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火海逃生
静了片刻，洛清光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道：“吴长老，这就是个疯子，不用理会他。”
吴长老走上前，拿掉左寒殇嘴里的布，问道：“你，是不是小满楼的？”
左寒殇昂然道：“没错，我就是小满楼的，但我是白面公子，你可别记错了！”
吴长老转过头，指着左寒殇道：“你听，他还知道自己叫什么，肯定不是疯子。”
洛清光：“”
“过后再审问吧！先解决眼前的事，吴长老。”洛清光无奈地挥挥手，对自己当初想把孙女嫁给左寒殇的决定感到无比悔恨，不过无论如何，这次都要给他一个教训，该死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逞能也不看看场合！
左寒殇还是被拉了下去，莫潼旁观了全程，大笑道：“你们所谓的正道真是人才济济呀！”
洛清光瞥了他一眼，讽道：“哼！他可声称是你们小满楼的人，人家可是不顾生死，来救你的！”
莫潼脸色一正，道：“我们小满楼可没有这样的白痴！”
“好了，给你的时间也够多了。”归海凝看看日头，“受死吧！”
虽是这么说，他心里却还是纳闷，小满楼的让他先杀人，再救人，这人都要杀了，怎么还不来救呢？
莫潼又笑了几声，闭上眼，不再开口。
左寒殇摇着头，唔唔了几声，洛疏抬起头，泪光中，看不清那人的脸，在心里默念再见，真的，与那人，没什么好说了。
刽子手再次举起了屠刀，森森寒芒刺痛眼睛，艳阳高照下，世外桃源中，即将要上演血腥残酷的一幕，生命被收割，却没人开口。
“着着火了！”一声疾呼从远处传来，随之而来的是呛人的烟味，众人发现不远处冒着黑烟、闪着火光，好像就是幽凝居的方向，谈子珑顶着张花脸，跑过来道：“着火了，着火了！”
洛清光看看谈子珑，又愤怒地瞪向左寒殇，却发现他一脸惊愕，整个人僵立在原地，那眼神是满满的难以置信。
不是他？洛清光皱眉，又听人喊道：“那边，那边也着火了！”
“还有这边，也是！”
“西边也有！”
“火！还有火！那儿！”
“怎么那么多火？是小满楼来了吗？”
“就是小满楼！上次他们也在彤枫谷放火了！”
不断地有人喊着，渐渐地，无忧谷成了片火场，恐慌在人群中弥漫，冷汗不禁从洛清光抬头滚下，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这帮人已陷入生死困境，所谓的优势顷刻间消失，他们，才是砧板上的鱼肉。
这才是小满楼吧，心狠手辣，出其不意，让你连疼都喊不出来。
莫潼笑得更是欢畅：“你们竟敢小看小满楼！这就是下场！哈哈哈！”
霍明渊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当根柱子了，开口问道：“这火，真是小满楼放的？他们何时进来的？怎么进来的？”
戴日琮皱紧了眉头，道：“无忧谷常住人口就那么多，这几日因为武林大会，来往数目过多，情况复杂，难免有人浑水摸鱼。”
霍明渊一贯平静的脸色也变了，道：“快，放烟花，让谷外的兄弟进来！”
谈子珑跑到左寒殇面前，不解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左寒殇：“唔唔唔！”快帮我松开！
谈子珑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我、云琥哥、小柳只放了一小把，不明白为什么其余的地方也着了。”
左寒殇：“唔唔！唔唔！”快把我嘴里的布拿开，我要说话！
谈子珑自顾自说着：“你的计划也算是实现了，我看莫潼没死，这下洛疏大哥应该很开心。”
左寒殇：“唔！唔！唔！”我不开心！你这个小笨蛋，没发觉我们已经被火海包围了吗？
洛清光望着愈加旺盛的火势，一时也想不通原因，归海凝冷笑，“小满楼不会想把咱们都烧死吧？”
在场有不少人都心里凉飕飕的，小满楼动辄灭门的恶名已经深植人心，戚正压下恐惧，喊道：“不可能！这还有他们的人呢！难道一点同门情谊都不顾吗？”
莫潼看他的眼神就跟看死人一样，嘲道：“我们小满楼不论情谊，没有同门，只讲规矩！很遗憾，你要给我陪葬了！你们！都要给我陪葬了！哈哈哈！”
“让他住嘴！”洛清光厌恶地一挥手，“给附近的弟子发信号，现在火势还不是很大，我们先冲一冲！”
吴长老拦道：“万一他们的人就就在外面等着呢？我们中了埋伏怎么办？”
“所以让你们召集人手，小满楼再厉害，也不可能比所有门派加起来都强，咱们里应外合，把他们包个饺子！”洛清光扫视一番，此刻，他威严的气势安定了每个人的心，“小满楼不可能面面俱到，他们的防卫必然有强有弱，大家兵分四路，至于能否平安突围，就看运气了。”
“那这个人怎么办？就地杀了吗？”归海凝看了眼莫潼。
洛清光咬咬牙，“先不杀，我来带他出去！”
“那这个玩意儿呢？”归海凝指指左寒殇。
左寒殇：“！！！”
洛清光瞪着左寒殇道：“我也带走！”
“不妥吧？这疯子行事跳脱，肯定是个累赘，洛盟主重伤初愈，带着莫潼已然是负担，不如？”
霍明渊抢先道：“我来吧！”
归海凝摇摇头，“也不妥，霍都司是朝廷官员，本不该参与此事，如今被连累至此，我们已感愧疚，怎敢再劳烦呢？”
吴长老直接拍板道：“那归海阁主带着吧！您武功高、气势强、经验丰富，必能压得住这个疯子！”
归海凝赞同地点点头，“嗯，就让老夫带着吧！”
左寒殇：“”吾命休矣！
洛疏不清楚为什么会跟着洛清光走，大概因为自己曾是他的族人吧！虽然两个人的联系就像小火苗般微弱，但也比那些总用异样眼神看自己的陌生人强多了，谢玉镜和谈子珑也跟了来，因为勤斋被分在这一组，沈青蔷执意要跟着左寒殇，为了什么她没说，不过大家现在也没心情去猜了。
霍明渊对左寒殇的离开欲言又止，奈何不能当众戳破他的身份，想让戴日琮跟着吧，归海凝又会释放不满的气压，只得作罢，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能逢凶化吉、安然无恙。
左寒殇看到世外桃源般的无忧谷变成火海，很是心痛，归海凝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了然道：“那些居民已经开始救火了，无忧谷不会被毁了的。”
确实有不少居民提着水桶、木盆一类的来来往往，周围也并没有人干扰，左寒殇对归海凝事不关己的态度很是不忿，眉毛一轩，问道：“为什么不帮忙呢？你现在不也在谷里吗？”
归海凝嘴角嘲讽地弯起，“我是虚空阁阁主，无忧谷如何，与我何干？”
“你！你这样怎能算大人物？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归海凝毫不留情地回道：“真可笑，这火是小满楼放的，你不就是小满楼的吗？他们放之前没告诉你？我没有同情心？最没有的就是你们小满楼吧！”
“你你”左寒殇气得磨牙，他现在万分确定，这个该死的老鬼已经知晓自己是谁了，可这一切却不能言明，只能默默忍受，归海凝看他就跟看猴子一样，哂笑道：“还是担心自己吧！说不定一会儿小满楼的杀手就跳出来把你灭口了！”
左寒殇：“”
洛疏的眼神不禁落在莫潼身上，等意识到的时候又马上移开，一路上已经发生好几次了，他暗恨自己的不争气，那个人都这样绝情狠心了，自己还在意他干什么呢？
经过几日的折磨，莫潼早已体力不支，能支撑到现在，也是意志顽强，可毅力终有耗尽的时候，从邢台下来后，他几乎是被推搡着走过来的，即使如此，也依旧嘴硬，洛清光倍感厌烦，让人把他的嘴堵上，一下子安静了许多，路上除了烈火燃烧的噼啪声，就只有沉重的脚步声。
洛清光走在最前面，莫潼被围在中间，洛疏等人相对靠后，守在队伍后方的是飞熊帮的戚正、戚贤，戚正昂起头，觉得让自己殿后莫大的肯定和信任。
瞧吧，我现在在分担与武林盟主同等重要的职责，我，也是个人物。
谢玉镜很是不屑，嘀咕道：“小人得志！”
“玉镜姐姐，你在说什么呀？”谈子珑懵懂地眨眨眼。
“没什么，你当心点，别跟丢了。”谢玉镜发现没人注意他们俩，悄悄问道：“云琥呢？小柳呢？”
“我和小柳去点火，云琥哥望风，等我们出来后，云琥哥就不在了，后来发现好多地方都着火了，小柳就让我来通知你们，他要再找找云琥哥。”
谢玉镜越听越奇怪，“你就这么回来了？路上没碰到别人？”
谈子珑摇摇头，“没有，一个人都没有，不过我到的时候，火已经烧起来了。”
谢玉镜想了想，只是嘱咐道：“千万别说你们去放火了，=更别说自己见过云琥和小柳，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知道吗？”
谈子珑看谢玉镜一脸认真，乖乖地嗯了声。
霍明渊、戴日琮去了南边那条路，本来他是朝廷中人，不应参与此事，但在场能压得住的大人物所剩无几，洛清光只好托他带队，南面平坦、荒芜，一眼就能望到头，非常不利于埋伏，火势也较小，算是四条路中最安全的，但霍明渊的眉头却一直没松开过，戴日琮走近，低声问道：“大人，怎么了？”
“你说，到底是谁放的火？”霍明渊问道。
戴日琮有些错愕，道：“不是小满楼吗？其余的势力没那么大阵仗吧？”
“广场周围都着了火，几乎是同时燃起来的，也就是说他们这次来的人数量不少，虽说这几次无忧谷进出情况混乱，但来的几乎都是有门有派的人，怎么就能混进去这么多人呢？”
“您的意思是，有内奸？”
霍明渊神色凝重，微微点头“可能还不少。”
戴日琮倒吸了口凉气，“那真是大手笔呀，不过，他们这么兴师动众的，就是为了救莫潼吗？”
“恐怕不止如此，”霍明渊想了想，“动用这么多人，暴露的可能就越大，能让他们冒如此风险，断不可能只是为了一个人，”霍明渊补充道：“还是个已经被抓了很多天的人。”
“可莫潼什么都没说呀！”戴日琮道：“除了身份以外，他什么都没暴露，出身来历、武功路数我们全都没问出来，小满楼所损失的，只是关于一个面具的信息。”
霍明渊突然道：“我现在特别想见到小满楼的人。”
“啊？”戴日琮跟不上思路，问道：“为什么？”
霍明渊没有解释，只是简单地回了句：“我想看看他们的面具。”
洛清光所料没错，小满楼果然派了人埋伏，应该说，他们就是在等这一刻，刚从大火中走出，就迎来一阵箭雨，许多人躲闪不及，都中箭倒地，归海凝一伸手，一部分人将左寒殇裹在中间，另一部分迎向小满楼的杀手，箭雨停顿，兵器响击声、喊杀声响起，这似乎是个漫长的过程，但其实不过短短一刻。
左寒殇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施展高深的武功，归海凝那从容不迫、君临天下般的气势，真令人刮目相看。
这是那个以势压人、只做刁难的老头？真的，差距太大了呀，左寒殇看得目瞪口呆，其他人也是唏嘘不已，沈青蔷偷偷摸过来，只说
了一个字：“跑。”
“啊？”左寒殇没反应过来，愣愣地问：“跑什么？”
沈青蔷冷着脸，道：“不跑，你还等着小满楼的人来救你吗？”
左寒殇随口道：“他们怎么会救我？”
沈青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