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立威收心腹
“呼——”
虞听晚吹了吹杯中漂浮的茶叶。
看着那片茶叶，被自己控制着不停漂移浮沉，嘴角勾起一抹笑。
地上跪着的宫人们有些不安。
桃红说小主有事召见大家，可这都过去两盏茶的时间了，小主却一个字都没说。
气氛有些安静的可怕。
而且不知为何，明明小主同往常一样，可这会竟让她们突然有些害怕。
“笃—”
虞听晚放下手里的茶杯，这一声仿佛敲击在下方众人的心间。
“自我入宫以来，没几日就病了，一直也未能见好，更别提皇上的恩宠了。”
“听闻你们之中，已经有人给自己另寻了好去处，也怪我这个主子太无用。”
“正巧今日我有了些精神，索性召你们来，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
“有上进心是好事，我也愿意成全你们，咱们也算主仆一场，总不能阻了你们上进不是？”
众人一起伏地，“小主息怒，奴才（奴婢）没有，奴才（奴婢）不敢。”
有人暗中交换眼神，有人不安分地动了动。
虞听晚坐在上方，一目了然。
她现在终于知道，老师站在讲台上是什么感觉了。
居高临下视线一扫，下面人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偏她们还以为自己做得隐蔽。
“哒——哒——哒”
嫩白的指尖轻敲着台面，众人的心也跟着一下一下颤抖。
虞听晚不叫起，大家只敢埋头跪趴着。
有人大着胆子，偷偷往上瞄了一眼。
座上的女子一身素色大袖襦裙，头上松松地挽着一个垂月髻。
全身上下，除了发髻间斜斜插着的一支玉簪，并无任何装饰。
看着十分简单随意，但身上散发的气势却不容小觑，比往日看到的高位娘娘还重。
“看来，我方才的话你们没听明白，再好好想想。”虞听晚垂眸玩着自己的手指，表情淡漠。
“原先，我是想直接叫殿中省的人来的。临了心软了一把，这才想着同你们好聚好散。”
“本主方才的话，不是在问你们有没有，明白了吗？”
虞听晚的声音听似温柔，甚至还夹着一丝病中的虚弱，但更多的是不容轻视的威严。
话音刚落，下方就出现一丝丝骚动，虞听晚只用余光注意着。
一个宫女犹犹豫豫地冒头，“小主容禀，奴婢彩月有话要说。”
虞听晚没作声，也没看她，彩月只好忐忑着继续说下去。
“奴婢有一同乡，在甘泉宫做事。进宫多年，奴婢也甚是思念家乡。想着，若能与同乡在一处，心中能有些慰藉。”
话毕，彩月哆嗦着又趴了下去，额头贴地。
无他，实在是虞听晚今日的气势，太过骇人。
虞听晚淡淡道：“思念家乡乃人之常情，我也不是不近人情，你去吧。”
彩月面上一喜，没想到虞听晚一点都没为难，“奴婢多谢小主体恤，多谢小主不怪罪。”
头嗑得“梆梆”响。
另一个小太监见虞听晚这么痛快，也跟着开口，“禀小主，奴才同福，也有话要禀。”
虞听晚抬眸看去，“不用禀了，我也不想听你们编瞎话。”
闻言，彩月的脸白了白，还以为小主真的信了她的借口。
“想走的人，这会磕个头直接走就成。”虞听晚懒得跟这种奴才计较。
不过是一些见风使舵的墙头草，赶紧打发走，省得她看了心烦。
“嘭嘭嘭。”
彩月和周海两人痛快地磕了三个响头，弓着身退了出去。
除此之外，再无别人。
又等了片刻，见无人再出头，虞听晚笑了起来，“都抬起头来。”
众人虽疑惑，但也不敢违逆主子的命令，一个个维持着跪姿，略昂起脑袋。
“我初入宫中不太懂，但不论是风吹墙头两边倒，还是一仆侍二主，在外头可都是遭主子嫌弃，更会被主家发卖的。”
“也就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心胸开阔，所以才能容下这般奴才。”虞听晚语气和缓。
但却让地上的宫人们，听出一身冷汗。
莫不是小主只是想前脚先放了他们，后脚再秋后算账，还是点谁呢？
见此，虞听晚笑容越发灿烂，“不过留下来的你们，定是打算认死我这一个主子了。”
“那这日后我若体面了，你们就跟着我体面，我若是败落……”虞听晚故意顿了顿，观察大家的神情。
众人脸上的表情虽细微，但足够她观察了。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虞听晚心满意足，“那你们也只能认了。”
“今儿就到这了，拘了你们大半日，活还没人干呢。”虞听晚端起茶杯，结束此次召见。
“奴婢（奴才）告退。”大伙心事重重地散去。
虞听晚站起身，这副身子大病初愈，坐了这么久她感觉有些乏力。
“桃红，扶我回内室。”
“是，小主。”
两人刚行至内室门口，刚刚散去的宫人里，又走了回来一位宫女。
“奴婢白霜，见过小主。”
虞听晚没作停留，搭着桃红的手进了内间，“进来说。”
待进了内室，虞听晚慵懒地斜靠在窗边的矮榻之上。
桃红给她搬来凭几，搁在胳膊肘下。
虞听晚舒服地眯起眼睛，有点庆幸自己没穿成农家女、平民之类的。
否则，现在伺候别人的就是自己了。
白霜一进来就跪下了，面容沉静眼神坚毅，虞听晚方才观察她的次数最多。
“说吧，这是要走，还是要留？”
虞听晚第一次让有外心的人走的时候，这个白霜就有些异样。
待她一通威胁之后，这个白霜反而露出了些许兴奋。
白霜恭敬一拜，“奴婢白霜，前来向小主自荐，奴婢想要伺候小主左右。”
“奴婢愚笨，无甚大本事，但奴婢知道一个道理：在这后宫之中，做奴才的想要往上爬，就得认死一个主子。”
虞听晚挑眉，“哦？那你就不怕跟错主子爬不到高处，或者还在半路就没命了？”
白霜又是一拜，“奴婢有罪，奴婢观小主初入宫时，毫无斗志，甚至有意避宠。”
“奴婢不甘心只做个洒扫宫女，奴婢想要成为主子身边风光的大宫女，娘娘身边的掌事大姑姑。”
“因此，确实动过想要另投她主的念头。”
“但小主今日之行事，叫奴婢知道，小主变了。”
“奴婢虽不明白，小主因何改变初衷，但小主今日一言一行，都叫奴婢佩服。”
“小主这个主子，是奴婢自己认的。哪怕是跟错了最后败了，奴婢也心甘情愿。”
“避，避宠，小主你？”桃红简直惊掉了下巴。
虞听晚没有理会她的惊讶，支着下巴，嘴角上扬，很满意白霜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