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新人来到
“你说绝不绝？嘉州澹台一夜之间灰飞烟灭，连只活鸡都没留，28口呀，只剩白骨，凶残呀，狠辣呀！”夏云琥边说边往嘴里扔瓜子，左寒殇听得心肝俱颤，贴近夏云琥，轻声问：“这又是小满楼的手笔？”
夏云琥吐出个瓜子皮，头凑过去，也轻声道：“除了它，还有谁呀？”
“啊！”左寒殇汗毛都竖起来了，双手抱臂，“为什么要这样呀？动不动就灭门，澹台家怎么招惹他们了？”
夏云琥冷哼一声，“谁知道！”
外面明明艳阳高照，他却觉得如坠冰窟，尤其想到自己与那小满楼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更是有股寒气蹿入心底。
“要说东南那边也是怪事频发，前几年出了个永州杀人魔，今年邻近的嘉州又出事了，二哥呀，有的忙了。”
“戴日琮？他去嘉州了？”
夏云琥点点头，“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们御衙的人神神秘秘的，行踪诡秘，霍大人去东南办事，把他带去了，这不，嘉州就出事了，人就给留那了。”夏云琥叹口气，“一年到头忙忙碌碌，没个消停。”
左寒殇认同地点点头，“真是辛苦呀，不过你们兄弟关系真好，他什么都告诉你。”
夏云琥一挑眉，“那是，虽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左兄，我和这几个同辈的关系可比你和你那亲哥哥亲密多了！”
显摆的同时还不忘扎人一刀，左寒殇有些心塞，反驳的话却说不出口，自家大哥把在无忧谷大闹一场，狠心兄长的形象算是深入人心了。
夏云琥又抓了把瓜子，“这味儿真不错，不知道玉镜姐从哪进的？”
“想知道呀！”谢玉镜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双臂抱胸，虽是脸上在笑，左、夏二人却觉得心里发毛。
“老板娘，从后厨回来了？”左寒殇站起身，解释道：“我们可没慢待客人，一直坐着看着呐！”
夏云琥随手把瓜子塞到口袋里，忙不迭点头，“对对对，我们绝没偷懒。”
谢玉镜俏脸含霜，“看得确实挺仔细呀，一个客人都没有，你们俩倒聊上了！”她把瓜子盘端起来，“香吗？边吃边聊，开心吗？”
左寒殇：“”
夏云琥：“”
谢玉镜坐下，下巴一点，“你们俩也坐，站着多累呀，累到了还怎么招呼客人？”
左寒殇：“”
夏云琥：“”
左寒殇乖乖坐好，对着谢玉镜道：“老板娘，我”
“你什么你？大爷，白吃白喝的大爷！你说你走就走了，为什么还回来呢？回来就回来吧，为什么不带盘缠呢？感情把我这当善堂，吃喝不花钱是吗？”谢玉镜噼里啪啦一顿数落，听下来，左寒殇头都要低到地上去了，夏云琥心有不忍，道：“玉镜姐，你别”
“你还有脸开口！”谢玉镜瞪着夏云琥，“同辈人中就你游手好闲，无所事事，那么大的人了，一点都不知道上进，勤斋爷爷为你的事都糟心透了！”
夏云琥捂着脸，觉得自己已经体无完肤，可以就地埋了。
三人都没再说话，谢玉镜是气得，其余二人是羞得。
“当当当~”客栈门被敲响，三人同时向那看去，一个瘦高个立在那，穿着旧的青布衣，戴着斗笠，看不清脸，见有人看向自己，便摘下斗笠，露出张瘦削清秀的脸庞，他的眉很浓，面色苍白，抿抿唇，声音有些沙哑，“请问，你们这招人吗？”
左寒殇和夏云琥守在门口，进也不是，走也不是，想偷听吧，又没那胆子，悄没声的，谈子珑就贴到近前，“干什么呢？”他这么冷不丁一说话，吓了二人一跳，左寒殇抚抚胸口，“我说你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谈子珑撇撇嘴，“是你们听得太入神了吧？”
左寒殇摊手，“我可什么都没听到。”
“嘘！”夏云琥耳朵朝着门，动了动，“我听到一些。”
“什么什么？”左寒殇和谈子珑忙凑上前。
听了会儿，夏云琥眼珠转转，示意二人跟他走，到了大堂，才开口：“玉镜姐可能真的想收留这个人。”
“什么人？”谈子珑眼睛都亮起来，那热切的程度不亚于看到美食。
“就是刚才来了个青年男子，问咱们这招工吗？这老板娘竟然没开口赶人，反而把人招进屋里聊起来，你说奇怪不奇怪？”左寒殇说着，纳闷地皱起了眉。
谈子珑耸肩，“这有什么奇怪的，廖琦、孟铎都不在了，又来了几个白吃白喝不干活的米虫，玉镜姐自然得招工了，不然客栈非倒闭不可。”
“所以你是在暗示我吗？”左寒殇指指自己，“我对客栈也不能说一点用都没有吧，打赌那几天没少进账呀！没有我这军师在，能打平手吗？”
谈子珑无情地揭露：“没你在，赌约也根本不会有好吗？”
左寒殇：“”
“行呀，口才见长呀，”左寒殇搭上谈子珑的肩，戳戳他的胸口，“长大了，看来以后不需要我给你留好吃的，自己努力吧！”
“别别别！”谈子珑握住左寒殇的手，露出个讨好的甜笑，“无论怎样我都需要左大哥的关照呵护呀，你有功，是无忧客栈的大功臣，我们谁也比不上！”
“我知道了！”夏云琥猛地喊出来，左寒殇、谈子珑俱是一惊。
夏云琥竖起食指，一脸了然地眯起眼，“我知道为什么了。”
“啊？你说为什么？我洗耳恭听。”左寒殇道。
夏云琥刚要开口，又小心翼翼地看看四周，示意两人凑过来，轻声道：“玉镜姐是思春了。”
左寒殇&谈子珑：“？？？”
“你刚才说什么？思春？谁呀？”左寒殇边问，边指着楼上，“那个母老虎会思春？”
夏云琥顺着他指的方向，两眼发直，道：“左兄，我奉劝你把刚才的话收回去。”
谈子珑也跟定住了一般，“你刚才什么都没说，对吧？”
左寒殇察觉到二人的异样，转过身，谢玉镜正叉着腰站在楼梯上，似笑非笑，那个男人立于身后，麻木呆滞，就跟个木头桩子似的。
左寒殇牵出抹苦笑，“老板娘，其实，我是在夸你。”
谢玉镜了然地哦了声，“谢谢你呀。”
左寒殇悄悄后退，摇头道：“不客气，夸你是我的荣幸。”
谢玉镜撸起袖子，眼睛都冒出了火，“那打你，是我的荣幸喽？”
夏云琥和谈子珑捂住耳朵，忽略惨叫声，那人还是站在原地，眼神暗淡。
过了会儿，谢玉镜停了，满意地拍拍手，“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无忧客栈今天有了个新伙计！”她指指那个男人，“顾拓，就是咱这的账房。”
嘉州的事还没忙完，霍明渊就带着得力手下邢爽爽匆匆赶回永州，来到御衙一处据点。
这是个位置隐蔽的小院，推开门，院里有处葡萄架，还种着玉簪、含笑、海棠花，花丛旁有个木制秋千，两人无暇欣赏这雅致清新的布置，邢爽爽直扑西边的屋子，打开门，看着整洁干净的房间，被褥整齐、桌面地面一尘不染，仿佛这只是间没人住过的空房，她咬咬唇，心里的猜测得到证实，却并不令人愉悦。
霍明渊走近，往房内看了几眼，问道：“应该有几天了吧？”
邢爽爽点点头，“可能是三天前，我去嘉州之后。”
霍明渊叹口气，想了会儿，道：“你去找他回来吧！”
邢爽爽皱眉，“可嘉州的事还没完。”
“小琮在那，乐司统也在那，稍后我也会赶回去，你安心去找人吧！”
邢爽爽还是有些迟疑，“各方势力现在都聚集在嘉州，小琮一个人可能忙不过来，乐大人，和您也”
霍明渊冷冷地瞥她一眼，邢爽爽低下头不说话。
“他积郁多年，心怀苦恨，不曾发泄，甫一获得自由，极有可能发病，要是真的那样，后果你承担得起吗？”霍明渊待属下一向是宽厚温和的，这次却有些严厉，“就因为各方势力都在那，大家才不敢轻举妄动，乐司统潜伏已久，晓得江湖规矩，熟悉三教九流，与小琮正好能呼应，况且，小满楼刚做完，”霍明渊咬牙，“应该不会再有大动作。”
“可这次大家在意的不是小满楼，而是”邢爽爽深感自责，都是我的错，偏偏在这么重要的节点出了纰漏。”
霍明渊语气缓和了些，“不怪你，事发突然，谁都无法做到万全，这几年，关于他，你一直都做得很好，辛苦了。”
邢爽爽紧绷的心稍稍松快了，她摇头，“大人，这都是属下该做的。”
霍明渊视线落在小院中，“快去快回，最好把人完整带回来，若是他你可以就地处决，先斩后奏！”
邢爽爽浑身一僵，双手抱拳，躬身道：“是，大人。”
看着属下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霍明渊望望这空荡的小院，喃喃道：“但愿当年的悲剧不会再发生”
今晚的饭桌上格外安静。
从药铺回来的沈清蔷觉得奇怪，看了看左右的左寒殇和谈子珑，两个人沉默地吃着饭，仿佛嘴巴只是用来进食的，给了对面的洛疏一个询问的眼神，他轻轻摇头。
隔壁桌的谢玉镜放下碗筷，站起身，道：“我吃完了。”她没像往常一样回房间，而是转到厨房，沈清蔷看到她端着饭菜走到楼上，向其余人问道：“今天有客人入住吗？”
左寒殇一顿，夹了根青菜到碗里，“没有，只是有些人来吃过饭。”
“那是老板娘有朋友来了？”
“没有，是个新来的账房，叫顾拓。”洛疏意有所指，“老板娘很看重他。”
怪不得，沈清蔷心中了然，明白平时叽叽喳喳的左寒殇、谈子珑和夏云琥缘何沉默了，突然有了玩笑的意思，道：“老板娘眼界高，看重的人肯定不差，一会儿我一定要去认识下。”
左寒殇面色阴沉，谈子珑恨不得把脸埋到碗里，夏云琥手里的筷子咯咯响，只有洛疏笑着回应道：“是呀，我也这么觉得，下午有些忙，没怎么说上话，等会儿一定要好好聊聊。”
左寒殇觉得嘴里的鸡腿不香了，他撂下还剩一半的碗，赌气道：“饱了，不吃了！”
也不待他人回应就回房了，夏云琥站起身，对谈子珑道：“回去吧，鸡腿拿着吃。”
转眼，大堂就剩下沈清蔷、洛疏二人，桌上的饭菜还有大半，并未因此影响食欲，沈清蔷反而觉得更有胃口了，问道：“那人怎么样？”
“不爱说话，有点呆板，很瘦，衣服虽然旧，但洗得很干净。”洛疏想了想，“暂时就这些，他好像一直没和小左左他们说话。”
“这不是重点吧！”沈清蔷敲敲碗，“他们在意的是老板娘的态度！”
洛疏撇撇嘴，“肯定的，天天挨老板娘的骂，这突然来了个受重视的，心里自然有落差，往后，有的热闹看喽！”
“不怕人懒，就怕有对比，他们产生危机感了吧！”沈清蔷夹口菜放进嘴里，“说不定明天，就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洛疏挑挑眉，道：“拭目以待。”
清晨，天色还有些暗，无忧客栈就有了动静，顾拓起身洗漱，然后就到柜台拨起了算盘，等左寒殇伸着懒腰下楼来的时候，顾拓已经待了好一会儿了。
脸上闪过惊讶，左寒殇脱口而问：“这么早？”
顾拓看了他一眼，视线就回到算盘上，淡淡道：“早。”
“早呀！”左寒殇招手，却没得到回应，他摸摸鼻子，找了个离柜台最远的位置坐下，托着下巴出神。
挺勤奋的嘛！左寒殇心里有股酸意，不过说不定是个草包，一般笨蛋才会努力呢，肯定是怕被老板娘发现自己不行，所以临时抱佛脚，左寒殇眯起眼，直勾勾盯着顾拓，他面无表情，站得笔直，重复着打算盘的动作，左寒殇暗暗点头，肯定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