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疑惑
多了个小宝宝，时不时就能听见她的哭声。半夜的时候夏篱被吵醒，迷迷糊糊说了句是不是饿了，想爬起来去看看，却被江君迁轻声又哄睡了过去。
见她睡去，江君迁爬起来去看，严氏和江父也出来了。江广白抱着孩子在堂屋里喂羊奶，见众人都被吵醒，有些歉意，道：“没事，饿了，你们去睡吧。”
严氏走过去看，小宝宝睁着漆黑的大眼睛，这里看看那里看看，也不知道能不能看见。她笑着轻声道：“喂完了孩子给我，你也睡会去。可可怎么样？醒了没？”
“没醒，一哭我就抱出来了。”江广白回答，又说：“你们去睡，不用管，明天白天你们看着，我再睡会儿，我现在睡不着。”
理解刚得了女儿的爹，严氏没强求，招呼着江父回去了。
阳光刚照到窗户上，夏篱就醒了。又看到江广白坐在堂屋给孩子喂奶。她凑过去看了看，宝宝很乖，勺子一到嘴边就动着小嘴抿起来，吃完了就张着嘴。小手小脚，在高大的江广白怀里像个小玩偶，有种特别的萌感。
照理说这么小的宝宝应该看不见，但她眼睛一直盯着夏篱。夏篱晃动了两下，她的目光也追随着，小手还举了起来，“真小啊，手指还没筷子粗呢。”
江广白脸上满是疲惫，眼睛却亮晶晶的，目光里都是温柔和喜悦，“刚生出来都这样。”
“我去做饭了，大嫂等会起来就饿了。”夏篱轻轻触了触小宝宝的手背，软软嫩嫩仿若无物，脆弱但充满了生命力，是生命最开始的模样。
“辛苦你了。”江广白对着夏篱笑笑。
夏篱摆摆手，“一家人，说不上这个。”
刚生产，身体虚弱。不能吃难以消化的东西，最好多吃些汤汤水水，但又得有营养。夏篱用小炉子煮了一锅红枣小米粥，鸡蛋肉末羹蒸上，剩下的肉沫加入捏碎的豆腐搓成肉丸子，做成肉丸蔬菜汤。另外煎了肉馅饼他们吃，就着肉丸汤吃。
严氏昨夜里没睡好，早上起来的时候夏篱饭都做好了。她一边念叨着自己年纪大了，记不住事，一边张罗着大儿媳吃饭。吃过饭赶着江广白去睡觉，孩子他们看着。
江广白打了个哈欠，又凑到女儿跟前看了好几眼。严氏笑骂又不会跑了，江广白哂然一笑，依依不舍地去睡了。
一整天的时间，大家都围着小宝宝转，她非常乖，不过醒着的时间很少，多数是睡着。江广白起来后，大家商量给孩子起了个名字。
“如今正是秋天，江沐秋？休沐的沐，怎么样？”江广白道。
“沐秋，沐秋，不错。”严氏道。
“不好不好，我两个字，妹妹也要两个字，一听就是兄妹。”江恒反对。
“江秋？”江广白尊重儿子的意见，但念了一遍觉得不太好听，“不好不好。”
“江澄？水字澄，清澈透明宁静。”江父道。
“好听！”江怀夕喜欢这个字。
“江露，十月又是露月，正好应景。”夏篱也想了一个。
“这个也好。”严氏赞同。
“江悦，愉悦的悦。”江君迁也提了一个。
“江舒！舒字用在名字里是从容镇定的意思！”江恒道。
“嗯，不错，没白学，肚子里装了点墨水了。”江父笑道。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笑了没两声，严氏竖着手指嘘，指了指房间。顿时消了音，江怀夕想了半天，也说了一个：“江婧。”
“婧字也不错。”江广白点头。
“那我就不想了，这么多好的，用哪个呢？”严氏问。
众人一时难以抉择，便写下来，让田氏做决定，她是孩子的亲娘。田氏选了江露，说露露叫起来更顺口。
小家伙的名字便定了江露，江露是个很好带的孩子，吃饱就睡，饿了拉了就哼唧几声，有人过来就不叫了，乖乖等着。严氏说从小就这么聪明，长大肯定是个聪慧姑娘。露露不仅聪明，还不认生，谁抱都可以。
严氏和夏篱将收来的鸡蛋全染红了全村每家都送了，又请了亲近的几家参加洗三宴。洗三过后，夏篱和江君迁就去镇上了，铺子不能一直关着，江恒也要去书院。
到了镇上，徒弟们都围上来问情况。徐妙徐芊也凑过来，她俩都改了姓。
夏篱一一回答他们的问题，又问了最近有没有事情发生，其他人都摇头，只有田叶子欲言又止。
夏篱看出来，说道：“叶子姐，你跟我到房间来一下。”
进了房间，夏篱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田叶子犹豫了一下，道：“是你那天走后，我和小夕去接江恒遇到了点事。”
夏篱蹙眉问道：“什么事？小夕没跟我说过。”
田叶子想到江怀夕嘱咐不要说，但她还是觉得应该说出来。“我们去书院路上遇到两个登徒子，小夕被欺负了。”
夏篱吃惊道：“被欺负了？！谁？？小夕有没有事？”
田叶子有些不好意思，“被摸了一下脸，拉了一下手，她让我不要说。是不认识的，先是言语轻薄，后来还上手了。两人我们并未见过，就是见小夕貌美，才……”
“什么！？畜生！在哪儿遇到的？后来呢？……小夕这几天提都没提过！”夏篱气极了，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俩混蛋打一顿！
“后来遇到了一位少年，他的随从十分壮硕，将那两人打了一顿，拎去衙门了。”田叶子道。
夏篱听到后面，松了口气，又觉得这搭配有些熟悉，便问道：“少年？随从很高大？叫大熊？”
田叶子惊讶夏篱竟然知道，“听那少年是叫的大熊，你也认识吗？”
“认识，熟人了。跟小恒还是朋友呢，可真得好好谢谢他了。”夏篱笑道。
“嗯，那少年把我们送到书院，见了江恒还打了招呼，又把我们送回来。”田叶子点点头。
夏篱有些恼，“这么大的事，小夕小恒都没说。”
“小夕说也没怎么样，家里正乱着，让我们先不说，不过我听她回来躲在床帘后哭了。”田叶子当时就有些担心，梅姨还问了，不过小夕搪塞过去了。
夏篱皱起眉，想了想道：“那我就当不知道，你也当没说吧。”
“好，那我出去了，我刚进来小夕就一直看着我，估计怕我说了。”田叶子道。
“好，你去吧，小夕问起，就说我帮你娘带话。”夏篱道。
当天江怀夕一直瞅着夏篱的脸色，见没有什么不同才放下心。她脸皮薄，觉得很羞耻很丢人，不想更多人知道。也不想别人再提起，只要想到那天的事，她就想哭。
夜里夏篱才将这件事告诉了江君迁，江君迁顿时变了脸色，当即就要去找江怀夕。“哎，等等，你先别生气，那两人是谁还不知道，明天你带上谢礼去接江恒，正好向管辰打探一下那两人的身份。明着算账肯定不行，小夕的名声会有影响，私底下套麻袋打上一顿给他们长长记性。不要跟小夕提这事，我看她今天战战兢兢的，我们先装着不知道，等她缓过来也许就说了。”
夏篱想得周全，江君迁没什么可说了，抱着她说了声谢谢。
“一家人我不爱听这个，打人的时候你可别自报家门啊。”夏篱喜欢江君迁的拥抱，也回抱住他。
江君迁疑惑道：“我看着这么没脑子？”
夏篱笑出声，“哈哈哈哈，有脑子，我这不是习惯什么都交代清楚吗。”
江怀夕一夜没睡好，盯着叶子姐，盯着二哥二嫂，觉得自己有点魔怔。犹犹豫豫一上午，夏篱让她去医馆帮梅姨拿药，她拒绝了，她有点害怕出门。
夏篱没有多问，让草哥儿去了。
二嫂没多说，但是江怀夕心里却越来越难受。等二哥出门去接江恒，二嫂一个人在前面铺子，她亦步亦趋的走过去，张着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看她为难纠结，夏篱叹了口气，问道：“小夕有什么事要跟二嫂说吗？”
“我有点事情，叶子姐跟二嫂提起过么？”江怀夕问道。
“没有，是什么事？”夏篱问。
“我……”江怀夕酝酿半天，最后还是说不出口，“我让叶子姐来跟你说好不好？”
看她手指都被手帕绞得发白，夏篱心里泛起不忍，道：“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二哥也知道了，你有什么想法吗？”
江怀夕低着头想了半天，“我以后不想出门了。”
夏篱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为什么？又不是你的错。”
“若是我不出门，便不会遇到这种事了。”江怀夕道。
“逃避虽然有用，但是没有必要。实在不行，你也跟你二哥学两招，下次打得人满地找牙。”夏篱建议。
想到江恒早上被操练的鬼哭狼嚎，去书院的时候，腿都有点打摆子。江怀夕连连摇头，“不要不要。”
看她被吓得脸发白的样子，夏篱乐不可支的笑起来。
江怀夕被她笑得脸红，有些羞恼，“二嫂，你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教你肯定不会是小恒那样。不过打架难免身体接触，这个主意不好，我再想想。”夏篱否了这个想法，古代女子规条繁多，跟男子打架这种话说出去，江怀夕怕是没脸。
“我以后不出门便是了。”江怀夕道。
“以后牵着黑爪出门，谁敢惹你，就放狗咬他。”夏篱指了指蹲坐在柜台边的黑爪，这狗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两爪直立都快有江怀夕高了，江君迁闲着就训练它。如今见到生人不会乱吠，叫坐就坐，让站就站。长大之后性格沉稳下来，也不像以前江恒一回来就将人扑地上疯狂舔脸了。
江怀夕蹲下身，摸了摸黑爪的背毛，被它亲昵的蹭了蹭。“我们黑爪好乖。”
“我看你蹲着还没黑爪个头大呢。”夏篱取笑道。
“二嫂！”江怀夕恼得大喊了一声。
黑爪以为她生气，看向夏篱。夏篱竟然从它眼里看出了责备，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以后出门就带着黑爪，随身保镖，安全可靠。”
江怀夕被夏篱这么取笑玩闹了一通，心情都好了不少，随手抓了几块猪肉脯喂黑爪，黑爪摇着尾巴歪着脑袋嚼啊嚼，看着有些憨。江怀夕顺着黑爪的毛，已经不复小时候的柔软了，摸起来有些粗硬扎手。“那好吧，若是再要出门，就麻烦我们黑爪了。”
黑爪像是听懂了似得，汪汪叫了两声。
另一边，江君迁等到了管辰。他先是道谢，“多谢管公子救了我家小妹。”
“也算是份内之事吧，不必客气。”管辰摇摇头。
“备了薄礼，还望不要嫌弃。”江君迁送上准备的礼，一个小箱子。
“客气了，江恒跟我是朋友。”既是谢礼，管辰也没有推拒，示意大熊收下。
“还有一事想要请教，不知方不方便？”江君迁问道。
猜到他要问什么，没什么不方便，这种人可恨。他自己有姐姐，能体会这种心情，“打了十板子，关上十天，估摸着那天一大早就能出去了。”
“多谢。”江君迁拱手道谢。
江恒听得云里雾里，问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十板子？”
管辰看他一眼，说：“小孩子别打听。”
“什么啊？当着我的面还有秘密。”江恒不满道。
“那边告辞了。”江君迁说着，又对江恒道：“晚上回去再扎半时辰马步。”
江恒顿时惨嚎了一声，“不要啊小叔，我腿现在还软着呢。”
“不可下手太重，不然我可帮不了你们。”管辰补充了一句。
“是。”江君迁应了一声，拎起侄子往回走。
江恒开始练拳脚了？管辰嘀咕一句，对于江恒的小叔有些好奇，他身上的气势有别于常人，行走姿态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大熊，你能打过江恒小叔吗？”
大熊想了想，摇头，“打不过。”
庄户人家能有这样的身手吗？穷文富武可不是白说的，练武的花费可不比读书少。大熊可是从小就精心当护卫培养的，而且天生神力，一般人都不放在眼里。连他都打不过，这江家真的是种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