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交给你了
左寒殇：“”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左寒扬摇头叹道：“这么多年了，都不知道亲弟弟是这么看我的，真失败呀！”
左寒殇：“其实，我觉得兄长你一直都很厉害。”
左寒扬猛地贴近，吓了人一跳，他的声音阴戾冰冷，“我连你的想法搜猜不透，怎么算得厉害，一个没用的人没有被威胁的必要，左寒殇，你以为你能给小满楼带来什么？人家一个指头就能碾死你！还用你威胁你？呵~未免自视甚高了吧！”看着自家弟弟额头冒汗，左寒扬后退一步，“我力量微小，能为他们做什么？本人虽是寒月山庄少主，却还是有些自知之明，不敢狂妄，左寒殇，我的好弟弟，我们都没有被利用的价值，别瞎想了！”左寒扬又贴近他的耳朵，轻声说了句，左寒殇浑身一颤，这下，僵硬的人换成他，左寒扬甩甩衣袖，朗声道：“我明天就离开无忧谷，至于你，随便。”
左寒殇更呆了。
比先前还要严重，筷子都能夹到人鼻子上，拿洗脚水洗脸，要洗的衣服放在柜子里又当成新衣穿，谢玉镜忍无可忍，被洛疏和谢云琥架了出去，谈子珑扑闪着大眼睛，一脸懵懂，沈清蔷倒了杯茶，举到左寒殇跟前，温声道：“别想了。”
左寒殇接过，眼神呆滞，“谢谢。”
沈清蔷轻轻叹了口气，谈子珑问道：“左大哥，你明天会跟你哥哥走吗？”
左寒殇脱口道：“嗯。”
谈子珑失望地嘟起嘴，“折腾了半天，你还是要走呀！”
左寒殇陡然想到左寒扬最后两个字，道：“随便。”
“他都叫你随便啦！那就听自己的，别走了呗！”谈子珑劝道，沈清蔷轻声说：“别闹了，让他自己想想吧！”
左寒殇眼神发直，喝了口茶。
迟子璜斜倚在二楼窗前，神色略显寂寥，不知在想什么。
迟子璋不知何时走近，调侃道：“我活泼开朗的小弟也会有惆怅的时候，烦恼说出来，让我这个大哥听听。”
迟子璜看了他一眼，嘴角牵起丝苦笑，“我有什么可说的，不过是被人当猴耍了一通，劳碌些罢了。”
“哦？”迟子璋挑眉，撩起衣摆坐下，“此话怎讲？”
迟子璜没好气道：“这不明摆着的呢！怎么可能是平局？绝对是有人操纵，要知道这个结果，我还卖什么力呀！在一旁看戏不是更美？”
迟子璋想了想，道：“有人操纵？你觉得是”
“除了左寒扬，不作他人想！”
迟子璜跳下来，坐到迟子璋对面，开始喷口水，“你说这家伙玩什么心眼？啊，咱们可是跟他一条船上的，却什么都瞒着，使唤人倒不含糊，咱俩就算了，那左寒殇是他弟弟，亲弟弟，也被他这么刷，谁能受得了呀！”
迟子璋得出结论，“所以，你是在为左寒殇鸣不平？”
迟子璜一顿，“谁为他了？别开玩笑了！我心疼的是你我，咱们好歹入了皇商，在京城算有一号，无忧谷更别说，都暗地里拿咱们当榜样呢！退一万步说，我也是迟家二少爷，不是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主儿！”
“你怪左寒扬？认为他不拿你当回事儿？”迟子璋问道。
迟子璜吸了口气，伸出食指，点了一下，“也不是，左寒扬还不算咱们的同僚，不能算自己人，我怪不着他！”
迟子璋颇感疑惑，“那你从这生什么闷气？为谁？”
“我为自己！”迟子璜撇过头，“觉得浪费了时间，白受五天累！”
迟子璋点点头，沉吟道：“是辛苦了些，可咱家酒楼这几天赚了很多钱，付出也是有回报的。”
“哼！要是赔了我就跟左家兄弟没完！”迟子璜挥挥拳头，“让我们出人出力，还让我们出钱，那不是一亏到底！”
迟子璋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噗嗤笑道：“别生气啦！”拍拍他的肩，“左寒扬说不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一开始他应该也不想弄成这个结果，另外，比起结果，我更好奇他是怎么做到的。”
迟子璋眯起眼，道：“根据眼线来报，第五天无忧谷突然来了很多外人，都直奔无忧客栈，吃完就走，一刻也没停留，你说左寒扬从哪调来这么多人？”
“谁知道呀！”迟子璜随口道，“总不能是小满楼吧？”说完他就后悔了，“小满楼的人不都戴面具吗？那天有人这么干吗？”
迟子璋摇头，“没有。”
“那应该不是，小满楼不敢那么张扬吧！”
迟子璋叹了口气，“可除了小满楼，还有哪个门派可能呢？据我所知，左寒扬与四大门派并无深交，就算有，也没必要帮这种忙。”
“他自己不是也有人嘛！”迟子璜翻白眼。
“如果他真有这么大势力的话，就不会想尽办法进皇商了，子璜，我还是觉得左寒扬利用了小满楼，但”
门突然被敲响，迟氏兄弟一齐扭头，酒楼掌柜举着张帖子，神情肃然，“皇商下令了。”
待看完帖子，迟子璜眉头皱起，“小满楼在嘉州有这么大动静？”
迟子璜一脸沉重，“嘉州距此千里之遥，小满楼不可能转瞬而至，根据人数，他们应该不可能在此地出现。”
“那帮左寒扬的就不是小满楼？”迟子璜也觉得惊奇，“那能是谁呢？”
与此同时，左寒扬也接到了同样的消息，他吃惊的程度远超迟氏兄弟，对着廿四问道：“跟你接头的真是宁也？”
廿四回道：“属下确定。”
左寒扬心下一沉，半晌，才道：“没想到，小满楼的实力这么雄厚。”
“确实超出想象，”廿四也暗自心惊，“主人，我们该”
“让我静静。”左寒扬挥挥手。
门被轻轻关上，左寒扬叹口气，疲惫爬上眉眼，喃喃道：“深不可测呀，深不可测。”
左寒殇没什么行李，两手空空地走到自家兄长车架前，身后是送行的一群人：谢玉镜、沈清蔷、洛疏、谈子珑、夏云琥。
此时左寒扬早已端坐在马车上，迟氏兄弟坐另一架，他们大早就在无忧谷门口集结，清晨的雾气还未散，花草树木掩映其中，恍若梦境。
左寒殇最后看了眼无忧谷的景色，他是很喜欢这里的，处在繁华喧哗久了，是很向往这与世隔绝的宁静的，但他又实在找不出留下的理由，罢了！他摇摇头，还是不要再给别人找麻烦了，他对着身后几人招招手，克制住心中的留恋，道：“有缘再见。”
洛疏倒是大方，挥挥手道：“小殇殇，有空我会去锦云城看你的。”
沈清蔷眼底一片幽暗，淡淡道：“一路平安，再会。”
谈子珑不懂克制，也不想克制，双手撑在嘴边，道：“左大哥，我会想你的！”
夏云琥是这几人中最淡然的，甩甩酸疼的胳膊，朗声道：“姓左的，我可是为你玩了几天飞刀，回头得还人情！”
左寒殇一一点头，目光落在未发声的谢玉镜身上，道：“老板娘，我们的交情还不至于一声珍重都不愿说吧？”
谢玉镜定定地看了他会儿，缓缓道：“你要珍惜这次选择的机会，想好了，就别反悔。”
左寒殇皱皱眉，“回家而已，干嘛说得那么严重？老板娘，你不跟我道别，那就换我主动吧，再见啦！希望无忧客栈生意兴隆，红红火火！”说完就转身进了马车，余下的几人甚是不舍，却也没再言语，只是以目光相送，待马车远去，再也看不到影子，谢玉镜率先道：“回去吧！”众人只得尾随她，回到了无忧谷。
马车内的装饰古朴清雅，左寒扬面前放着张小几，上面摆着套紫砂茶具，左寒殇进了马车就乖乖缩在一角，连呼吸都轻轻的，极力减弱自身存在感，本在闭目眼神的左寒扬陡然睁开眼，道：“你现在可以问。”
左寒殇想开口，又闭上嘴，摇摇头。
“驾车的是廿四，自己人。”
左寒殇无奈，解释道：“我不是怀疑他。”
“那就是怀疑我了？你觉得我昨天跟你说的是假话？”左寒扬瞟了眼左寒殇。
“那就更不可能了，大哥不会骗我，我，我也觉得大哥的判断不会出错，但”
“但你就是觉得你的那帮朋友不会背叛你，他们没有人利用你，监视你，诱导你，只是和你很平等地相交，是不是？”左寒扬冷笑，“天真！”
左寒殇垂头丧气，嘟囔着：“太打击人了。”
“打击你的不是我，而是那个心怀叵测之人。”左寒扬双手放在膝上，又闭上眼，“我很确定，你身边有小满楼的人。”
见自家兄长并不解释原因，左寒殇心情更加低落，“就算是，那个人也不一定会伤害我，要知道，小满楼不止救了我一次。”
“你还挺感恩？”左寒扬声音冰冷，“你知不知道，朝堂和江湖上因此盯着你的有多少人？要不是摸不透小满楼的想法，他们早就把你抓起来了。”
左寒殇恼道：“都是误打误撞好不好？再说，我实在想不明白他们盯着我做什么。”
许是到了段不平坦的道路，马车微微摇晃，左寒扬却不动如山，神色微妙，道：“我也想不明白。”
“啊？”左寒殇惊得微张嘴，还有自家兄长想不明白的事？
“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绝不会是好事，说不定会带来灭顶之灾。”
“所以我这不跟你回家嘛，既然你说我身边有小满楼的人，那我就远离，惹不起还躲不起嘛！”左寒殇闭嘴，再不想开口，过了会儿，左寒扬问道：“你其实一点也不想回家？”
左寒殇觉得现在已经没必要撒谎了，坦承道：“不想。”
左寒扬眉头微蹙，“为什么？”
左寒殇无法置信地盯着自家兄长，跟连珠炮似的说着：“这还用说吗？我在无忧谷有朋友呀，我想和朋友在一块呀，而且小满楼的目的还没搞清楚，什么都不知道就回了家，那得多郁闷呀，到现在，我心里还憋着口气呢！”
左寒扬静静听他说完，道：“那你就回去吧！”
“啊？”左寒殇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你说什么？”
左寒扬又睁开眼，重复道：“那你回去吧！”
“你疯了吗？”左寒殇拔高了嗓音道。
“我昨天跟你说随便，就是让你自己做主，既然心中不愿，又何必勉强呢？”左寒扬看着自家弟弟，无情嘲道：“没想到你这个傻子还委曲求全了一回，真难得！”
左寒殇：“！！！”真想揍死这个人！
“你真让我回去？不是想带我回家吗？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你的心在外面，身子回不回家有什么意义？”左寒扬看向弟弟的目光突然多了分温柔，“招惹了小满楼，寒月山庄对你来说也未必是净土，我、爹可能都护不住你。”
左寒殇心被狠狠撞击，黯然道：“对不起。”
左寒扬轻轻摇头，“都是命。”
左寒殇抬头，细细打量兄长，发现他瘦了很多，面色也苍白了些许，心中生出一丝倔强，道：“我不认命。”
左寒扬与自家弟弟对视，嘴角绽放个笑容，这个笑很淡，却比他以往的笑来得真心实意，“所以，交给你了。”
左寒扬收到他的鼓励，重重点头，“交给我吧。”
左寒殇的身影渐渐消失，左寒扬收回目光，对着廿四道：“去京城。”
廿四眉头担忧地皱起，“主人”
“无需多言，走吧！”
廿四无奈，“是。”
一切又恢复了刚才的状态，只是马车里少了个人，廿四驾着马车，心揪了起来，主人去京城，看来是下了决定，那里，皇商在等着他，想起主人昨晚和小满楼订下的约定，不觉替主人为那晦暗不明的前途忧愁起来，二少爷虽然没回家，但主人已经做了交换，就算留在无忧谷，小满楼的人也不会找上门去，可主人呢？却要带着这沉重的承诺去往波云诡谲的京城，去了，还能平安出来吗？
马车里的左寒扬摩挲起紫砂茶壶，想到刚才弟弟那壮士断腕的决绝表情，不觉笑出来，真是个笨蛋！
他倚在软垫上，望着车顶，轻声道：“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