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躺平的第十七天
付沅忽然想起来，之前郑小雯确实说过要带拉拉队给她在梅町京分站加油。她原本都已经给忘了。
看看这人群。
外套，五彩斑斓的黑，帽子，色彩缤纷的白。
她早就应该想到出自二十三区之手。
试问这种配色，除了她们区，还有谁会用？！还有谁？！！
这熟悉的翻车味道，就像暴风雨来袭前，泥土的芳香。付沅已经闻到了。
不知道这次翻车，该轮到心梗了呢，还是该晕倒了呢？就在她思考的片刻，人群里忽然走出一个人，拿出两张纸，塞到她眼皮子底下。
付沅一看，好家伙，这不是她区运会直播那次的截图吗？！截得还是她被汪雪莉气到捶胸顿足、面容扭曲的瞬间。
拿照片的老太太眉飞色舞地说：“我孙女给我截了好几遍！好不容易截到的！付沅教练，我们都特别喜欢你！签个名吧！”
付沅嘴角抽了抽：“谢谢你们。”
大笔一挥，签了。
又有一个人，手里捧着白白黄黄的菊花花束，郑重地塞进付沅手里：“听说付沅教练你喜欢菊花，我一大早起床去买的。哎呀，你不知道，这菊花，好贵的啦。”
付沅：需要吸氧jpg
她是喜欢菊花，但她喜欢的是可以喝的菊花。不是专门送给挂在墙上黑白照片的那种菊花。
但同乡的热情，如何能够拒绝呢？
付沅郑重地收下：“朋友，谢谢你。”
脸上保持着端庄的微笑。
大家一看她如此友善，往她身边聚的人越来越多。她和汪雪莉两人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付沅的鞋子被挤掉了一只，汪雪莉拖着的行李箱也不知道被挤去了哪里。
就在两人焦头烂额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出发前我说什么来着？不要挤，不要吵！”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郑小雯双手背在身后，以检阅队列的姿态，走了过来。目光所到之处，二十三区群众纷纷低下头。
“知道了，郑教练。”
“不好意思，郑教练。”
郑小雯微微抬起下巴颏，露出高傲的神情：“还不快回去。”
一瞬间，人群作鸟兽散。
付沅找到自己被踩得脏兮兮的那只鞋，穿好，赞叹道：“小雯，你一句话都搞定了。很可以。”
郑小雯嘿嘿一笑，收敛了刚才高傲的表情，变回了那个不会吵架的小姑娘，说道：“出门在外，不能丢我区的脸。装也要把样子装出来。”
她捡起歪倒在地的行李箱，递给汪雪莉：“喏，你们的。”
汪雪莉连忙道谢。
郑小雯摆摆手：“自己人，不要客气。”
付沅有很多问题想问她，有很多话想和她说，但分站抽签的时间马上要到了，她们还没注册。
她只得说：“先走一步。”
郑小雯十分理解：“你们忙你们的。”
她们匆匆忙忙把行李暂存在酒店前台，赶去注册现场。刚一到地方，付沅就感觉事情不太对劲。
怎么注册的人这么少？
此前官网上公布的分站选手名单，分明有一百多人。可付沅看现场的签到表格，连50人都没有。
难道临时有很多人改变主意了？
不不，不可能。肯定是主办方把已经写满的表格收起来了。
没错，就是这样。
但熟悉的泥土的芳香，啊不，翻车的味道，越来越浓烈。
付沅忐忑地来到抽签现场。只见不太大的会议室，仅仅坐了半满。她的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扫过，只见之前官网名单上，世界排名前几的选手，一个都没有出现。
唯一还算脸熟的，是她们在呆梨集训的同学，那位滑行时锋芒毕露的艾斯兰的新人安娜。
汪雪莉热情地和安娜打了个招呼。安娜向里面挪了一个位置，让她们坐。
付沅：“抽签时间已经到了，其她人呢？”
安娜听完，哈哈大笑：“真的，每一个进来的人，都会这么问。”
付沅一听，就知道大事不好。她觉得这回，自己要在心梗的同时晕倒了。
“所以，没有其她人了吗？”
“没有。可能去年梅町京太修罗了吧，而且之前公布的选手阵容也很吓人，好多人最后一刻改变主意，不来了。”
付沅：“……”
真是一点也不意外呢。
汪雪莉：“其她人都不来，那你怎么在这儿？”
安娜挑眉一笑：“我来这儿的原因，和你来这儿的原因一样。”
“为了挑战高难度？”
“为了挑战高难度。”
汪雪莉耸耸肩：“但今年梅町京的难度，实在比预想的低了太多。”
安娜：“或许，这是上天偏爱知难而进的人。”
这边汪雪莉和安娜谈笑风生，那边付沅听得想要抽风。
什么偏爱。明明是惩罚！惩罚！
她已经不想说话了。
人到齐以后，志愿者过来给大家编号。付沅知道了参加梅町京分站的确切人数。
46人。其中没有一个世界排名前50的选手，但有排名前100的选手。
这个难度，怎么说呢，是付沅觉得有微茫的翻车希望，但又不敢奢求太多的程度。不上不下，就很难受。
这时，她的眼前又弹出系统提示：
【检测到技能：冰雪项目精通（初级）已满足升级条件。】
【是否选择升级？】
最近，系统每天都要弹出这个提醒。最开始一天一次，后来一天两次，再后来每小时一次，似乎打定了主意，骚扰到她选“是”为止。
付沅刚要选否，就听见汪雪莉问道：“教练，你等下是不是要回房间休息？”
此时抽签已经完成，汪雪莉出场顺序第21位。接下来是熟悉赛道的时间。付沅一般会趁这个时候休息。
她刚想说是，却忽然瞥见系统界面还停在升级技能上。这时候给出肯定答案，必然会被系统摆一道。之前的教训，已经够多了。
付沅咬咬牙，回答：“不。我跟你去赛场。”
汪雪莉：“好耶！！”
付沅内心苦笑。为了不升级技能，而选择去赛场加班。终究是她，为躺平扛下了所有。
来到雪场，两人坐上缆车。汪雪莉指着赛道上半段和下半段的两个位置，对付沅道：“苏西和我说过，梅町京赛道的难点主要就在这两个地方。上半段的上坡，还有下半段的跳跃台阶。”
付沅刚要随便点个头，就看见眼前再次弹出技能升级提示，仿佛一个如影随形的幽灵，等待她松懈。
付沅：大气不敢喘。
汪雪莉继续道：“教练你也知道，在滑降的赛道，上坡是非常少见的。”
付沅：不敢动。
汪雪莉：“还有那个跳跃台阶。滑降赛道上，跳跃点虽然常见，但做成台阶形状的，全世界却只有这一个。”
付沅：瑟瑟发抖。
汪雪莉奇怪地转过头，说道：“教练，你今天话很少。是我哪里说得不对吗？”
付沅看了一眼悬浮在半空的屏幕，谨慎地回答道：“不……你说得很好。”
汪雪莉还是觉得，教练的态度很奇怪。自从来到梅町京，教练就一直这样，搞得她也有点心神不宁。
缆车行到终点，汪雪莉第一个跳下来，抢在所有人踏上赛道之前，从起点冲了下去。
速度，完美。
状态，完美。
以付沅目前的眼光来看，挑不出一点瑕疵。
站在她旁边的安娜却微微皱眉：“她怎么回事？赛前紧张？动作好僵。”
付沅：哦？？！
难道自从两人相识以来就一路高歌猛进，并且天赋卓群的汪雪莉，居然也有参加大赛不适应的调整期？
付沅忍不住自言自语：“那真是个好……”
一个好字还没说完，她就看见眼前跳出了系统的透明悬浮屏：
【检测到技能：冰雪项目精通（初级）已满足升级条件。】
【宿主已选择升级！升级中，请稍候……】
【升级成功！已获得：冰雪项目精通（中级）。】
瞬间，原本在她眼中完美滑行的汪雪莉，出现了破绽。
她看出来了。
付沅：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