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请安风波（下）
李容华见火候差不多了，再次开口，“禀皇后娘娘，嫔妾并不是空口无凭。”
说着，手指向虞听晚，“皇后娘娘有所不知，今日皇后娘娘同各位姐妹未到之前，虞宝林言语间就对嫔妾颇为不尊。”
“当时殿中还有几位宝林选侍妹妹在此，她们可为嫔妾作证。”
“嫔妾尚身处栖凤殿，虞宝林就敢如此作为。由此可见，其为人猖狂，昨日之事也定是她故意兴风作浪。”
“皇后娘娘，方才虞宝林自己亦承认，没有把您放在眼里。”
“虞宝林，你可有话说？”皇后面上看不出丝毫怒气，连声音也听不出情绪。
“回娘娘的话，嫔妾无话可说。”虞听晚坐在那并未起身。
“皇后娘娘，她认罪了。”李容华顿时激动起来，简直都不敢相信会这么顺利。
清妃本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此刻也忍不住把目光投向虞听晚。
“闭嘴！我什么时候说我认罪了？”虞听晚嘴上毫不示弱道。
“你都无话可说了，难道不是被我说中了吗？以为不认罪就没有罪了吗？”李容华觉得虞听晚被她压制住了，越说越起劲。
“无话可说是对你没话说啊。”虞听晚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李容华不去说书真是可惜了。”
“你……虞宝林你以下犯上。”李容华被虞听晚的态度气得不行，回头看向上首的皇后，“皇后娘娘，您听到了，当着您的面她都敢这么说话。”
“是李容华你太过分了。”虞听晚站起身，走到李容华旁边跪下。
“皇后娘娘，嫔妾要状告李容华，居心叵测觊觎后位。”
皇后一个眼刀子射向李容华，“是吗？”
“皇后娘娘，嫔妾万万不敢，嫔妾没有啊！”李容华惊愕地睁大眼，有害怕也有不可思议。
“虞宝林你胡说什么，本嫔何时觊觎后位？”李容华扭头对上虞听晚，“随意污蔑高位妃嫔，你罪加一等。”
“你算什么高位？三品以上的娘娘们才算得上高位，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虞听晚毫不客气地讥讽道。
“你……皇后娘娘，您听听，这还不叫以下犯上吗？”李容华在心里偷笑，这个虞听晚此刻还敢嚣张，属实是找死。
“李容华不用急着给嫔妾戴帽子，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犯你怎么了？”虞听晚嘴上丝毫没有收敛。
“李容华如此做派，嫔妾属实是看不上的，你也得不到嫔妾的尊重。”
接着，虞听晚朝着皇后拜下去，“皇后娘娘，嫔妾今早一进栖凤殿，就规规矩矩跟李容华行礼。”
“谁知李容华端坐在娘娘的栖凤殿中，直指嫔妾不知规矩，不会行礼。言语间颇有训教嫔妾之意。”
“嫔妾昨日在皇后娘娘跟前走了两遭，皇后娘娘都尚未指责嫔妾行礼不矩，皇上也从未说过一句。”
“嫔妾敢问皇后娘娘，李容华一五品容华，可轮得到她来训教妃嫔？”
“她尚且身处娘娘的栖凤殿，岂会不知这是何意？”
“由此可见，李容华早有不轨之心。”
“嫔妾本不想多事，孰料李容华竟还倒打一耙状告嫔妾，嫔妾属实忍无可忍。”
“你胡说八道，皇后娘娘切莫听信虞宝林谗言，嫔妾绝无不轨之心，还望娘娘明鉴。”李容华“梆梆”磕了两个响头。
“嫔妾没有胡说。”虞听晚紧着说道：“当时在场之人皆可为嫔妾作证，方才嫔妾所言皆为李容华你的原话，李容华可敢对峙？”
“分明是你行礼之后，不等本嫔叫起，擅自起身。”李容华自觉捏住了错处，想要对峙。
“本嫔有何不敢与你对峙？皇后娘娘，您大可询问在场之人，是否属实？本嫔当然无权教导妃嫔，但有义务指出你的不足。”
“李容华还说自己没有僭越之心，就算嫔妾有任何不矩之处，为何你不上报皇后娘娘？”
“宣妃娘娘同清妃娘娘方才进来之时，亦是如此，皇后娘娘可有半句指责？”
“莫不是你想说皇后娘娘不如你懂规矩？”虞听晚看着她冷笑。
那画着眼线的眼睛，显得她目光尤为锐利，让李容华的心荡了荡。
“你胡说！那是皇后娘娘心胸宽广不与计较。”李容华已经有些慌了，言语间偌大的漏洞都未发现。
“好，你指责嫔妾不懂规矩，岂非不知连着两位娘娘也被你指责在内？你才是以下犯上。”虞听晚步步紧逼。
上首的三位当事人，除去清妃还是一贯淡漠的表情，皇后和宣妃的神情都有些微妙。
“宣妃娘娘，嫔妾没有，嫔妾不是这个意思。求娘娘……嫔妾……嫔妾……”李容华哆哆嗦嗦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宣妃的笑容越来越危险。这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李容华求本宫作甚？你觉得本宫会为你同皇后娘娘求情不成？虽说清妃妹妹性子清冷，但指不定比本宫好说话呢？”
李容华打了个激灵，她竟下意识把皇后娘娘和清妃都忽略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嫔妾并无此意，皇后娘娘明鉴。清妃娘娘，嫔妾并无影射之意。”
“够了！”皇后伸手摔了茶盏，“一天到晚吵吵闹闹，这后宫还能不能有一天安生？”
“你们是想闹得皇上无心政事，好让天下人都来指责本宫管不好后宫是不是？”
“皇后娘娘息怒，妾等并无此意，妾等知错。”殿内众妃嫔齐齐跪地。
“李容华虞宝林，你们两个闹够了没有？”皇后冷眼看着阶下二人。
“回皇后娘娘，非是嫔妾想要闹事。”虞听晚低眉顺眼地跪着，“皇后娘娘宽厚，对嫔妾几番照拂，更是屈尊降贵教导嫔妾，嫔妾莫不敢忘。”
“嫔妾今日只想给娘娘请安，从开始到现在从未有一丝一毫起事的念头，是李容华死咬着嫔妾不放。”
“嫔妾今日不过第一次见李容华，竟不知李容华如此怨恨嫔妾，嫔妾委屈。”
李容华已经慌得不知所措，开不了口。
“何姐姐，这李容华先前一条一条的，我还以为虞宝林真有多大罪。结果变成了她自己有罪，我都被弄糊涂了。”人群里，苏小仪小声嘟囔着。
“嘘~苏妹妹快别说话了。”何才人紧张地嘘了一声。
旁边的沈才人稍稍侧头，正好对上苏小仪的视线。
苏小仪乖巧地笑了笑，倒是沈才人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苏小仪的话说得小声，上首的皇后听不到，但足够李容华听见了。
于是，她眼睛一亮，抓住了最后一棵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