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吝啬的皇帝
鸾凤宫，栖鸾殿。
请安的妃嫔们已经散去，皇后坐在内殿闭目养神。
宫人们各司其职，连走路都不曾发出一丝声响。
这时，殿门外匆匆跑进来一位小宫女。
跑动的声响惊扰了皇后，让她不由皱了皱眉。
“作死啊，没轻没重的，不知道这是哪吗？也不怕皇后娘娘怪罪。”皇后的奶嬷嬷出来拦住了她，小声训斥道。
“干娘勿怪，女儿是有要事禀报。还望干娘能替女儿美言几句，请皇后娘娘恕罪。”小宫女一脸机灵，面上并无惧色。
钱嬷嬷伸手戳了戳她的脑门，“鬼灵精，我听听是什么事，然后再考虑要不要替你美言。”
小宫女凑她耳边叽里咕噜一阵低语。
“真的？”钱嬷嬷面上有些惊讶。
小宫女用力点头，“千真万确。”
“钱嬷嬷，出什么事了？”里头的皇后听到响动，出声问道。
“你先下去吧，我去和娘娘禀报。”钱嬷嬷对着那小宫女摆摆手，小宫女笑着离开了。
钱嬷嬷步履从容地进了内殿，“回娘娘的话，方才下面人来报，安庆宫的刘选侍有孕了。”
“哦？”皇后睁开了眼睛，“果真？”
钱嬷嬷小心观察皇后的脸色，“回娘娘的话，应该是真。”
“据眼线来报：何昭仪最近常派身边的宫女去偏殿，每次都带着东西。那刘选侍门也不出了，还偷偷喝着补药。”
“药渣子她们应该是悄悄处理掉了，我们的人没能找到。不过越是这样，越证明有问题。”
皇后勾了勾唇，“皇上也就幸了她一次吧？这刘选侍倒是好运气。”
“何昭仪倒是能瞒，这几日的请安，本宫竟是半分察觉也无。”
“娘娘不必生气。”钱嬷嬷安抚道。
“这生不生得出来还两说呢，她们还敢瞒着娘娘您，真是不把娘娘放在眼里。”
“本宫有什么可生气的？她们何止瞒着我，皇上不也瞒着了？”皇后面上并无不快。
“总有人喜欢自作聪明，还想着防备本宫，随她们去吧。”
“这宫里的孩子要是这么好生，皇上膝下，至今也不会只一位皇子。”
“瞒着更好，本宫权当不知情，回头保不住也并非本宫的责任。”说着，皇后起身往外走。
钱嬷嬷立刻跟上，托住她的手，“娘娘英明，她们自己要作死，谁也拦不住。”
“新人刚入宫，这何昭仪就把人笼到手了，也不知她拿不拿得住。”
皇后微微一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论宠爱她也就一般，新人入宫更是分薄了她；论位份，她一个昭仪也不够看。”
“最重要的是，皇上向来喜怒无常，心思不定。”
“本宫尚且与皇上是结发夫妻，如此也不敢说了解皇上，她倒是挺自信。”
“就算生下来，这孩子给谁还不一定呢，别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娘娘说得是。真论起来，您才是后宫之主，皇嗣的嫡母，合该抱给您才是。”钱嬷嬷会心一笑。
皇后瞥了她一眼，“你不用试探本宫，本宫早就不期望孩子了，更不想要别人的孩子。”
“皇上本就不是重欲之人，本宫又比皇上长了三岁。如今皇上到本宫这，也是盖着被子纯睡觉的时候多。”
“左右不管她们生什么、生多少，本宫永远是皇后。将来无论是谁登位，本宫也都是太后。”
钱嬷嬷见皇后看得开，心中很是欣慰，“娘娘能作此想，老奴也放心了。”
“嬷嬷无须担忧，本宫早就看开了。”
“皇上是个冷心冷情的，本宫好好做这个皇后就行了，也不指望别的了。”
“不过本宫看得清，这后宫的花红柳绿可未必看得清。”
“瞧着吧，腥风血雨的日子才刚刚开始呢。”皇后屈指弹了弹身旁的一片绿叶。
“你说皇上俊美异常，可是真？你可曾见过？”虞听晚半眯着眼睛，靠在凭几上。
先雪噎了一下，面色有些古怪。
她刚刚说了这么多，小主怎得就只记得相貌了？
“回小主，奴婢未曾见过，只是听宫人们议论过。”
未雨也跟着点头，“奴婢先前也听人说过。还听说，皇上英明神武、胸有沟壑，是这世间少有的伟男子。”
“确定不是吹捧吗？”虞听晚失望地摆摆手。
“小主，您之前避宠，不会是因为皇上的相貌吧？”先雪大着胆子问道。
“当然不是。”虞听晚果断答道。
原主的想法无非是她不好过，也不想让她父亲得意。
虞侯爷叫她入宫争宠，想让她做妹妹的铺路石，她就什么也不做。
不过虞听晚又想，要是这个皇帝真的叫她下不去嘴，她可要另想办法过好日子了。
闻言，先雪暗骂自己真是想多了，竟然有这种荒唐的想法。
“奴婢敢问小主，先前为何避宠？”未雨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
“避宠的话就不要再提了，隔墙有耳。这万一传出去，传到皇上耳朵里……”虞听晚欲言又止道。
两人齐齐摇头，“小主放心，奴婢们绝不再提。”
虞听晚其实不在乎皇帝会不会知道，左右她都有法子对付，她只是懒得解释原主之前的行为。
她此时还挺感谢原主，一个丫鬟不带就进了宫。
这样她也不用担心，变化太大被人怀疑了。
“行了，你们俩再跟我说说如今宫里的形势。谁最受宠，新人里谁最拔尖？”
之前原主不想争宠，所以也不关心这些。
未雨向来话多，性子也活泼，抢先说道：“这个奴婢知道。”
“皇上不爱进后宫，新人入宫前，皇上一个月也就入后宫十日左右。”
“原先最受宠的是玉清宫的清妃娘娘，还有麟趾宫的宣妃娘娘。”
“二位娘娘几乎平分了皇上的所有时间，偶尔余下那么几次，皇上才临幸其他妃嫔。”
“除去二位娘娘，原先还有安庆宫的何昭仪有些宠爱。”先雪补充道。
“新人入宫后，皇上进后宫也多了，但两位娘娘还是最受宠的。倒是何昭仪，已经不见宠爱了。”
“不过现在时日尚短，现在下定论亦为时尚早。”
“新人里，如今最受瞩目的有三位，分别是苏小仪，沈才人还有何才人。”
“三位小主都是侍寝之后升得位份，也独独她们三位如此。”
未雨和先雪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起劲。
“小主，宫人们私下偷偷议论过，现在的皇上着实吝啬。”未雨掩着嘴，悄声说道：“那三位小主家世斐然，若是放在先帝时期，怎么也是五品起步。”
“皇上登基也有四年了，四妃位上一位也没有，就连潜邸的老人都没个高位。”
“两位娘娘如此受宠，照理说也该上四妃位了。”
先雪看了若有所思的虞听晚一眼，“若非如此，以小主的家世，也不该只是个八品宝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