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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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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寒殇久久无语,惊讶?错愕?难以置信?难过?欣慰?总之就是有股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的暖流在心里划过,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洛疏,用力地点点头。

    “放心,没什么大病,只是有些肝火旺盛,我开些药给你,喝几副就没问题了。”沈清蔷低头写着药方,字迹娟秀整齐,递给那人后,道:“下一位。”

    还在思量刚才的药方,随口问道:“有什么症状?”

    “心疼,很疼很疼~”左寒殇捂着胸口,“大夫,还有的治吗?”

    沈清蔷蓦然抬头,先是惊讶,然后就有些不悦地皱起眉,斥道:“不要耽误别的病人看病!”

    “没有别人了,沈大夫,你看看外面,天都黑了,其他人都看完了,就剩我一个了。”左寒殇嘟起嘴,可怜巴巴,“我可是等了近一天呀!”

    沈清蔷:“”她撇过头,“你的病我无能为力。”

    “你都没努力过,怎么可以这么说呢?作为大夫,不可以轻易放弃病人的!”左寒殇把手放到脉枕上,近乎哀求,“沈大夫,好歹给我把把脉吧!”

    沈清蔷深深叹口气,手搭在他的腕上,道:“你没病,很健康。”

    “可是我有困难,朋友不肯帮。”左寒殇说得委委屈屈,“我一直都拿她当朋友的,没想到,她竟然弃我而去,难道,在她眼里我什么都不是吗?”

    沈清蔷:“她是把你当朋友的,就是因为如此,才选择远离你。”

    “不~”左寒殇摇摇头,“朋友是不会刻意疏远朋友的,只有陌生人才会。”

    “当个陌生人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沈清蔷示意左寒殇换手,抬眼道:“远离江湖是非,回到家里,才是最妥当、最安全的方式。”

    “回到家里只有约束和限制,在外面能自由自在,才可以大口地和朋友喝酒吃肉,尽情地聊天欢笑。”

    沈清蔷的语气低落,“知足吧,你有家,有的人,没有。”

    “所以才更需要朋友呀!”左寒殇站起身,凑近,“朋友可以当你的亲人,与你同甘共苦,不离不弃,有什么难关,我们一起想办法渡过就可以了!”

    沈清蔷仰起头,迎视他,“终究难以长久,而且会给彼此带来麻烦。”

    “朋友带来的麻烦不叫麻烦!”左寒殇摇摇手指,“更何况,有的人是招麻烦体质,往往都是朋友在帮他。”

    沈清蔷轻笑,“有的人还真有自知之明。”

    “所以他极度极度需要朋友呀,某个重要的人走了,接下来的麻烦,怎么应对呀?靠他自己?估计这个麻烦没解决,下个麻烦就来了。”

    沈清蔷:“”

    左寒殇做了个拜托的手势,“求沈大夫开个药方吧!”

    沈清蔷:“”她提起笔,却发现心如乱麻,有期待有犹豫,墨汁滴到纸上,晕染开,她干脆放下笔,问道:“万一她越帮越忙呢?说不定,她会带来更大更大的”

    “她的麻烦某人早就掺和进去了,想中途退出,别人不答应吧?更何况,某人也没有半途而废的习惯,既然开始,就会一直挺到结束。”左寒殇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朋友,没有连累,只有互助。”

    沈清蔷垂下眼,沉默半晌,突然抬起头,道:“左寒殇,我发现你今天,好英俊。”

    月光下的无忧谷静谧安然,漫步在万家灯火中,有股暖意淌进心里。

    夜半了,街上连个人影都无,偶尔蹿过只追老鼠的野猫。

    这里与锦云城不同,那的夜晚喧闹繁华,路上人来人往,河上船来船往,即使大多数人都睡着了,街道也残留着白日的热意与躁动,左寒殇深吸口气,他突然有点想家了。

    “你从来没在晚上一个人在街上走吧?”

    身边传来询问,左寒殇想了想,道:“以前在家里真没有过,在这,好像上过山呀。”

    虽然像平常一样说话,但左寒殇还是觉得别扭,因为正和他在月下散步的是宁也,一个昨天才看过真面目的人,至于他的实际身份,更是不能与人言明,自己与他合作,实在是左寒殇的思绪渐渐飘远,宁也瞟了他一眼,道:“和他们商量好了吗?”

    “啊?什么?”

    “我看你晚上带着洛疏、谢玉镜回来以后,和其他人商议了许久,关于明天的事吗?”

    “啊,对呀,”左寒殇反应过来,点点头,“毕竟这两天落后不少,后面必须得拉回来。”

    “呵呵~”宁也笑得意味不明,左寒殇目光停留在他脸上的疤,脱口问道:“你为什么要加入那个组织?”

    说完,他就后悔了,忙摆手,“当我什么都没说。”

    宁也恰好走在一处阴影下,清冷的月光洒下来,身上明暗交替,左寒殇心里一慌,咽咽口水,“我不是故意的。”

    宁也看着他,又笑了,“告诉你也无妨,只不过你又会欠我一份人情。”

    左寒殇立马摇摇头,肯定地回道:“我不想知道。”

    “唉”宁也貌似颇为遗憾,“其实我还挺喜欢你的。”

    左寒殇对这个救过自己两次的人其实是感激的,但这个人总是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疏冷,而且,他救自己也是听命行事吧,这一次,应该也是吧?

    似是探查了左寒殇的想法,宁也道:“前两次,确实是组织,但这一次,是我自愿的。”

    左寒殇疑惑地眨眨眼。

    “别误会,感情是有一点的,但更多的,我还是想利用你。”

    左寒殇:“”谢谢你这么坦诚。

    “无论你怀有什么目的,我都谢谢你,另外,答应你的也一定会做到,”左寒殇满怀真诚地说道:“没有你,我撑不到现在。”

    宁也定定看了他会儿,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江湖真的很复杂,或许,你真的应该跟你哥哥回家。”

    左寒殇:“”

    “当然,”宁也拍拍他的肩,“你还是应该去赢的,毕竟还得还我人情。”

    左寒殇:“”

    “再会!”宁也头也不回地挥挥手,一道惨白迅速消失在街道尽头,左寒殇眨眨眼,压下心里的种种念头,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若是他在中途抬头的话,说不定会与自家兄长来个对视,左寒扬站在床旁,目光冰冷地看着二人走过,袖子里的拳头握紧,平息了会儿,才关上窗子,转身对着屋里的另一人道:“从明天开始,我们要尽全力,必须赢。”

    坐在茶桌旁的迟子璋苦笑道:“亲兄弟,没必要那么狠吧?”

    “商场无父子,更无兄弟。”左寒扬面若寒霜,从昨晚开始,他的脸色就一直不好看,气势较以往也更加凌厉,迟子璋不懂他这变化因何而起,但也没开口询问,只是藏在心里,问道:“左兄打算亲自出手?”

    左寒扬看了他一眼,“我只是想速战速决。”

    “呵呵~”迟子璋揶揄:“没想到左兄那么关爱弟弟,大买卖都没皱下眉头,现在却忍不住要冲锋陷阵,真是令人感动呀!”

    “哼!”左寒扬道:“我只是想免除后顾之忧,别忘了,京城还有场硬仗要打呢!”

    “我对左兄有信心,通过考验没问题,在此,先恭喜你了。”迟子璋抱拳,左寒扬摇摇头,“皇商的考验非同小可,须得做万全准备,迟兄对在下的信任,愧不敢当。”

    “哎,左兄别那么谦虚,我看”迟子璋还欲再说,迟子璜就探出个脑袋,神色古怪,对着他招招手,道:“大哥,来。”

    迟子璋:“子璜,你这样太失礼了。”

    迟子璜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道:“皇商发令来了。”

    第四天一大早,无忧客栈的人就准备起来了,左寒殇坐在大堂,僵硬得像尊石像,其余人忙忙碌碌,在其身边穿梭,谢玉镜擦擦额头的汗,走到他身边,狠狠地拍了下他后背,“喂!想什么呢!一会儿就开张了!”

    左寒殇跳了起来,叫道:“干什么,老板娘!”

    “你还有脸问我?左寒殇,现在是什么时候,容得下你发呆吗?”

    “我没在发呆!我在想,我在想我大哥”

    “想有什么用呀?就你那个笨脑袋能猜透你大哥的想法吗?与其那样,还不如实实在在去做了!”谢玉镜一边说一边点着左寒殇的额头,左寒殇摸摸被戳的地方,无奈道:“是是是,老板娘教训的是,小的我这就干活去!”

    “不好了!不好了!”门板被拍得邦邦响,众人都聚到大堂,左寒殇打开门,问道:“怎么了?”

    被他吩咐打探消息的谈子珑满头大汗,喘着大气,“轩旗阁,轩旗阁”

    “轩旗阁到底怎么了?”左寒殇急得扯住他的衣领,吼道:“快说!”

    谈子珑深吸了口气,又吐出来,道:“轩旗阁今天歇业啦!”

    众人齐声问:“什么?”

    迟子璜喝了口茶,两眼哧溜哧溜来回转,他放下茶杯,“那个”将他围在中间的六人同时应道:“嗯?”

    迟子璜艰难地咽了下口水,一滴汗消无声息地从额头滑落,“诸位能不能别这么一直盯着我。”

    就算他本人身经百战、向来临危不乱,但同时被六个人、十二只眼睛紧紧地盯着也是会发毛的,更何况那些视线一道比一道灼热犀利,恨不得在人身上戳出个洞来。

    “轩旗阁今天为什么不开门?”谢玉镜直接问道。

    “我哪知道呀?”迟子璜眼神飘忽,“我是你们这边的人,不知道那边的事。”

    “少来!快说!为什么不做生意,是不是又在酝酿什么坏主意?”谢玉镜道。

    “这个”迟子璜脸皱成了包子,“我真的不知道呀!”

    “呵呵~”谢玉镜不怒反笑,给了夏云琥和洛疏一个眼神,两人把迟子璜架起来,不顾他的惨叫,将他拖去后院,“嘴硬?看老娘不收拾你!”谢玉镜撸起袖子,谈子珑边吃鸡腿边跟在她身后。

    “你们不能这么对我呀!我要告诉我哥!快放开我!”迟子璜哀嚎着。

    “在想什么?”沈清蔷没有跟去,而是留在托着下巴沉思的左寒殇身边。

    “你大哥,是不是在让你?”

    左寒殇斩钉截铁道:“不可能!我大哥的字典里可没有输这个字。”

    “不一定是输,或许他想公平一点,让我们今天追平,明天再正式地决战。”

    左寒殇神色凝重地摇摇头,“不可能,我大哥只逐利,从不在意公正与否,为了赢,他可以不择手段。”

    沈清蔷沉默了,她也想不出一个看重胜负的人怎么会放弃优势,此时不该乘胜追击吗?好不容易拉开的差距不该保持吗?难道有什么一击必胜的大绝招?

    左寒殇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对劲儿,不对劲儿,肯定出事了。”

    “救救我呀!哥!受不了啦!”迟子璜的惨叫又传了过来。

    廿四恭敬地立在一旁,眉间隐约有忧色,左寒扬彻夜未眠,僵坐在窗边,手里捏着张金色的帖子。

    脸上看不出什么,其实此刻心里正天人交战,左寒扬展开那张帖子,昨晚从迟子璋把这个交给他后就做了无数次这个动作。

    “欲入皇商,则与令弟之赌约不可赢。”

    “呵~”左寒扬冷笑,连他的家事都管上了,皇商管得可真宽呀!

    “主人,要不我们跟二公子”

    “此事不可告诉他!”左寒扬厉声道,他站起身,随手将帖子扔下,“他没必要知道这些。”

    “可”

    左寒扬瞪了廿四一眼,“告诉他也没用。”

    “属下不明白,皇商为什么要下这样的命令,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吗?”

    “我也不知。”左寒扬疲惫地揉揉眉眼,“兴许跟昨天那个人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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