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失败了
左寒殇撇开眼，道：“你还是多操心你自己吧！欠了蓝江雨那么大一个人情，怎么还？卖身吗？舍命吗？”他声音低了几分道：“你弟弟可是还等着你呢！”
戚正微笑，从某人的话中感到些微的暖意，“蓝江雨才不稀罕我的命，他没那么贪婪！”
左寒殇还欲开口，谈子珑摸摸肚子道：“饿了。”
全车人：“”
洛疏摸摸他的头，道：“再坚持下，一会儿到了给你做好吃的。”
洛疏说做好吃的，那就一定能实现，谈子珑充满期待，眼睛闪亮，洛疏又摸摸他的头，“乖~”
“天没亮就这么折腾谁受得了呀，”夏云琥扁起嘴，“一会儿出城，一会二进城，蓝宫主这不是帮我们，是在玩儿我们！”
“嘘！”左寒殇捂住夏云琥的嘴，指指车头的位置，那驾车的可是蓝江雨的人，若这话被他传出去，可是大大的不好了。
不过，左寒殇本人也是觉得很累很纳闷的，蓝江雨让他们先从北门出去，再偷偷地从西门进来，在客栈待了会儿，又让他们从南门出城，现在正往永州方向赶，此时，天边还挂着个惨白的月牙，万籁俱寂，道路曲折，唯一的暖意就是他人的呼吸。
待众人昏昏欲睡时，马车突然停下了，左寒殇睁开眼，茫然问道：“到地了？”
“应该是吧。”说着，夏云琥推开了门，声音陡然变高，“啊！诸位，好呀！”
“发什么疯？”左寒殇推开他，下了车，看清眼前的一切，浑身一激灵，“啊！早上好呀！”
归海凝站在最前方，似笑非笑，喻柔退后他半步，蒙着面纱，二人后面跟着许多帮众，蓝江雨以及他所带的人站在另一边，相互之间隔着段距离。
山谷中，清风拂过，树木摇曳，芳草萋萋，太阳已经升起来，光芒普照大地，左寒殇等人却觉得更冷了，是那种深入骨髓的寒。
归海凝轻咳了一声，身后的帮众分开，拖出来一个身形高大的人，戚正瞳孔骤缩，失声叫道：“阿贤！”
被提到左寒殇面前的正是戚贤，他低垂着头，被人架住，衣服上血迹斑斑，已经看不清颜色，戚正的眼睛都红了，喊道：“阿贤！”
“大哥”戚贤抬起头，气息微弱，嘴唇干裂，“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阿贤”戚正带着哭腔，眼神愤恨地瞪向归海凝，“你！”
归海凝淡淡道：“百利无疆已经把你们逐出飞熊帮了，丧家之犬，何须留情？”
“少主他”一股腥咸涌上喉咙，戚正捂住胸口，“他”
“他要是在意你们的话，怎么可能不在这呢？”归海凝摊开手，“青石巷那天，百里无疆就眼睁睁看着我们把戚贤抓走，不，应该说，是他亲手把戚贤交给我们的，哎，尽心尽力二十年，只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归海凝的语气里多了些高高在上的怜悯，“忠心耿耿，矢志不渝，真是令人敬佩呀，如果乖乖将地图奉上，我就放过你们。”
“不不要答应他”戚贤看着戚正的眼睛，虚弱地摇头。
戚正深吸了几口气，压下汹涌的愤怒，面带技巧地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蓝江雨脸上，冷声道：“蓝宫主，我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
蓝江雨露出烦恼的表情，无奈地摊手，道：“我也不想的~”
其实这也真不能怪蓝江雨，他是真的打算出手相助的，但归海凝老谋深算，喻柔八面玲珑，这俩联合起来连洛清光都扛不住，在识破了蓝江雨的意图后，二人将计就计，让蓝江雨的人救走戚贤，尾随其后出了城，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左寒殇等人。
在山下的时候，蓝江雨与他二人颇有一番争执，最后迫于无奈，才把戚贤交出去。
可这些蓝江雨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宣之于口，更何况说到没做到也不是件光彩的事，他对左寒殇拱手，道：“抱歉，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
左寒殇不在意地摆摆手，“都是命啦！谁也逃脱不掉，最起码你让我们平安出城，也是帮了大忙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谈子珑躲到洛疏身后，摸摸肚子，小声道：“好饿呀，是不是吃不了饭了。”
归海凝上前一步，看着左寒殇道：“我说过，让你乖乖待在城里，不要让我多跑一趟，可现在”归海凝的气势陡然一厉，“你好像没把我的话听进去。”
左寒殇头皮一紧，虚张声势地上前一步，“我，我为什么要听，听你的？”
“哦？”
左寒殇只觉得对面的老匹夫更加骇人，全身汗毛都要竖起来，“我，我可是寒月山庄的二公子！”
“就算是左复亲至，又如何？”
归海凝说完，山谷里一片寂静，喻柔眼含笑意，等着看好戏，蓝江雨双眉蹙起，似乎有话要说，一滴冷汗从左寒殇额头滑落，此时此刻，他真觉得束手无策、寸步难移。
一只手突然搭在肩膀上，左寒殇侧头，顾拓苍白着脸，神色却很坚决，“不要放弃，你不是一个人。”
像有股暖流破开岩石，汇入心田，像有缕阳光射穿乌云，照进心里，一下子活跃敞亮起来，左寒殇看了一圈，谢玉镜、蒲易柳、洛疏、沈青蔷、夏云琥、谈子珑都坚定地站在自己身后，或许他们也惶恐惧怕，但却没有一个人退后，如此，被他们所信赖的自己怎可胆怯退缩呢？
他鼓起勇气，道：“归海阁主，无论你们想要地图还是藏宝图都与我们无关，戚正与你们的恩怨，我们也不想参与，同坐一辆马车只是顺路而已，不信，你可以向他本人求证。”
归海凝目光转移，道：“是这样吗？”
戚正干脆地答道：“确实如此，我与他们毫无干系，是生是死都各由天命。”
“哼！”归海凝冷笑，“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串通好的。”
老匹夫，就是要扯皮了，不过谁怕谁，左寒殇道：“我们与戚正只有私怨，绝无私交，就算我顺手救了一次他，他也绝不会把地图拱手让之，更何况，就算我们有那个运气拿，也没那个命挖呀！”
“呵呵~”喻柔笑得花枝乱颤，“阁主，你就别难为左二公子了，我相信他是无辜的。”
“这位姐姐真是貌美心善，明辨是非！”左寒殇连连夸赞，“不知姐姐是哪家门派的高手？”
喻柔上前揖礼，道：“逍遥门门主喻柔是也。”
“啊！”又是一个大人物，最近见的大人物可真多，左寒殇心里慨叹，嘴上却道：“早就听闻喻门主仙姿玉质、风华绝代，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喻柔手掩着嘴轻笑，归海凝却不耐烦了，道：“以为拍几句马屁就没事了？小子，你目无尊长、恣意妄为，与小满楼纠缠不清，此次又携人私逃，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站在武林的对立面？”
“这顶帽子我可不敢戴，前辈，你我之间的恩怨不过是口舌之争引起的，晚辈不懂事，这就给前辈赔罪了。”
归海凝眉毛一拧，还待开口，左寒殇立刻道：“或许，前辈还记着无忧谷山下被小楼满追杀的事，那时晚辈可差点丧命呀！”
如果不是白熹出现，或许左寒殇已死于归海凝掌下，此后，双方均未透露此事，若是此时说出来，必有一番牵扯。
沈清蔷抬眼瞪着归海凝，左寒殇也在紧盯着，老实说，他并没有把握归海凝会就此罢休，这个老匹夫又狂又傲，无所顾忌，被逼急了，什么都能做出来，豁出去道明真相也并非不可能，他刚才只是含糊说了一句，并没有直说，就是怕激怒了人。
现在，就看老匹夫怎么选了。
归海凝绷着脸，面色平静，这就更让人忐忑，他右手背在后腰，握成拳头，心里一直算计着。
左寒殇这小子是挺可恶，可恶到他想趁机杀了他，可为了他大动干戈又觉得不值，在无相宫与逍遥门这么多帮众面前杀左复的次子，日后必然麻烦不断，对于自己的计划也有影响，而且，小满楼也希望留这个小子一命。
一番计较以后，归海凝决定暂且放过他，扬起左手道：“我”
“刀下留人！”
远远的，有一人骑着马奔上山坡，喊道。
他用力甩了几下马鞭，速度加快，不一会儿，就到了眼前，左寒殇惊异地眨眨眼，“霍都统？”
霍都统急得汗都淌下来了，急忙下马，看了眼左寒殇，走到归海凝面前拱手，一脸恳切道：“归海阁主，还请刀下留人。”
手还停在半空的归海凝：“”
“咳咳”左寒殇手握拳堵在嘴上，“霍司统莫急，归海前辈并未为难在下。”
霍明渊茫然地看了一圈，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鲁莽，也有些尴尬，“是我误会了，赶了一个时辰的路，头昏眼花，看错了。”
不管霍明渊来得有多么不合时宜，左寒殇都是感激他的，这是霍都统第二次义无反顾地来救他，二人并无深厚的交情，霍明源却一直挡在他面前，无论处于何种目的，都是令人感动的。
“霍司统也来了，真是爱凑热闹。”蓝江雨笑着道。
“奴家见过霍司统。”喻柔施了一礼，霍明渊连忙回礼，“喻门主早。”
“御衙消息很是灵通嘛，霍明渊，你来干什么？抢图吗？”归海凝趁机收回手，嘴角凝着一丝冷笑，在他眼里，霍明渊和御衙都如蝼蚁，不值一提。
“归海阁主，霍某斗胆求您罢手，无论是对左寒殇还是地图，江湖多风雨，还望前辈以和为贵，避免生灵涂炭。”
“生灵涂炭？你倒是说得出口。”归海凝昂起头，道：“就算你隶属朝廷，也不能随意把罪名安在我身上，地图大家都想要，装什么？”
蓝江雨挑了下眉，悠悠道：“我说过，我只是带属下松松筋骨，活动活动，地图嘛，非我所求，不过若是有份参与，也并无不可。”
喻柔但笑不语，但沉默已经表示了她的态度。
霍明渊为难了会儿，道：“那左二公子还请诸位手下留情。”
归海凝顿觉困惑，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护着他？”
“实不相瞒，在下与寒月山庄庄主左复有过一面之缘，左二公子是他的儿子，在下势必要回护一番。”
“原来如此。”归海凝好笑地看了左寒殇一眼，“先前有洛清光，现在有霍明渊，你小子真是幸运呀！”
左寒殇连忙道：“哪里哪里，是家父广交善缘，晚辈蒙受荫蔽，只是有些遗憾，家父为何没与归海阁主偶遇过呀？”
“哈哈哈哈哈”归海凝不禁仰头而笑，笑声张狂得意，左寒殇挠挠头，表示无辜。
“滚吧！”归海凝边笑边摆手，“老夫今日放过你。”
“谢谢归海阁主！”左寒殇朝着归海凝拜了三拜，又对蓝江雨道：“马车借我一用，日后定当归还。”
蓝江雨点头，看着左寒殇几人忙不迭地爬上马车，霍明渊松了口气，戚正站在原地，露出个阴冷的笑，“看来今日，我们兄弟都走不了了。”
左寒殇：“”
“好了，不闹了，归海凝已经决定明早在北城门堵你们了，那个阿英不就和北城门的管防相熟吗？无论玩什么花样，你们都得从那出城吧？”
左寒殇：“”
“就算你们一时迷惑了他，顺利出了城，他也是可以抓到你们的，虚空阁根基深厚、耳目众多，有什么风吹草动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谈子珑小声地加了句：“也逃不过你的。”
蓝江雨略一昂首，笑容自得，“那是自然。”
左寒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