过多，闲思杂念纷飞，譬如宝珠蒙尘，难见本心。予你烨字，盼你能照见本心，心似如意宝珠，看破迷惘。即使还俗回家，也盼你能时时自省，便不负我的教导了”方生看到觉烨已经泣不成声，只好挥挥手说道：“去吧，去吧，闯过铜人阵下山去吧~”

    “弟子去了，师父，您~，您多保重身体”觉烨跪下磕了三个头，转身走向巷口。

    看守弟子并未阻拦，只是让他把背囊行李卸下递给一旁的沙弥，便让开路来。

    觉烨道了声谢后大步走入巷子。

    说是巷子，但道路甚是宽阔，足够八九匹马并排跑过。走进巷子，横着道大门拦路。也不待觉烨叫门，大门自行缓缓拉开。

    随着大门拉开，觉烨也看到巷内的情形。“和想的有所不同”觉烨心下暗道。

    前世关于少林的小说电影不知凡几，少林十八铜人阵更是屡屡被提起，形象也是多种多样。眼下的场景不同于平常影视中见到的样子。十八铜人既不是真的铜人也没有刷着金漆，更没有全身亮晶晶明晃晃的像十八个人形灯泡。

    十八铜人阵是一门合击阵法，也属绝学之列，不同于其它绝技，十八铜人阵是多人合练，且内容各不相同。十八铜人阵全称少林十八罗汉铜人阵，取意十八罗汉，习练弟子每人选择一位罗汉的功夫练习。功夫纯熟之后，十八位弟子组成合击阵法，或一或两人，或三或五。进退从容，攻防一体，招式各异，令人难以防备。

    十八位弟子，不仅招式各样，又兼罗汉功练体，寻常打击无法撼动，结成阵法更是令人难以攻破。因此少林十八罗汉铜人阵是少林寺最常用、也是最负盛名的阵法。

    看着眼前十八位铜人，各个身着明黄僧袍，坦着膀子，露出来的部分筋肉纠结隆起，明显有深厚的外家功夫。十八人姿势各不相同，或坐或倒，或擎拳或撑掌，姿态不一，看的出来各自学的是哪位罗汉。

    觉烨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各位师兄，得罪了”

    话音刚落，不等觉烨有何动作，阵中有两人率先出手，来的是举钵罗汉和过江罗汉。

    觉烨心中暗骂：老同志不讲武德，偷袭我这小年轻。

    过江罗汉轻功出色先一步贴近，两脚腾飞踢向觉烨，这两脚又快又急，令人来不及反击，只能防守，觉烨当即使出韦陀掌“杵地伏魔”两掌相叠向下一压，挡下这两脚，同时身形后退泄劲。

    不待觉烨喘息，举钵罗汉到了，双手掌根相对，手似托钵，攻向胸口。不得已，觉烨以“韦陀献杵”护住中线，将对方两手从中隔开。

    两位罗汉一人专用腿法，迅捷连贯，一人专用手法，招招刚猛。

    一上手就被对方抢攻，以致准备不足，接着对方两人上下夹攻，配合默契，让觉烨只能不断闪躲格挡，疲于招架。

    闪躲的间隙，觉烨瞥见其余十六位罗汉还在那阵中休息等待，心中暗自着急：必须尽快稳住阵脚，久守必失。

    在躲过过江罗汉的扫堂腿后，觉烨趁机翻身而起，侧后方飞快向下打出一掌，打在举钵罗汉肩后，这一掌用的是觉烨最熟悉的金刚掌，只这一掌就将对方打了个踉跄。这时过江罗汉刚刚起身，正欲再次攻来。

    觉烨顺着掌力的反震，侧身一蹬让过了过江罗汉的一脚，然后借助墙壁，瞬间发力，对着他腿侧一拳打出。打出后也不停留，更不回头看两人状态，快速的踩着墙运起提纵术，大步飞向那十六人的阵中。

    身后的两人自然紧追不舍，就这样觉烨落入到了十八铜人阵里。

    眼见着刚才被过江、举钵两位罗汉连连压制，剩下的十六人没想到瞬间情况转变，觉烨竟摆脱了两人的纠缠。更没想到觉烨居然主动闯入阵中。一时间反应不及。

    哪怕是在觉烨飞身踏墙时，就已经开始调转身形，这十六人也不过是刚刚站定。

    可觉烨不会有所犹豫，他知道单靠打，就是凭着五个他也不可能破的了阵，闯关不只是武功的考验，更是综合考验，无论是十八罗汉各种各样的招式，亦或是先前的抢攻，都不过是设下的考验，只要能闯过阵不拘什么形式，寺里都是承认的。

    所以，觉烨只要能穿过阵走到对面出口，就算是闯关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