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流火
“小凡,潇洒。”
老张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我快步到门前,打开房门,扑面的酒气,老张微红的脸有些压住醉意的开口道:
“小凡麻烦你和潇洒送老肖和老赵回去吧,本来今天还想去守夜的,正午给白班的同事带了壶酒,想让他替我多站一个时辰的,看来我得睡两个时辰再去了。”
“你都喝成这样了还守什么夜,快去睡吧,我和潇洒会送叔叔回去的。”我赶忙先扶着老张,慢慢送回他的房间。
我叫来潇洒,两人扶着已经醉倒的肖叔,扶起肖叔的身体,肖叔眼睛都没张开,口中还呢喃着:
“老赵,你嚣张什么—还不是不行了。”
此时的赵叔已经一只手撑着脑袋,眼睛微眯自然没有开口。
我和潇洒艰难的拖着肖叔的身体,天已经黑了,只剩下月光的指引,走到肖叔门前,我和潇洒没有开口大喊,只是抓起肖叔家门上兽口里的铁环砸在门上。
一会后门后响起脚步声,章姨的声音透过门传来:
“谁啊?”
“我,小凡,肖叔喝多了我和潇洒送肖叔回来。”
门缓缓打开,章姨不悦开口道:“老肖还骗我去上夜班了,我说怎么今天这么奇怪就突然要他去…”
章姨话还没讲完,潇洒抢着开口道:“章姨,要不让我们先把肖叔送进去先。”
章姨单手拍了拍自己脑袋,讲道:“瞧瞧阿姨这嘴,一说就停不下来,快进来,快进来。”
我和潇洒这才将肖叔扶到床上,章姨在拧着毛巾,对门外大喊道:
“小月,起来送送小凡和潇洒。”
我们走出章姨的厢房,轻轻扣上房门,然后看向小月的房间。
透过夜只能看见小月房门微张,她房间的窗户还抖动着蜡烛的火光,我和潇洒打算动身,小月这才从微开的门露出头来看向我们,大概因为洗漱过,小月的头发是散开的,在月光下披在两肩的头发恰巧滑落。
在走到石桌时,潇洒对小月讲道:“丫头,不出来送送我们,太扎心了。”
就在潇洒话音刚落,小月推开房门,冲到我跟前,将脸凑到我身前嗅了嗅。
闻后,小月用手指指着我的脸讲道:“你没喝酒吧!”
“没喝,老张怎么会让我喝?”
小月这才放下手,我这才发现小月穿着寝衣,淡黄的宽松长衣和长裤,没有一丝暴露的地方,却也第一次见小月如此。
或许我的目光过于直接了些,小月也发现自己穿着寝衣便出了门,在月光下肉眼可见的桃红出现,小月赶忙跑到我和潇洒背后,推着我们向门口走去,嘴里还嘟囔着:
“赶紧走,我要睡了。”
被小月推出门外,然后她赶忙紧闭大门,潇洒转身对门后的小月讲道:
“没良心的丫头!”
“走吧,我们还得送赵叔回去呢。”我讲着,一边向自家门前走,潇洒只好跟着我的脚步。
等到厨房时,赵叔已经打起呼,声音洪亮,叫了几声,赵叔也没有要醒的意思,我和潇洒只能强行扶起赵叔,赵叔人高马大的,身体还十分壮实,等我们扶起时,已经累的不行。
好在这时赵叔才清醒一些,微微张开眼,讲道:“不能再喝了。”
“不喝了,不喝了,送你回去。”潇洒赶紧开口。
赵叔醒了些,我们也不用这么吃力,赵叔开口道:
“不用送了—我我自己能回去。”我和潇洒自然不会听赵叔的话,扶着赵叔一颤一颤的走出门。
虽是大暑时节,不过夜也慢慢深了,晚风还是带着些许凉意,吹在我们身上,在路上走了不过一盏茶功夫,赵叔嘴里已经开始翻江倒海,我们赶忙将其拉到路边,幸好赵叔没吐身上。
等将赵叔拖到铁匠铺的床上时,我发根都已经被汗浸湿,老赵还在呢喃开口道:
“小小凡啊—今天老张干啥这么么开心啊。”
我低头笑了笑,拉着一边喘气的潇洒离开…
等回到房内时,这一来一回已经大半个时辰过去,我赶忙洗漱,洗完回床发现潇洒已经沉沉睡去。
今晚倒是一个早睡的夜。
六月初六
昨晚睡得早,还没到卯时,我已经从床上爬起。
蹑手蹑脚的轻声到老张门前,门没锁,我小力的推开房门,探头向里望去,床上并没有人,看来老张还是去守夜了。
我熟练的准备了早饭,时间还早便没去叫小月,我回到房中,还是按捺不住手痒,取出符纸和朱砂笔,犹豫一番,将脑中的一种拆解出的符仔细回想,提笔作符。
这次我很认真,速度并不快,收笔后,即使在清晨,也能看到朱砂上的薄光,红光很淡,不如前两次,不过我笑的很开心,这就像是我自己创造的得第一张符,虽是借鉴而来。
我没有画第二张,仙师送的符纸我来说很珍贵,所剩不过十余张。
将剩下符纸和朱砂笔装进挎包,我看着包中的符纸和小刀,顿时觉得有些好笑,这一点也不像一位正经上学的学童。
我从椅子上起身,身形还没站稳,膝盖发软坐倒在地上,我缓缓撑起,扶着墙走出门外,或许画那张符还是有些勉强了,慢步到餐桌开始喝起白粥。
“小凡,小凡,起来没!”我的粥还没喝两口,门外又响起小月的呼喊。
我放下碗筷,走到门边刚取开门闩,小月自己便推门而入,跑向厨房,我慢步跟着,小月已经在潇洒的位置坐下。
回到我的木凳,看到我的粥碗旁有张油纸,上面放着油条和包子,即使还没吃也闻着了肉香味。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我问道,一边坐下。
小月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双手抵在桌上托着下巴,眼睛盯着我,笑道:“你快吃,潇洒不起床不给他留。”
“今天心情这么好,是昨天肖叔喝酒没吵到你吧。”我一边说,手上还是将油条对半撕开,一半放到潇洒的粥碗上。
小月看到我的动作倒也没生气,接着说道:“不是,是我想阿这么多年都是你叫我,最后一月我想来叫你。”
我喝着粥,咬着肉包,嘴里咀嚼着回道:“那不公平啊,每次我叫你,你都还在睡呢。”
“谁让你起那么早,你也可以赖床等我来啊。”
我放下碗筷和手中的肉包,小月疑惑的看着我,我又起身跑回自己房中,取来挎包又重新坐到木凳上。
小月放下双手,脸微微前探,问道:“怎么了,是先生布置的作业没完成?”
我摇摇头,从包里取出刚画的那张符,单手递给小月,然后拿起筷子,讲道:“这是我新画的符,第一张,答应你的。”
小月双手接过符纸,认真的看了一会,从腰间取下一个长长的布袋,大小刚好比符纸大些,布袋上绣了一块小小的桂花,小月小心翼翼的把符纸装进。
小月突然将布袋横放在双眼前,双手隔着布袋压在上面,手肘抵在桌上,没有发出声音。
我不知道小月是不是哭了,停下吃着油条的嘴,看着小月,等她取下布袋时眼框已经微红,我想看看布袋上有没有泪痕,小月已经收紧麻绳重新挂回腰间。
“怎么了?我画的不好?”我有些不知所措的问道。
小月红着眼眶笑着讲道:
“不是,是我太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