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流民
幸好，楚明还记得这个在众人包围下挟持李老爷的张壮，他顺利入职，成为衙差中的一员。
学堂的进程也在蒸蒸日上。
一切似乎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这天，楚明听到守城门的小吏传来消息，说有一大批流民入内，询问县令是否要收留他们？
楚明皱眉，连忙问：“大概有多少人？”
“大概三、四百人，还有人在源源不断地赶来。”
因为楚明之前善待百姓的举措，官吏看得出他有仁心、不会不顾流民死活将他们拒之门外。
于是当门口的守卫看见大批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流民迟疑地走来时，他们犹豫了下，让流民先待在县外的草棚里休息，让人给他们烧了点热水。
同时，立马派人去县衙通报这情况。
楚明立即决定自己出去看看。
当他来到城外时，发现流民的现状令人沉痛。
流民一身穿破烂、打补的衣服，浑身脏乱，个个瘦得皮包骨，有些人甚至断手断脚，被家人放在篮子里推过来。
此时他们都窝在草棚里，小吏拿来一堆破碗给他们分水喝。
但碗还是太少了，不少人是一家子人用一个碗，分着水喝。
他们看到穿着官服的楚明过来，连忙跪下磕头，请求县太爷让他们进去：“县令大人，求求您了，让我们进去吧。”
“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乌泱泱的一片人，传来的声音都是悲痛、无力的。
旁边的小吏看到这种情况，连忙安抚他们：“不要哭、不要吵，你们好好说话。”
然而他的声音淹没在人群中，打断不了那群情绪激动的流民。
此时，张壮刚好在城门口巡逻，他厉声打断他们：“闭嘴，县太爷在此，何人喧哗。”
张壮原本人十分精瘦，秋收后县衙有丰盛的余粮，在饮食上好好补上去，现在显得强壮有力，倒是人如其名了。
被他厉喝一声，那些恸哭的人被吓到了，声音逐渐停了下来。
“你们来自何处？因何事沦为流民？”张壮在楚明的示意下接着询问。
有一个老人颤颤巍巍地走出来，拱手行礼：“回大人，小人本来是上安县李家村的，有天夜里，突然有一队骑兵放火杀人，我们村整整两百三十多口人，只剩下十多个还活着。”
“怕那群贼人又来，于是只能流亡至此，请县太爷收留。我们一定老老实实地听大人安排，只求给条活路。”他苦着脸跪下磕头，恳求楚明让他们留下。
实在是因为他们已经走了好久，路上经过不少地方，近一些的也受贼人的侵扰，各个紧闭门户，人人自危，远一些的怕他们这群流民作乱，纷纷赶走他们。
他们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现在留下的这么多人，如果被赶去下一个地方，不知道又会在路上死去多少人！
老人家说完之后，后面的一群人也跟着哭恸。
楚明叹了口气，示意老人家请起：“要想入城留下可以，但是必须五人之间相互作保，说清自己的身份，若是发现有说谎的情况，怀疑是细作，立即驱逐。”
“是是是！”
“多谢大人！”
“多谢大人啊！”
楚明手下的官员立即开始做事，负责城门的小吏立即高声说道：“大家来这里排队。”
“五人为一排，交代清楚自己的姓名、年龄、住址、流亡原因等。”
“除此之外，还要说出其他四人的信息，若是对不上的，就不能入城了。”
听到这话，这些流民慌忙起来找认识的伴：
“黄婶，咱们一家可以搭伴，刚好五个人。”
“爷爷，我们快去排队。”
“快来快来。”
“有没有杏花村的，或者上田镇的也行。”
这边大家都在紧张地核实信息，张壮等护卫在帮忙维持秩序。
另一边，楚明的张县尉在旁询问：“大人，这么多人要是留在县城，不大好管理啊，若是他们起了坏心动了乱子……”
之前不是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大概三年前，清水县的隔壁县就有一伙流民作乱，直接杀了当时的县令，引起了一阵轰动。
当时这个消息传过来的时候，很多人都不敢相信。
出了这事之后，很多人更加害怕流民了。
他们没有土地、没有家人、没有食物，谁知道他们发疯可能会做出什么事？
“流民也是人，若不是世事如此，谁愿意颠沛流离？”
张县尉满脸羞愧：“是小官狭隘了。”
“人口是一个地区发展很重要的因素。”
“只要能合理安排，这群流民是很好的人力资源。”
——
余含温得知流民的消息后，特来询问：“大人，要如何安置他们呢？”
“附近已经剿平匪寇、秋收已经结束、学堂正逐渐走上章程、水泥还在第二期的工作……”楚明默默梳理着思路，“让他们去开荒吧！”
“刚好上次做的农具又出来一批。明年春季可以提供给他们旧粮种。”
“到时若是不想务农，县衙也在招人，或者可以做点小买卖，去县内当伙计、跑腿，都可以。”
“只要他们想活下去，别的地方我不能保证，在清水县，他们可以找到各种活下来的生计。”
余含温目光灼灼地看着楚明：“大人心中有百姓，是百姓之福啊！”
楚明轻笑：“那我有含温，是我之幸！”
他们相处得越发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