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流珠

    流珠发现小姐回来一趟后，面色轻松，脚步轻快，压抑在身上的阴影消失不见。

    她没敢多问什么，只要小姐开心、平安就好。

    哪知小姐居然紧紧地握住她的手，问她：“流珠，我们一起参加明年的郡衙考试好吗？”

    “什、什么？”流珠诧异，什么考试？

    乔沛熙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一字一句地告诉她。

    乔沛熙像只自由的小鸟一样，快活极了：“从小，我身边只有你陪着我，我们两人都孤苦无依，我从小也是把你当做姐妹来看的。”

    “现在我们来到一个乔家管不了我们的地方，我们自由了。”

    “我放你依良，以后我们就是姐妹，再一起去考郡衙，即使考不上也没关系，郡守大人说会帮我的，我们到时也能在这安稳地生活。”

    “啊！想想就感觉很自由……”

    流珠难得惊诧地打断乔沛熙：“小姐！你难道不嫁给郡守大人了？”

    “这个啊，我现在已经没有这个想法了。”

    乔沛熙承认，郡守大人是个难得的好男人，答应她即使他们没有感情，她也是唯一的夫人，不会有人去威胁她的地位。

    如果嫁给郡守大人，自己将从自幼丧母的落魄小姐，成了高高在上的郡守夫人，她将拥有非凡的地位，日日锦衣玉食，旁的夫人会来巴结她。

    但是她也会被困在郡守的后院，整日为他处理下人、后院的琐事，为他整理衣物，在后院的每个夜晚都盼着他来到自己的院子，盼着为他生儿育女。

    她无法平等地接触江婶这样普通的妇人，不能听她絮絮叨叨自己的过往，不能再随意地出门，简单地享用一份水晶粉。

    她也不能想江婶所期望自己的女儿做到的那样，堂堂正正地通过郡衙的考试，使曾经嘲讽自己只是个女人的那些俗人哑口无言。

    再用自己的成功，证明即使以往都认为只有男人才能参加的考试，女人也能参加，还能取得更高的成绩，从而激励更多知道她故事的女人。

    就像第一个成为让皇帝下令当官的郑县令，

    就像第一次让人意识到女人也能参加郡衙考试的三个女人，

    乔沛熙听到自己说——

    我也想成为这样的人。

    “流珠，我现在不想嫁人了，我还有比嫁人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目光灼灼，似乎和江婶当时的目光重合：

    “我有野心！”

    “我想在上安郡证明——”

    “我虽然是一个女人，但是能做到比很多男人更好。”

    她转头看向这个从小陪着她长大，谨慎细心的流珠：“如果可以，我想你能成为我的同伴。”

    “而不是我的婢女。”

    ——

    楚明原先想着乔沛熙可能还要思考良久才能下决心，没想到才过一天她就带着信独自来找自己。

    楚明温和地答应她，并且给予她学习上帮助，希望她能顺利通过明年的考试。

    拜见了楚明之后，乔沛熙去见了盛夫人。

    郡守大人和盛夫人对她极好。

    她这次没能答应婚事，必须亲自向盛夫人请罪。

    乔沛熙以为盛夫人在后院，没想到楚明说她在幼童堂中，乔沛熙心下惊讶。

    她坐着马车一路来到幼童堂，见到正在学堂上讲学的盛夫人。

    看到盛夫人在学堂上，温和地向底下的孩童讲解三字经中的故事。

    而下面的孩子纯真可爱，皆认真地看着盛夫人，积极回应她的提问。

    童声朗朗。

    乔沛熙就在外面的亭子里等到结束，看见盛夫人向她走来时，她心想，真不愧像郡守大人所说的，是一个温柔得体的女子。

    乔沛熙向她低头行礼，娓娓道来自己的决定，并且诚挚地表达了歉意。

    她没想到，盛夫人居然会这么说。

    “我很开心，看到你能做自己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