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圣夜高中（11）
校园寂静无声，没有了白日里学子们的朗读，也没有了他们富有活力的身影。黑夜将白日的生气笼罩，徒留下一片死寂。
死寂之中，脚步声就像是一个破坏者，所过之处，月光遍撒，亮如白昼。
时间已然来到了凌晨，再过几个小时，晨曦就会打破虚假的白昼，带来真正的朝阳。
白洛川站在旧校舍的门口，月光洒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像是沐浴着清辉的圣人。
旧校舍和现在的教学楼差不多一样高，从外观看上去并没有想象中的老旧，要不是废弃没有多久，要不是一直有在翻修。
校舍的入口的大门敞开着，借着月光能看到里面的走道，走道很干净，也没有积灰。
“快点进去，趁着她们还没来，把这些东西放好。”
耳边响起了一些熟悉的对话声，白洛川下意识朝声源瞥了一眼，又很快把视线移回了旧校舍的入口。入口的门晃荡了几下，随后被什么东西抵住，生锈的金属门栓因为被拉到极致发出了刺耳的咯吱声。
“不要磨蹭，她马上就来了！”
又有声音响了起来，只是这次的声音白洛川之前没有听过。
看来是又来了一波人。
“这样不好吧，今天老师也会和我们一起。”
“你怕什么，反正东西放那边，只是烘托气氛！”
门又被狠狠撞击了一下，在过道里来回晃动，像是有人抓着门在玩耍。
两拨人。
一拨人白洛川认出来是在体育室欺辱绚音的，那么另一拨……
他想到了日记的内容，顿时心情很好地轻笑了几声。
月光感受到了他的喜悦，跟着晃动了几下。
白洛川：“……”
这月光好像有那么一点微妙的不正经。
白洛川回头看了一眼在自己身后的月亮，自从他戏弄了几次月亮后，月亮就一直挂在天上没有移动过，倒是月光全方位无死角地一直包着他。
这种包裹是一种实质的包裹，不像是正常沐浴在光里，倒像是在一种特殊的空间里行走。他的影子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而且周身散着一种不自然的光晕，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行走的光源。
白洛川不确定这是不是一种被月光同化的征兆，只是他觉得现在的状态和“囚徒”倒是有点像。明明他没有使用过那件道具，可是还是被月光抓住了。
甚至这种抓捕是在无形间完成的，他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不过，到目前为止，除了一开始的惩罚外，月亮倒也没再在他身上作过妖，反倒安分得很，就是有点粘人。
他收回了思绪，看着旧校舍的入口，入口的大门慢慢停止了晃动，门底部和地面摩擦了几下后，终于卡在了一个地方停了下来。
“那么最后一个场景有什么好玩的呢？”
白洛川舔了舔嘴唇，心跳因为兴奋而慢慢加快。
他深吸了口气，慢慢走进旧校舍。月光跟着他，把他送到了门口，光线透过入口撒进去，像是打破了旧校舍的平静，旧校舍内顿时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声响。
耳边响起了无数的私语声，和他前面穿过空气墙时听到的声音很类似。
有风吹过，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白洛川抬脚迈入了旧校舍的黑暗中，月光努力追随着他，终究碍于自身的限制，还是将它最中意的信徒送了出去。
旧校舍占地面积并不是很大，一楼的教室数过来只有3间，分别是料理室、家政室和手工室。这里看上去更像是多功能教学楼，而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授课楼。
日本有些学校的授课内容分得很细，相对的也会有相应的教室。不过这些教室空余的时候，更多的可能会被社团活动征用。
白洛川率先来到了家政室前，教室门是木制移门，并没有上锁，可以很轻松地拉开，看来这里能探索的地方很多。
家政教室里有几张长条的桌子，上面放着缝纫机，似乎是为了烘托废弃教室的阴森恐怖，有一台缝纫机下面顶着一块染着血色的绸布，边上还放着针线。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靠窗的桌子上，腾起一片虚幻的白雾。
白洛川走到那台钉着血色绸布的桌子旁，视角变化，他看到桌子下面还伏着一个黑色的影子。因为桌脚是全遮式的，只有走到桌子后或者旁边才能看到桌底的东西。
看到影子的瞬间他就拿出了打火机，还顺便拿出了那件月亮的薄纱。月光似有感应，在他拿出薄纱的瞬间，闪动了一下。
他将薄纱披上，丝丝缕缕的月光越过自身的阻碍，再次将白洛川包裹，片刻之后月光消散，原地赫然多了一个影子。
影子的身形十分淡薄，白洛川将薄纱罩在影子身上，影子慢慢充实起来，没多久就和真人无异。
哦豁，还挺有意思。
他试着对操纵这具傀儡，傀儡顺着他的手指走向了那张有问题的课桌。傀儡蹲下身将桌子底下的东西拖了出来，乖巧地送到了白洛川面前。
桌子下面是一个玩偶，玩偶的样子看着非常渗人，像是故意做成这种样子吓人的。人偶的头部的身体非常不协调，毛绒的身体配上人体模特的头，画上去的五官在黑暗中看上去格外森冷。
玩偶被罩在一张黑布下面，从远处看就像是桌子下面塞着一具臃肿的尸体。
“趁他们没来，把东西放好。”
“东西放那里，就是烘托一下气氛。”
白洛川回想起进旧校舍前听到的两拨人的对话，又看了看面前的这个明显拼接过的人偶，瞬间有了一个想法。
他将打火机点燃，火光亮起，将缠着白洛川的月光驱散，他蹲下身，火光照亮了面前的玩偶，玩偶依旧安静，没有丝毫畏惧的样子。
这下他的想法做实了。
只是，旧校舍里的恐怖都是人为做出来的话，未免有点掉价，他还是希望这里能有点真货。
窗外适时响起了一两声雷鸣，白洛川抬头看向天际，月光晃动了几下，光线出乎意料的暗淡了几分。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渐渐被乌云覆盖，浓稠的乌云在和月亮较劲，争夺着天空的归属。
家政教室的门被打开了，耳边又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是之前在体育教室听到的女声：“放这里，记得把巫师给的法阵塞进去。”
另一个声音：“你还真信那个啊？”
“我才不信，可是那两个人胆子那么小，吓她们好玩。”
她们嬉闹着拉开了家政教室一旁的橱柜门，白洛川这会才看到里面还塞着一个玩具熊，玩具熊周身都涂着红色的油漆，油漆将表面的绒布都黏在一起，看起来分外狰狞。熊的脸部被利器划拉了几道口子，裂缝处还用红色连接起来，像是一个简易的小法阵。
雷鸣轰响，闪电惊落，玩偶的脸在雷光之中，像一个狰狞的怨鬼。
跟这玩偶比起来，白洛川都觉得桌子底下塞的那个东西是小儿科。
“怎么好端端打雷了？今天天气预报不是说晴天吗？”
“天气预报什么时候准过？”
她们说着随手关上了橱柜的门，白洛川迅速按住门框，门震动了几下，没有关上。
“怎么关不上？”
“别管了，还有别的要放呢。”
女生又试了几次，但是门被白洛川按着，她根本关不上。
白洛川看着塞在里面的玩具熊，不知是因为脸上的那些图画还是其他外因，玩具熊的嘴部微微翘起，死死盯着他。隐在橱柜内部的熊爪慢慢抬起，如果这个玩具熊手里有一把斧头之类的利器，怕是现在已经拿着那东西把橱柜砍烂了。
女生不耐烦地踢了几脚橱柜，随后跟着同伴离开了家政教室。实在不知道这几个人哪来的暴脾气，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不良吧。
白洛川这么想着。
家政教室的门刚关上，他就把橱柜完全拉开，玩具熊的手已经举过了头顶，熊身因为刚才女生的踢打有点倾斜，似乎随时都会扑到白洛川身上。
他淡然地将打火机举起，火光将橱柜内部照亮，玩具熊的身体明显一滞，停在了原地，幽幽地望着白洛川。
他动了动手指，给傀儡让了一个位置，傀儡温顺地随着他的动作，将玩具熊拿了出来，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然后又拿过缝纫机旁的针线，银针穿过玩具熊身体的刹那，他感觉到了一道冰冷的视线。
玩具熊慢慢挣扎了起来，但是被傀儡死死按在桌面上，傀儡的力气比白洛川想的都大，手上的针线慢悠悠地扒拉着玩具熊身上的那些伤口，玩具熊身上的伤口被慢慢缝合，整个熊身随之抖了几下，似乎不相信面前的人会好心地把自己缝起来。
傀儡顺着白洛川的操控将玩具熊抱了起来，玩偶的身体自然下垂，将傀儡大半的身体都遮挡住。玩偶抬起了胳膊，白洛川觉得有趣，想要自己把玩具熊抱过来玩一玩，他手里有打火机，只要火光不灭，这个熊里的邪祟就不能伤害他。
只是他没有想到，他抬起手碰到玩具熊熊爪的瞬间，傀儡突然失控，直接将玩具熊撕成了两半。他皱了一下眉，看着面前碎成两半的玩具熊，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个傀儡的力气实在超乎他的想象。
他胎眸对上了傀儡有些阴沉和……委屈的目光。
白洛川：“……？”
……
我早该知道月亮不是什么正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