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唐隽
蒲易柳得意地瞟了左寒殇一眼,道:“少爷,你可是输了12把喽。”
左寒殇瞪他一眼,“这种倒霉的事用不着你来提醒我。”他看了看对家的未央生,神色还是那么畏畏缩缩,但眼中却有种胜券在握的从容,不服气地又打出一张牌,“四条。”
“糊了!”洛疏欢呼一声,把四条放进自己的牌里,对左寒殇抱拳,“多谢左兄。”
“我”左寒殇笑得勉强,“不客气不客气。”
而未央生呢,只是淡定地推倒牌,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左寒殇心里暗气,本以为自己、蒲易柳和洛疏可以压着他打,没想到这厮竟然钻了漏洞,连连得胜,现在成为胜利最多的赢家,而洛疏和蒲易柳呢,毫无所觉,每当因为他出的牌而和就得意洋洋,甚至还幸灾乐祸一番,他们到底有没有同情心?不知道现在是在把他们的主子、好友又往危险的边缘推了一步吗?
沈青蔷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站在左寒殇身后,讽道:“看来你还真是个花架子,除了长得好看点一无是处,连打牌都那么烂。”
蒲易柳更是开心,“沈大小姐看人真准,我家少爷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
左寒殇冷冷的眼神抛来,”你家少爷最废物的一点就是收了个忘恩负义、毒嘴毒舌的小厮,就不该心软,让某个乞丐冻死在街头!“
“切~”蒲易柳瘪瘪嘴,难得没有回嘴。
沈青蔷一挑眉,”原来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可惜呀,离死不远了。”
左寒殇听得脊背发凉,道:“你好歹也是个救死扶伤的大夫,怎么心肠这么狠呀,动不动就要人命,跟个女魔头似的。”
未央生轻咳了声,道:“慎言,左兄。”
沈青蔷却并不在意,“无妨,让他说,再不说就没机会了,而且说得也没错,在你们、在谷外那些人眼里,我就是可怕得犹如洪水猛兽。”
未央生苦涩地牵起嘴角,“别这么说,青蔷,你没做错什么。”
“她要没做错什么,外面会有那么多人对她喊打喊杀,未央兄,你心地也太好了吧。”左寒殇说着,又打出一张牌。
未央生克制了吃牌的冲动,道:“青蔷医术高明,对患者尽职尽责,为了治好他们,哪怕吃再多的苦也不怕,因她得救的人不计其数,只是”
“只是她救人从不分正邪,从不过问身份,从不在乎立场,一视同仁,公平对待,才被人忌讳。”不远处,一个清朗的男声接道。
“唐隽?”左寒殇、洛疏、蒲易柳同声叫道。
沈青蔷神色淡淡,道:“你来了。”
唐隽只在一开始给了那四人一个眼神,其后就一直盯着沈青蔷,边走边道:“我来救你。”
“喂喂,那位仁兄,请你看清形势,现在谁才应该是被救的!”左寒殇举了举手,道:“你把不枉道人和罗金刚都干掉了?”
唐隽冷笑一声,“差不多。”
“天哪!”左寒殇的心一下沉到底,“我觉得我们没必要再打牌了,反正大家都得死。”
唐隽握住刀柄,“不错,挺会判断局势的。”
沈青蔷却挡在四人面前,道:“你别动他们。”
唐隽皱眉,道:“他们知道得太多了。”
“我们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左寒殇大声辩白。
沈青蔷冰着一张脸,态度却很坚决,“不要动他们。”
唐隽在她面前停下,轻叹了口气,“你必须跟我走。”
左寒殇捂住耳朵,“听不到,听不到,我什么都听不到。”
唐隽却突然大声道:“你们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吗?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们,沈青蔷是我的救命恩人,现在,我要杀人灭口,带她远走高飞!”
左寒殇绝望地抓头,道:“大哥,我们真的什么都不想知道,求你别再说了,求医求到送命的地步,也是倒霉到家了!”
沈青蔷两手张开,道:“他是唯一诚心来找我求医的。”
唐隽很认真地道:“我是真心来救你的。”
诚心对真心,哪个分量重,在场的人都清楚,沈青蔷却摇摇头,“不必如此,当初我只是把你当作个普通病患一样,救治你,是我职责所在。”
唐隽露出感激的神色,道:“当我的同僚都放弃我的时候,当所有人都觉得我肯定会死的时候,只有你,对我施以援手,衣不解带、拼尽全力地把我从阎王殿拉了回来。”
沈青蔷道:“我也这样救过别人,对每一个病人,都尽心尽力,我只是在治病救人,只是在做自己能做的事,你没必要把这当作恩情。”
左寒殇唏嘘一声,“我好像,有点佩服这位沈姑娘了。”
唐隽更是无奈,“你太正直了,这种品性在江湖上只会招来祸端。”
“让我对人见死不救我做不到,在救人之前要先考虑这个人是高低贵贱,我也做不到,所有的命都是一样的,在医者心里,没有分别。”沈青蔷握紧拳头,眼中闪着泪光,“我知道谷外那些人是干什么的,他们并不是想杀我,只是想招揽我,让我只给与他们利益相关的人治病。”
真相就这样被戳破,让其他人猝不及防,未央生摇头叹气,左寒殇颤抖着手指,道:“原来他们都不是和你有仇,只是在抢人,原来”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己只是演了场闹剧?
洛疏拍拍他的肩,安慰道:“现在知道也不算晚。”
未央生走到沈青蔷跟前,对着唐隽作了一揖,道:“唐大侠,你究竟把不枉道人和罗金刚怎么样了?”
“我没杀他们。”唐隽对于别人都是吝于言辞,多说一个字都不愿。
未央生稍稍松了口气,“你若是真杀了他们,青蔷就肯定无法得救,其中的利害关系无需赘言,他们俩虽然不是什么上层人物,但此次毕竟代表了一个门派的脸面,我不管你这次是不是被无相宫派来的,都应该顾及这些。”
左寒殇也凑过去道:“对对对,虽然我根本听不懂他说的什么,但杀人总是不好的,杀无辜的不知情者更是大大的不好。”
唐隽横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你确定,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左寒殇后退几步,“我确定,如果我说我不知道,你肯定一刀劈过来。”
未央生回头道:“左兄,我想你现在应该知道最明智的选择是什么。”
左寒殇默默地做了个把嘴缝上的动作,不再说话,但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重,这个未央生好像变化挺大,不再唯唯诺诺,身板挺直了起来,语气强硬了起来,甚至连气场都不一样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谈子珑已经无聊地开始数地上的蚂蚁了,和他绑在一块的戴日琮无奈苦笑,对着另一头的谢玉镜说道:“你说那人会不会把沈青蔷带来?”
双手被缚在身后的谢玉镜恨恨道:“要是看见她,我一定要好好问问她是怎么管教家仆的!”
戴日琮想了想,道:“我感觉那人不像是彤枫谷的人,更不可能是家仆。”
“那是什么?彤枫谷真正的主人?”谈子珑低头时间太久,脖子都累了,他仰头靠在戴日琮肩上,“总不能是入室抢劫的强盗吧?”
戴日琮道:“额也别把人想得那么坏,说不定那人也是来看病的。”
“把我们捆在这不闻不问的都不是好人,哼!琮哥哥,你就不要为那个人说话了!”谈子珑挣动了几下,吼道:“快来人呀!快来人呀!”
“吵什么吵什么!乌鸦都没你那么聒噪!”驼子端着个盘子走进来,不满地瞪了谈子珑一眼。
谈子珑也不甘示弱地瞪着驼子,道:“臭老头!你快放开我们,不然我就”
“不然你就如何?乳臭未干的小子,你能拿我怎么样呀?”驼子将托盘放到地上,拿起一个白瓷瓶,晃了晃,“再敢叫嚣,我就让你永远都说不了话!”
“我”谈子珑气势一弱,戴日琮趁机开口道:“这位前辈,我们并无恶意,来找谷主也是为了求医,为何要这样对我们?”
驼子不答,把瓶盖打开,一股幽香渗了出来,谢玉镜皱眉,“你不会在给我们下药吧?”
驼子瞟了她一眼,“小女娃怎得把人想得那么恶毒?我是在救你们好不好,吸了外面那么多的毒气,心都变成黑了!”
谈子珑一翻白眼,道:“嗬,刚刚把我们迷晕,现在又给我们解毒,老头,你是精神不正常吗?你觉得我们还会信你吗?”
戴日琮撞了谈子珑一下,又对驼子说道:“子珑,少说两句,前辈,谢谢你救我们。”
“不用谢!”驼子摆摆手,“你放一万个心,我并不是想要救你的,只是顺带着给你解了毒,你的死活,我毫不关心。”
驼子的坦白令戴日琮十分尴尬,谈子珑抿紧嘴巴,不让笑声露出来,谢玉镜问道:“那你本意是想救谁?”
驼子伸出手指指还在憋笑的谈子珑,“他,这个小家伙,我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