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驼子
驼子话音一落，谈子珑就难以置信地看向他，“啊？”
戴日琮倍感不解，“前辈，你要他有什么用呢？”
谢玉镜接道：“就是就是，中看不中用，废物点心都比他强！”
谈子珑瞪了谢玉镜一眼，“就算你想救我也用不着这么损人吧？”
谢玉镜撇撇嘴，“我只是实话实说。”
谈子珑磨牙，“你”
驼子不耐烦地打断，“好了，小兔崽子，这里不安全，外面那帮人估计快打进来了，趁现在清静，我们走。”
“喂喂，臭老头，你要把他带到哪去，他是你说带走就能带走的吗？”谢玉镜说着，狠狠地挣动几下，奈何捆得太紧，无法松绑。
戴日琮也忍不住了，道：“前辈，有什么慢慢说，子珑虽然和我们没血缘关系，但好歹也从小一起长大，您不管不顾就把他带走，未免太不把我们看在眼里了吧？”
驼子嗤笑一声，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把你们放在眼里呢？我周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必要跟任何人交代！”
“周猿？”戴日琮又是一惊，“没想到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神行者，啊，久仰久仰。”
“神行者是什么呀？”脸上的担心早就不见踪影，现在早换成了好奇，谈子珑就是这么个忘性大的孩子，戴日琮无奈叹口气，道：神行者是名号，因为周猿前辈在陆地时健步如飞，一日千里，速度奇快，无人能敌，所以被称为神行者。”
“不就是跑得快嘛，也没什么了不起。”谈子珑不在意地说道。
“你这就浅薄了，速度快就意味着先机，尤其是在和水平相近的人交手的时候，而遇到比自己强百倍的敌人时，也可以趁机遁走，保住性命，但周猿前辈不仅脚程快，内功也是了得，逃跑应该是用不着的。”
戴日琮的恭维周猿似乎很受用，点点头，“一看就是在江湖上混过几年的，有点见识。”
戴日琮满脸笑意，心里却在打鼓，这个周猿脾气怪异，行为乖僻，虽然没有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传闻，但也是个不好惹的主儿，这趟彤枫谷之行竟然会遇到此等人物，真是倒霉到家了。
谢玉镜却突然出声道：“不管你有多厉害，都不能带走子珑，他是我弟弟！”
周猿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她，走到谈子珑面前，道：“怎么样，小家伙？跟我这样的老东西不吃亏吧，你年纪小，练武还来得及，说不定将来也能成个飞毛腿。”
谈子珑翻了个白眼，道：“我才不稀罕！”
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人意料，但也不会让人完全无法预料，但今天的走向却越来越迷离、令人匪夷所思，左寒殇、蒲易柳、洛疏带着刚才还威胁他们的女神医—沈青蔷逃跑，后面是打得难解难分的未央生和唐隽。
左寒殇回头看了一眼，唐隽正与未央生对了一掌，双方势均力敌，暂时分不出胜负，他倒吸了口气，道：“没想到那个未央生还挺厉害。”
“确实比你们三个强多了。”沈青蔷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心里对他却是颇为感激的，刚才唐隽突然动手，左寒殇第一反应就是拉着自己跑，看来心地不坏，不过这个幻想很快就被打破，左寒殇小心翼翼问道：“那个，看在现在也算共患难的份上，能不能把解药给我们呀？”
沈青蔷：“”
洛疏点点头道：“是呀，沈姑娘，我们完全是被卷进来的，你作为大夫，应该不愿牵连无辜吧？”
蒲易柳没有说话，只是哼了一声。
沈青蔷：“没有解药。”
“什么？没有解药？那我们岂不是要死了？我还不想死呀！”左寒殇大声叫道，毫无形象可言，沈青蔷冷冷道：“没有下毒，又何来解药？”
“啊？我们没中毒？全没中毒？啊哈哈”左寒殇的笑容凝固了，“为什么我还是高兴不起来呢？感觉被耍了呀。”
蒲易柳对于没有中毒这件事一点都不吃惊，而是很镇定地提醒道：“事实就是如此，少爷，您再往前一点就撞墙了。”
左寒殇猛地停下脚步，两眼直盯着沈青蔷，道：“沈姑娘，你对你师傅的孝心以及高尚的医德令人十分敬佩，但你对无辜者的欺骗、威胁、利用让我倍感愤怒。”
沈青蔷绕过他，继续向前走，丢出轻飘飘的两个字：“随便。”
他们走出水榭，又走回来时的小院，沈青蔷推开门，看了眼还跟在后面的左寒殇三人，道：“你们可以走了。”
左寒殇脸色顿变，“用完你就扔呀，能不能别那么现实？”
沈青蔷轻蔑地挑起一边眉毛，“哦？你们也算有用处？”
左寒殇一怔，“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打那么多圈麻将也是很累的。”
沈青蔷一手扶住门，一边点头道：“哦，那辛苦了。”说完，很利落地关上了门。
左寒殇摸了摸被撞到的鼻子，回头向洛疏和蒲易柳抱怨道：“最近遇到的女人全都不可理喻，我是大丈夫，才没那个闲空和她们计较呢！”
“那现在怎么办？她不肯跟我们走，洛老的毒怎么解，回去如何么交代？”洛疏眉间染上忧色，左寒殇深吸了口气，“豁出去了，我再去求求她。”
“咣咣咣！”左寒殇似乎把门当成了出气筒，门板都被拍得颤抖，蒲易柳走到他身边道：“手疼吗？换我来吧！”
左寒殇默默地放下通红的手掌，退了几步站到洛疏身边。
蒲易柳敲门的力道就轻多了，从里面丝毫听不出敌意与愤怒来。
左寒殇撇撇嘴，“我是不是很没用？敲门都敲不好？”
洛疏宽慰道：“这不关你的事，沈姑娘脾气倔强，想要说通她，可不容易，你看彤枫谷外那么多人都没成功，咱们不过是落得和他们一样的结果，左兄不要介怀，你，应该还是有点用的。”
“我谢谢你了。”左寒殇真恨不得翻个白眼，他在原地蹲下，毫无世家子弟的风范，左庄主要是看见了，绝对会气得吹胡子瞪眼。
“从小到大，我做什么事都没成功过，总是被爹训斥，我觉得是他要求过高，吹毛求疵，现在看来，他也没骂错，我确实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废物点心。”
“这个”洛疏不知要说什么，他自己还一肚子心酸事呢，但那些哪能倾吐，只得换上一副笑脸，道：“哪个父母不是望子成龙呀，你爹训斥你是对你寄予厚望，慢慢来，以后肯定能讨你爹欢心的。”
“呵~恐怕是没机会了。”左寒殇一手托着下巴，一手在地上划来划去，道：“洛兄，我也不怕告诉你，此次我爹派我去洛老的寿宴，目的是相亲，他希望我可以入赘洛家，做洛老的孙女婿，但我不愿意，中途跑了。”
左寒殇也不去看洛疏震惊的脸色，接着道：“他现在肯定什么都知道了，估计正拿着棍子在来的路上呢！唉我就是这么一个不孝子，尽会惹他生气。”
洛疏：“”
屋里的四个人正在对峙，沈青蔷走了进来，目光落在周猿身上，脸色冷了下来，道：“你怎么还赖在这里？”
周猿松开谈子珑的衣领，回过身道：“你师傅欠我的还没还呢！”
“他已经不在了，你耗下去也没用。”沈青蔷扫视了一圈屋内，对于另外三个人的存在丝毫不在意。
周猿高声道：“他死了，不是还有你在吗？作为他的好徒弟，你是不是应该替他偿债？”
沈青蔷毫无犹豫回道：“我拒绝。”
周猿眯起的眼嚯地睁大，丑陋的脸庞因为怒气更显得狰狞可怖，他指着沈青蔷，道：“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大不了，我烧了这彤枫谷！”
沈青蔷周身一凝，死死盯住周猿，吐出的两个字像冰坨一样砸向周猿，“你敢！”
谢玉镜、戴日琮、谈子珑跟看戏似的，浑然忘了自己的“囚徒”身份，甚至小声讨论道：“这个周猿和陆神医有什么恩怨呀？”
戴日琮摇摇头，道：“周前辈虽然威名在外，但传闻很少，他深居简出，近些年来几乎也不在江湖走动，至于陆神医，他医术高超，为人宽厚，也没得罪过什么人，两个人究竟有什么关联，我也不知道。”
谈子珑一点顾忌也没有，音量挺高，“大夫得罪人还能因为什么呀？肯定是没治好病！”
沈青蔷像是终于察觉到有别的人存在，瞪了谈子珑一眼，道：“我师傅才不会做那种事！”
谢玉镜附和：“我也觉得陆伯伯不是那种人，他对每个病人都尽心尽力，决不放弃，就算一时出了差错，也会尽力弥补的。”
周猿似笑非笑，对着谢玉镜道：“小女娃娃，你懂什么？尽心尽力就一定能妙手回春吗？决不放弃这种努力起初会给人带来希望，后来呢，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三十年，我被这种所谓的坚持耍了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