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说武
五年匆匆而过。
五年时间于少室山好似并无什么影响，于少林寺也无什么改变。
只是当初于罗汉堂演武场演习武艺的一干少年俱都长成，依着各自的禀赋或是留在罗汉堂，或是分到其余六个招收弟子的堂院，以充实堂院人手。
觉烨在年青一代僧人中，天赋绝佳，功力出类拔萃，每年寺内大比更是前三常客。加之是般若堂首座方正之徒，自然是分配到般若堂。依方正所言，觉烨天赋上佳，但心性不定，需让他随身侍候，以便调教。真相如何，外人自是不知。只是自入了般若堂，再无人见过觉烨出手。
般若堂，首座禅房外
觉烨正耍着一趟掌法，这掌法若放到江湖上也是一门难得的武学，只是放在少林寺内却是显得平平无奇，过于普通。该因此路掌法名叫金刚掌，同罗汉拳一起是少林弟子入门必学的套路。凡是少林弟子皆是以这两路拳掌立基，久久习练，打熬筋骨，直待分配堂院后，再学习堂院所属上乘武学。
方正立于阶上，看着觉烨将金刚掌打的虎虎生风，再加上这五年觉烨的身材发育的愈加高大魁梧，真似个金刚降世，罗汉下凡。当下微微一笑，甚为满意。
待到觉烨一套掌法打完，方正方才出声：“歇息下罢，你这路金刚掌以颇得其中三昧，更悟得其中神意，如今也算是成了。”
觉烨听了方正这话，一边擦汗一边说道：“这金刚掌弟子也练了小十个年头，若再是不行，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你这嘴看来是须得缝住，还是为师心慈手软了”方正双目一瞪唬道。
“师父莫要吓我，似我这般听话的弟子，您可是再难找到”觉烨听到方正吓唬，反而嘿嘿一笑。
“哼，你也就只这一样还算有可取之处”方正听了觉烨的话居然点了点头，承认了他的说辞。
“旁人只道金刚掌是入门掌法，并不重视，只把招式练得熟悉便放到了一边。为师让你勤习这路掌法你能听话照做，也算是有缘法。”说到这方正顿了顿，继而又道：“金刚掌作为入门掌法，固然是便于打熬筋骨，增长气力，协调手足，但却并非仅限于此，我少林武学皆有真意蕴含其中，领悟其中真意不仅利于修行，也可一招一式增长威力。年轻弟子都好追求上乘武学，以为习得上乘武学便可功力大增，谬矣！纵使入门掌法，若领悟真意，也是不差上乘武学分毫。况且金刚掌一招一式皆是基础，较之上乘更易领悟，把基础打牢再习上乘势必事半功倍。”
看到觉烨已经气息平缓，方正手一抬说道：“你且再将般若掌使来。”
觉烨听毕便开始打起般若掌。一套般若掌打的掌影重重，连绵不绝，掌劲连续不断，似是随着掌法展开，威力也逐渐提升。
“好了，停下吧”方生看了会后就出言打断觉烨。“这般若掌也有了几分火候，若无之前打下的基础也难有现在的程度。日后只管勤加练习即可。进房内吧”说完便走进禅房。
待两人坐定后，一时沉默，方生看着觉烨片刻，突然叹了一口气。“也是时候了~”
这一句叹息，反倒让觉烨摸不到头脑。
“你如今已有十九岁了吧？”方生看似是问，语气却很笃定。
“是，弟子前些时日刚过了生日。”觉烨不是傻子，已经隐隐猜到了方生想说什么。
果然，方生接着说道：“如今你也到了该下山的时候了，需要早作准备，山下红尘不似寺里，多的是尔虞我诈，鬼蜮算计。你有什么疑问这些时日都可以来问我，走之前我都与你交代清楚，另外，我再传你两门武学，让你多些护身手段。咱们般若堂本就精研本派之外的武学，你是我弟子总不能让你吃了亏去，这几日我让人和你多些对练，好让你知晓这江湖中各门各派的招式。”
觉烨看着方生的絮絮叨叨，心下十分感动，十多年的朝夕相处，自然感情深厚。
下山之事确实无法更改，这些年勤加练习也是早作打算，毕竟既然和华山派搭上了关系，今后终归是少不得麻烦，还需靠自身本事过硬才行。
不过确实有个困惑许久的问题，眼下正是提问的好时机。“师父，我听闻江湖上传某某为一流高手、某某为二流高手，这一流、二流、三流是如何划分？师父，您又属哪一流？”
听到弟子的问题，饶是方生定力非凡也乐得哈哈大笑。：“你是听哪个毛猴给你混说的？遮么是从哪个说书的嘴里听来的吧？”
“这世上只有骂人三流货色，却不听闻有甚么三流高手？至于这一流二流也只能说是好手，不过是习练些武艺，有个一招半式的绝技，能在江湖上立足，混口饭吃。真正的高手都是闻名一方的角色，各派的掌门更是名震一方的大宗师。”说到这，方正又笑了笑“你那位老泰山，也正是一位大宗师哩”
对于方正的调笑觉烨也是倍感无奈，说来这事也是因他而起，若非他总是开师父的玩笑，以方生稳重的性格也不会变成现在的模样。于是赶忙岔开话题：“师父，刚才说要传我两门功夫，不知道是什么功夫？”
方生说道：“我且先考考你，你可知一本武学秘籍上都有些什么内容？”
“弟子未曾看过武学典籍，也不知有什么内容，不过想来应是招式，行功路线，口诀之类的。”觉烨老老实实回答道。
“不错，一本武学秘籍离不开招式，行功路线，口诀。这是一套武学的根本。可是还有一样你未曾说到，那便是心法。凡是上乘武学必然要辅以心法，若无心法相助，总是习得招式口诀，依旧难以运用随心，不仅威力不足，还回殆害自身，后患无穷。”
“你所习般若掌、降龙伏象功都有配套心法，此前因你根基不牢，又不曾深入，所以没有传你，今日过后就将这两门心法传你，希望你好好练功。”说完方生起身，从一旁经架上取出几页纸，拿来给了觉烨。嘱咐道：“回去后认真记下，再拿回来”
觉烨接过心法后，说道：“弟子谨记”将心法折了几折揣到怀里后，又道：”我只道师父又传我新功夫呢，没想到是两门心法。“
方生没理会他的挤兑，继续说：“通常而言一门武学招式、行功路线是必不可少的，口诀是为了引领气劲，没有口诀，招式就会绵软无力，只落得个好看的花架子。有了口诀气劲贯通筋脉，一招一式威力十足。至于心法，若是一般武学没有心法也无甚大的影响，不过上乘功夫，武林绝技，只有辅以心法才能更显威力。心法之所以叫心法，正是炼心之法，一门功夫若想做到运转随心，就一定要连同心意，意随心转，凝神聚意。真正高手必然通晓武学真意，心意合一。如此才能将功夫现出来。如般若掌显出无量般若智慧。伏魔掌聚有掌出伏魔之意。“
觉烨听后心中暗想：看来招式、口诀、心法缺一不可。似乎也映着精、气、神三花？或许可以向前世小说中所说，功夫练至高深可成仙作祖。想到此处，觉烨便把这一想法说给方生。
方生听后并未笑他，反而沉默不语。“精气神之说或有可取之处，具体如何我也不知。不过若你所说确实的话，当年达摩祖师，三丰真人应当做到精气神合一，成佛成仙了。“方生佛法精深却也并不排斥他家学说，甚至赞同触类旁通，看他反应，精气神之说对其触动不小。
“此事容后再议，我要传你的功夫与众不同，不讲招式，只有一招，以势压人，内功修为愈深，威力愈大。叫做一拍两散掌。配合心法，只管是拍在石上，石屑四散，拍在人身，魂飞魄散。你要谨慎使用“
“弟子省的“觉烨赶忙回答
“第二门功夫就普通了，你功力不深，行走江湖赤手空拳颇为不便，传你个齐眉棍，护身之用“看到弟子表情没有什么不满，方生暗自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