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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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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子珑嘟嘴,双手一摊,“很显然,没有。”

    “也许已经下葬,陆神医,已经过世三天了吧!”谢玉镜道,她看看灵位,想起那个笑起来很和蔼的白胡子老头,小时候勤斋爷爷带自己见过他,他是个很好的人,会温柔地抚摩自己的头。

    一时感慨,谢玉镜突然对着灵位跪了下去,道:“无论怎样,我们都应该先祭拜一下陆神医,逝者为大。”说罢,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戴日琮叹口气,也跟着做了,谈子珑挠挠头,慢慢跪下,小声道:“我听玉镜姐姐的。”

    “算你们几个还有良心!”

    三个人身后突然传来响起一道声音,瓮声瓮气的,他们不禁回过头,只见个身材矮小的男人站在门口,他长相平淡无奇,但有一点令人难忘,他是个驼背很严重的人。

    可能背上长了个很大的瘤子吧,他想立起上半身也做不到,只能弓着腰,伸长了脖子,探出脑袋,露出讥诮的神态,道:“没想到漏了三只小老鼠。”

    “你是谁?”谈子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背上的隆起,道:“你认识陆神医吗?沈青蔷呢?”

    对方瞪了他一眼,道:“没礼貌的孩子,闯到别人家里,不知道收敛吗?”

    谢玉镜将谈子珑拉到身后,一脸警惕,道:“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那人乜着眼,不予回答。

    戴日琮谦和地躬身作揖,道:“这位先生,我们虽闯入谷中,但并无恶意,家里的长辈重伤未愈,急需陆神医妙手回春,但到了这,我们才知晓他过世的消息,真是令人哀痛遗憾,但家里人危在旦夕,我们就只好冒昧进谷,寻找陆神医的徒弟——沈青蔷姑娘了。”

    那人脸色稍霁,道:“别以为你胡编几个理由就能骗到我!”

    谈子珑从谢玉镜身后伸出个脑袋,道:“你这人怎么不讲理,琮哥哥说的都是实话,你凭什么不信他?我们进来了,但一点坏事也没做!”

    “子珑!”戴日琮责备地瞪了谈子珑一眼,又向那人作了一揖,道:“小弟年少不懂事,还请您见谅。”

    那人好像很受用戴日琮的恭敬,问了个不怎么相关的问题:“你们三个,之间是什么关系?”

    戴日琮、谢玉镜、谈子珑互相看了看,戴日琮答道:“我们几个都是在无忧谷长大的,感情跟亲人一样。”

    “无忧谷?”那人面上闪过一丝疑惑,谈子珑趁机道:“你该不不是没听过无忧谷吧?”他大眼睛狡黠地转了转,揶揄道:“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

    “谈—子—珑—”谢玉镜扭过头,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谈子珑立马做了个把嘴合上的手势。

    谢玉镜对着那人笃定地道:“你应该也不是彤枫谷的人吧?”

    戴日琮纳闷地看着谢玉镜,只听她解释道:“彤枫谷的人不可能不晓得无忧谷,陆神医和勤斋爷爷的关系很好,琮哥哥常年在外,不知道这些也不奇怪。”

    “你应该来彤枫谷也没多长时间吧,怎么在我们面前装成一副主人家的样子?沈青蔷在哪?带我们去见她。”谢玉镜冷冷地盯着那人。

    那人气势不减,道:“你没资格支使我!”

    “我们没有时间听你废话!也没必要和一个下人解释,你若是不愿意,我们可以自己去找!”谢玉镜又对戴日琮说:“不用理他!”

    三个人走向门口,那人却伸手拦住,脸色阴沉,“站住!这里不是你们能撒野的地方!”

    “琮哥哥!”

    戴日琮摆出架势,“先生,再这样我只能不客气了!”

    那人绷着的脸突然松开,露出个阴恻恻的笑容,“你觉得,我会跟你们动粗吗?”

    戴日琮警觉起来,“你,什么意思”

    那人突然抖开袖子,捂住自己的口鼻,一股幽香窜入,随后全身麻痹,谈子珑颤抖着手指,道:“你”

    看着谢玉镜和谈子珑晕过去,戴日琮也摇摇晃晃,那人笑得得意,“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

    戴日琮压榨着剩余不多的力气,道:“鬼地方”

    左寒殇越来越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脑子是一团浆糊,随着事情进展,已经趋于混沌。

    “少爷,别发愣了!该你出牌了!”蒲易柳捅了他一下。

    “哦哦。”左寒殇随身扔出张牌,“三筒。”

    “我碰!”洛疏声音里洋溢着欢喜,蒲易柳悻悻地抽回摸牌的手,瞪了左寒殇一眼,“少爷,你能不能注意点!”

    “咱们这是公平竞争,谁也不能向着谁,不过,左兄,你真给我送了张好牌!”洛疏不掩喜色,蒲易柳更气,左寒殇嘴角抽了抽,向对家的未央生露出一个苦笑。

    “你们几个,给我认真点,我要的不是四个空架子!”坐在不远处的沈青蔷抿了口茶,投过来冷漠的一瞥。

    所以,我现在必须认真打牌喽!左寒殇的内心都崩溃了,他们四个,刚刚还被五花大绑,困在一间普通的迎客厅里,而现在,已经坐在凉亭的小方桌旁,打起了麻将。

    微风吹皱湖面,碧波荡漾,与岸边的红色植物辉映,凉亭在湖的中央,面积很大,打麻将的在靠东的角落,而沈青蔷的座位在西面,后背靠着软软的垫子,晒着太阳,前面有条长案,摆着水果瓜子,真是,好不悠闲。

    “什么时候才算个头,我真是不喜欢打麻将这种事!”左寒殇小声嘟囔道。

    “慎言!左兄,被沈姑娘听见就不好了。”未央生轻声道。

    “就算是个美女,也不能让人陪她胡闹吧!本公子的时间很宝贵,不是用来”左寒殇看了看左右像斗鸡似的蒲易柳和洛疏,接着道:“陪他们玩!”

    “那个姓左的,你是忘了自己余毒未清吗?”沈青蔷站起身,微仰起头,“我最讨厌别人不拿我的话当回事了!”

    左寒殇也站起身,他的位置正对着沈青蔷,道:“我说沈大美女,你这样威胁人是不道德的!你不能凭自己的喜好就随意左右他人,而且现在还在你师傅的丧期,让别人从这打牌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打牌的声音骤然消失,未央生偷偷观察沈青蔷的脸色,蒲易柳和洛疏意兴阑珊地停下手,一时之间,凉亭只有风划过的声音。

    “我师傅已经下葬了。”沈青蔷的声音很小,轻易地被风吹散在空中。

    她的脸色惨白,嘴唇上没有涂胭脂,整个人仿佛阳光下的幽魂,好像随时会被蒸发掉。

    左寒殇眼神一黯,“对不起,我刚才话太重了,但沈姑娘”

    “我不需要你这样的人道歉,坐下,我师傅最喜欢听打麻将的声音了,可惜谷里总是凑不够人数,现在好了,我可以让他听个够。”沈青蔷眼中多了分坚定,道:“为了活下去,你只需听令行事,同情,怜悯,都是多余的东西。”

    左寒殇深吸一口气,坐下,嘟囔道:“懒得和你计较!”

    “哦,对了,我还忘了说一件事,解药我只有三份,你们当中,恐怕得有一个人去地下陪我师傅了。”沈青蔷轻飘飘道。

    “什么?你什么意思?”左寒殇险些跳起来,喊道:“你就不能多配一份吗?”

    “我怎么知道会来那么多人,不过我还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们。”

    左寒殇挑眉地道:“讲。”

    沈青蔷语气轻快:“我已经想好不给谁了,刚才我还在纠结让谁去死呢!”

    “哼,不会是我吧?”左寒殇冷笑。

    “错!”沈青蔷竖起食指,道:“你们打牌谁输得多,谁就得死,怎么样?公平吧?”

    左寒殇、蒲易柳、洛疏、未央生心里同时闪过一个念头:“魔女!不折不扣的魔女!”

    “所以,你们一定得认真打呀,这可是——玩命呀!”沈青蔷往嘴里塞了一个葡萄,道:“别想着什么平局,我会等到你们分出胜负为止。”

    左寒殇不禁咬牙切齿地想:谷外那帮笨蛋为什么没有干掉这个恶毒的女人呢?为什么呢?

    虽然这么想,他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牌桌上,因为其余三人的眼神都变了,变得认真,变得可怕,变得杀气重重。

    哼!打麻将我还是很拿手的,左寒殇码好牌,眼神溜了一圈其他三人,自信地直起腰,自己可是从小看牌看大的,什么路数没见过,他们仨,捆一块儿也比不上!

    蒲易柳自尊心强,本就在意输赢,沈青蔷的话更是助长了他的胜负欲望,他拿起牌,瞟了眼对面的洛疏,哼!我可是陪少爷看牌看大的,什么场面没见识,干掉个只会拿铲勺的厨子,小菜一碟!

    洛疏感到对面蒲易柳轻视的目光,心里一紧,这个无礼傲慢又毒舌的小书童,自己早就看他不爽了,如今竟敢挑衅我,找死,小爷不仅厨艺了得,牌技更是出神入化,街坊邻里没有一个不是他的手下败将,今天就让你看看我有多厉害。

    未央生一眼就看透三个人的想法,在心里叹口气,自己为什么会落到如此田地呢?要和别人打牌赌命,呜呼哀哉呀!悲哀万分呀!

    不过我也不能放弃,我,不可以死在这里,我,要从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中活下来!

    沈青蔷看见四人斗志满满的样子,十分满意,她仰起头,看着澄蓝天空,默默道:师傅,你最喜欢看别人打牌时你死我活的样子了,现在,可还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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