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闹大
“你们两个给本宫好好跪着，其余人平身。”皇后开口打破了沉默。
“谢皇后娘娘。”众妃嫔起身。
“李容华，你可知错？”皇后用“错”而不是“罪”，也就代表她不打算追究什么罪名了。
可李容华这会魔怔了，听不出皇后的言外之意，“皇后娘娘，嫔妾只是情急之下一时失言，嫔妾真的没有那些念头。”
“宣妃娘娘，清妃娘娘，嫔妾真的别无他意。虞宝林就是想把你们拉下来搅浑水，好乱了嫔妾的方寸。”
“皇后娘娘，请您听嫔妾一言。”陷入自我思绪的李容华并没有发现，皇后的眼神逐渐转冷。
“李容华，嫔妾劝您还是别说了。”虞听晚发誓，这句话她是真心的。
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她今天也不是没有收获，再往下她也控制不住了。
“呵~怎么你怕了？”李容华愈发得意，“皇后娘娘，虞宝林初入宫没多久就病了。”
“不过一个小小风寒，却快两个月都不见好，就是因为虞宝林偷偷倒掉了太医开的药。”
“李容华，你到底想说什么？”孙昭媛忍不住插嘴道：“人家倒药自己找死，和你有什么关系？”
“是与嫔妾无关，嫔妾只是有一事不明。”李容华死死盯着虞听晚说道：“太医早在半月前，就已经把虞宝林你的药方换成普通的补药。”
“因为你久治不愈，重病缠身，早已无药可救。”
“皇后娘娘，虞宝林分明已经奄奄一息，缘何一夜之间就突然活蹦乱跳？”
“嫔妾还想问一问虞宝林，为何不愿服药？妃嫔自戕是大罪，还是因为你想避宠？”
此话一出，满殿人都惊了。
“李容华，你可还把本宫放在眼里？你是想闹得天下皆知吗？”皇后冷着脸叱责道。
“皇后娘娘，嫔妾不是不听您的话。实在是虞宝林身上疑点重重，如何能让这样的人在皇上身边伺候？”李容华梗着脖子继续说道。
其实关于虞听晚的病情，宫里只要有些能耐的都已知道。
大家也都知道，今日的李容华只是别人手里的刀。可眼下，这个持刀人远比她们知道的多，让她们心里一紧。
皇后亦是如此。
虞听晚的脉案她当然看过，也曾有所疑虑。
但虞听晚“避宠”这件事，她是一点都不知道。如果她知道，一开始就不会叫这李容华开口。
皇后虽不能说十分了解，但也能猜到她夫君的一点心思。
皇上突然大张旗鼓召幸虞宝林，定是有其他用意。
更甚至，皇上或许知道她避宠，却隐而不发，定是另有计划。如今却叫这蠢妇闹了出来，岂不是和皇上作对？
皇后一瞬间想了很多，在场之人也都心思各异。
李容华仰头看着皇后，“皇后娘娘，嫔妾有人证，虞宝林是不是偷偷倒药，皇后娘娘可宣召甘泉宫洒扫宫女彩月。”
一听甘泉宫，众人下意识把目光投向何才人。
何才人也懵了，立即跪了下来，“皇后娘娘，嫔妾不知道，嫔妾身边没有这个宫女。”
“彩月是原先暮云阁的二等宫女，虞宝林不会不记得吧？两天前，是你亲口赶她出的暮云阁。”李容华没管何才人，只死咬着虞听晚不放。
紧跟着，何才人的大宫女思琴大着胆子开口，“禀皇后娘娘，各位娘娘，奴婢思琴有话要说。”
“甘泉宫确实有位叫彩月的宫女，原先是在暮云阁伺候的。”
“不过那彩月只在正殿做日常洒扫，由甘泉宫总管管辖。”
“才人小主虽居住甘泉宫，但并非主位，还望皇后娘娘和各位娘娘明鉴。”
思琴的一番话，等于把何才人撇干净了。大家碍于何才人的身份，也都不会深究。
“皇后娘娘，不如宣那彩月来问一问？”孙充媛提议道：“若果真如此，那这虞宝林着实可恨。”
“满宫妃嫔都想要皇上的宠爱，偏这虞宝林不一样呢。”宣妃冷笑道：“不知虞宝林为何变卦？”
“虞宝林真的是突然之间好转的？”赵婕妤害怕地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呵呵。”虞听晚突然笑出声，“李容华，你还有完没完？”
“你不就是想说我鬼上身吗？说我避宠，又突然开始争宠，定是对皇上有不轨之心，是也不是？”
“是又如何？你如今若是主动承认，那最好不过。”李容华如今只抱着一个念头，就是死也要拉着虞听晚垫背。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这事听起来有些牵强，但事关皇上，不可冒一丝一毫的风险。”
皇后只觉头疼，伸手按了按太阳穴。
“皇后娘娘，嫔妾觉得李容华所言有理。现在不是顾及皇上脸面的时候，皇上的安危为重。”
沈才人看出皇后的为难，以为皇后是因着避宠这事会伤及皇上脸面，这才不肯做决断。
虞听晚明白皇后心中怕是清明的很，现在她是被架住了，打算自己加一把火。
正要开口，门口就有宫人来报，李忠和求见。
“快宣。”皇后的语气有些急切。
众妃嫔知道这定是皇上有旨意，难不成又是为了虞宝林？
李忠和笑着进了殿，“奴才参见皇后娘娘，见过各位娘娘小主。”
“李总管请起。”皇后心下稍安，“可是皇上有吩咐？”
李忠和笑了笑，“回皇后娘娘，皇上有口谕，还让各位娘娘主子们跪着听旨。”
皇后连着殿内所有人齐齐下跪。
“皇上口谕，众爱妃若闲得没事干，就回宫各抄三遍《清心经》。若还是太闲，就去西边的佛堂带发修行，为大雍念经祈福。”
宣完口谕，李忠和又弓起身，笑道：“皇后娘娘，奴才得罪了。皇上说了，必须原话带到，还望皇后娘娘和各位娘娘小主恕罪。”
皇后摇了摇头，“李总管言重了。”紧接着，对着建章宫的方向拜了下去，“臣妾领旨。”
“臣妾/嫔妾领旨。”众妃嫔齐齐跟随。
“皇上还有口谕，宣皇后娘娘往无极殿去一趟，有要事相商。”李忠和拱手拜了拜。
两个大宫女搀着皇后起身，“皇上宣召，本宫刻不容缓，这就随李总管去。”
言罢，转身看了看殿内众妃嫔，“诸位妹妹都散了吧，回去好好抄抄经。”
跪在角落里的先雪，早已汗湿了后背，掌中一片黏腻。
她想起小主早上来时的场景：
快到凤鸾宫的时候，虞听晚停下了脚步，“先雪，一会的请安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开口。”
“不要为我争辩，也无需替我说话。”
先雪明白虞听晚是猜到了什么，“小主，您今日可会有难？”
“有，一定会有。”虞听晚斩钉截铁道：“她们想压我的气焰，想叫我日后缩着尾巴和她们斗。”
“我不愿意！所以，一会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要劝诫，不要求情。哪怕是我的秘密被爆出去，都不要为我辩驳。”
秘密？小主的秘密只有……
虽说皇上是知道，而且也并没有追究，但这事要被皇后娘娘和那些妃嫔知道，就不一样了。
“先雪，有些事隐瞒是没有用的，一定要闹大，闹得越大越好。”
虞听晚捉住她的手，笑得明媚。
先雪趴在地上，额头死死贴着地面，嘴角却溢出笑意。
主子有勇有谋，今天一过，绝不再是宝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