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交心
“你想成为我的心腹之人，可我为何要收下你呢？”
虞听晚虽然想要亲信，但也不是谁来表个态，就欣然同意。
白露明白，这是小主心中有了意动，还需要看自己的价值。
“回小主，奴婢于昭武末年入宫，到如今景佑四年，已有五年时间。”
“虽时日不长，但看得多、听得多、认得的人多，知道的也多。”
“小主初来乍到，在外行走，总需要个指路的人。”
“再则，奴婢不才，略识得几个字，也懂些医理。”
“虽不及太医们能耐，但是帮着小主避讳一些小问题，倒也还是有把握。”
虞听晚也很意外，这个白霜还有这样的能耐。
“你既有这本事，又是个有志气的，怎会入宫五年还是个无主宫女？”
白霜抬起头，大着胆子直视虞听晚。
“回小主，奴婢也曾想在这宫中安稳度日，不去掺和后宫之争。只待熬到年岁，就可出宫。”
“可奴婢忘了这里是后宫，而奴婢只是个任人拿捏的小宫女，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既然如此，那奴婢就入了这旋涡，说不定还能活得有个人样。”
虞听晚点点头，“你的医术是跟何人所学？”
“回小主，奴婢的父亲是鹿城有名的大夫，奴婢从小耳濡目染。”
“父亲因为掺和进当地权贵的内宅阴私，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奴婢机缘巧合之下入了宫，成了一名宫婢。”
“你容貌也算不俗，就不想自己成为主子？”虞听晚伸手抬起白霜的下巴。
“若是得蒙圣宠，步步高升，也许还能为父报仇。”
白霜自嘲一笑，“小主谬赞了，奴婢从未想过圣宠。”
“不说跟小主比起来，奴婢的相貌不算什么，以色侍人本身就不能长久。”
“况且，皇上又不是昏君，也不好美色。怎会为了身边妃嫔的私仇，就随意处决官员？”
“当年奴婢也才十三岁，其中的内情也不甚了解，谁是谁非，谁又说得清。”
虞听晚松开手，“你倒是拎得清。”
“奴婢从不做自不量力之事。”
“何况，世间男子多薄幸，哪有自己和小主来得可靠。”白霜临了还不忘拍个马屁。
虞听晚轻笑道：“你这话我爱听，虽是奉承但我接受。你先前是暮云阁的三等宫女吧？”
白霜知道，小主这是接受她了，心中欢喜。
“回小主的话，正是。奴婢被分来之后，一直做着洒扫的活。”
“桃红。”虞听晚看向一直愣在一边的桃红。
“奴婢在。”桃红连忙醒神。
“从今以后，白霜就和你一样贴身伺候我，以后这内室只有你们两个人可以进。”
“若我要出门，暂时先由白霜跟着，你负责守在暮云阁。”虞听晚吩咐道。
“奴婢记住了。”桃红并无任何异议。
白露恭敬地给虞听晚磕了三个头，“奴婢多谢小主赏识。”
“我进宫时没有带任何人，你们都是我进宫之后到我身边来的。”虞听晚淡淡道。
“我想告诫你们：既然当了我的身边人，那就没有了退路。”
“不管你们是不是真的忠心，还是背后另有主子，都要记住：一个落败妃嫔的贴身宫人，一个叛主的奴婢，到哪都不会再有好日子过。”
“我也不会和你们承诺，以后跟着我就一定万事大吉、一帆风顺。”
“但你们没的选择，因为从这一刻起，你们就已经和我绑在一起了。”
“所以，要想在这后宫好好活，你们只有一心一意跟着我，让我背后无忧。”
“听明白了吗？”
“小主放心，奴婢一定全心全意伺候小主。”两人异口同声道。
“若是你们有什么被人拿捏的难处，或者是有可能以后会被人拿捏的软肋，现在可以告诉我。”
“我不希望，以后你们之中有人跟我说：身不由己，逼不得已背叛我。”虞听晚警醒道。
白霜摇摇头，“回小主，奴婢已经没有家人了。除了这条命，奴婢已经没有什么可在乎的。”
“小主，奴婢也一样。奴婢甚至连家人是谁都不知道，以后小主就是奴婢的天。”桃红目光坚定道。
虞听晚抬了抬手，“你们起来吧。”
“我也同你们交个底，你们小主我誓必是要往上走的，我也不甘心只做个闲散的小嫔妃。”
“对于身边的人，你们只要忠心于我，我必不会亏待。”
“咱们今天也算交心了。桃红，你往后就叫未雨，白霜就叫先雪。”
“换了名字就算换了新的身份。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的左右手，希望你们不会让我失望。”
两人再次跪下，郑重一拜，“奴婢多谢小主赐名。”
“嗯，起吧。”虞听晚点点头。
既然决定要入战场，那么背后之事一定要安顿好。
虽然虞听晚现在还不完全信任这两人，但是她要用人，那就要做足用人不疑的姿态。
选谁都一样，信任可以以后慢慢观察培养。
“嗯，你们俩我会同等对待，不会偏心任何一个。”
“先雪，我如今只是个宝林，只能有一位一等宫女。你先委屈一段时间，先占着二等的缺。”
“但你和未雨都拿一等的月例，少的那部分我自己补给你，不会叫你吃亏。”
先雪福了福身，“奴婢多谢小主。”
“奴婢不委屈，奴婢升等是迟早的事。”
大雍朝的后宫，七品往下包括七品都是小主，只有一位一等宫女。
（注：这个朝代和雍正和清朝没关系，我只是很喜欢雍这个字。）
七品往上到四品，可以被宫人称一声主子，有两位一等宫女。
三品到一品才能被称一声娘娘，有四名一等宫女，能做一宫主位，有抱养皇子皇女的资格。
当然，皇后是一国之母，又是后宫之主，身边有六位一等宫女。
“你俩的事定了，那咱们就来说说以后的事。”
虞听晚指了指一边的凳子，“去搬个凳子坐下来说话，别干站着了。”
“多谢小主体恤。”两人都没有多话，十分听话地去搬凳子。
这点让虞听晚十分满意。
待二人坐定，未雨率先问道：“小主可是要说侍寝的事？”
“侍寝的事先不着急。”虞听晚摆摆手，“这后宫形势复杂，我要先弄清楚情况。”
“不说知己知彼，总要知道个大概，我才能计划下一步怎么走。”
先雪心中了然，“小主想从哪开始了解？”
“就从皇上开始。”虞听晚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