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婚事
夜晚，父亲唤她去书房。
乔沛熙心想，应该是要谈论婚事吧。
她本来想说女儿都听父亲安排，却听到父亲竟要写信给唐公子再议婚事时，她猛地抬头看向乔元，难堪得心中一片沉重。
她直视乔元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父亲这不是把女儿的脸面、把乔家的脸面往死里践踏吗？”
乔元原先说这话时，还有些不好意思。
但他听到乔沛熙如此不敬的话语，他沉下脸质问：“这是你对父亲说话的态度吗？”
“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之前，谁知道唐风能有这般出息？我当时拒婚是为了不让你过去受苦！”
“现在他有本事了，我还不是为了你，再舔着脸给他写信？”
“你这逆女还敢和我这样说话！”
乔沛熙心下难堪，她想和父亲说随便找个老实厚道的人嫁了吧，她不挑的。
她不敢想象唐公子收到消息时，心中会如何轻贱她，认为她是个不顾脸面、一心攀附高枝的无耻女子。
可是来不及了。
父亲已经派人去寄信，他完全没想过和她商量，仅仅只是通知她一下。
乔沛熙没有向父亲行礼便离开。
她回去后，呆呆地坐在床边，心下惶恐。
半晌，她扑倒在被子中，发出低低的啜泣。
……
——
楚明收到乔家的信时，还有些诧异。
处理完公事后，他把信拿给盛茹。
盛茹看过后，面色惆怅：“我曾与乔小姐的母亲相识一场，那时国公府正好在办宴会，我帮着夫人招待客人，便与她母亲认识。”
“她也是个可怜人，明明未出阁前是个有名的才女，然而婚后却要忍受俗事的磋磨，忍受婆母的不喜和丈夫的宠妾灭妻，甚至，现在那名继室夫人，就是当时的妾室扶正的……”
“按理说，她也会不喜欢身为妾室的我，但她为人善良、心思纯净，没有因此对无辜人产生怨怼，只是苦在心里头，才早早去了……”
“她临死前，给我写信，说恳请我日后帮忙照顾她女儿几分，她当时没说得那么直白，但我也懂得她的意思。”
“于是，便定下你与她的婚事。”
“明明我和她没见过几次，却忍不住喜爱她、同情她、想要帮助她……”
听完盛茹回忆的往事，楚明感叹道：“这位乔小姐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风儿，”盛茹拉住儿子的手，半是犹豫半是忐忑：“如果可以，你就答应乔家的婚事吧……”
“当然，要是你不愿意，也没关系。”
盛茹生怕楚明因为之前的退婚觉得伤了脸面，也怕自己的态度太强硬叫楚明不好意思看在自己的面上拒绝。
“这样吧，我写封信给盛小姐，看看她的想法是什么？”
“嗯，也好。”
——
乔沛熙自那日知道父亲给楚明写信重议婚事之后，她便日日心下不安，弄得容颜憔悴，身边的丫鬟都看不下去。
“小姐，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不要多思多虑。”丫鬟流珠帮小姐梳妆时，眼带心疼地对她说，“您看，这眼下都黑了。”
“是吗？还好吧。”乔沛熙没什么精神。
流珠也知道这件事情，她替自己小姐感到心疼。
被女方主动退婚是多丢脸的事，她觉得这唐公子可能心下对乔家有意见。正好乔家又说要重议婚事，这不是把脸贴上去被人打吗？
但她只敢心里嘀咕，不敢说出来，惹得小姐更伤心。
乔晚晴近日心情不错。
当她得知乔沛熙居然还要唐风商议婚事时，她噗嗤一声笑出来，急忙拉着母亲问：“这可是真的？已经说了吗？”
“可真是够打脸的，这要是议不成，乔沛熙丢脸，即使议成了，她嫁过去日子还好过吗？”
继室章夫人看着女儿这冷嘲热讽的样子，头疼得揉揉眉头：“你就不能小声点，要是被你父亲听到这般幸灾乐祸的样子，可不得把你骂一顿。”
“你要记住，乔沛熙丢脸可以，可是乔家不能丢脸，你父亲不能丢脸。”
“好啦，知道了。”乔晚晴很讨厌母亲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即使被父亲知道，他也舍不得骂我。”
“哎呀，这乔沛熙真可怜，兜兜转转，还是要去找曾经自己不要的人。”乔晚晴这般想着，脸上露出恶意的笑容。
——
乔沛熙得知唐少爷给她写了一封信，心下一愣：“给我写的？”
乔元已经打开看了，他把信递给乔沛熙：“唐风是个不错的，感情什么没那么重要，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
她不敢质问父亲为什么私自拆开她的信，颤抖地接过后，细细看起来。
一片沉默。
信中，唐公子询问她对这门婚事的看法。
如果她不愿意嫁过来，他愿意做她的义兄，为她出份嫁妆，祝愿她日后早日找到知心人。
如果她想要嫁过来，他给不了她感情，但是能让她做当家夫人，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唐公子，是把选择权放在她手上？
乔元不耐烦地催促她：“你在这写个信就好了，快写吧。”
“刚好今天能给你把信送出去。”
“早点嫁出去，免得老是待在家里无所事事。”
这话说得难听极了，但是乔元不在意。
他才是当家人，乔沛熙不过他的女儿。
乔沛熙低低应了一声。
当场便写下回信。
乔元看了之后，满意一笑：“不错，有你母亲当年的文采。”
她垂下眼眸：“女儿告退。”
乔元无所谓地摆摆手：“去吧。”
乔沛熙出院子时，刚好碰到来找乔元的乔晚晴。
乔晚晴满是得意地问她：“你的亲事怎么样呀？”
“据说找不到了，眼巴巴地去找前未婚夫了，这脸要往哪丢啊？”
“我都不敢相信，你都半辈子过得有多轻松？”
乔晚晴冷冷讽刺一波，便进去找父亲乔元。
乔沛熙离开前，听到里面父女和乐的声音，攥进了手中的帕子。
——
楚明再次受到回信时，看到的是乔沛熙亲笔写的书信。
字迹娟秀，文采过人。
简单来说，这位乔小姐表明之前的退亲让她心下愧疚，她不求什么，只希望能好好服侍楚明。
楚明隐隐皱眉，这是个遵循三纲五常、显得过于守礼的大家小姐。
送信的人也按照楚明的要求，打探了乔家大小姐在京城的事情。
据说已经有不少相识的人私下嘀咕乔大小姐还未出嫁一事。
甚至有些人讽刺她心比天高，甚至害得底下的弟妹都没法成亲。
也罢。
楚明派人去京城商讨有关两家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