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说书
沿着紫熙大道走过集市后，路两边便是小镇的大门大户人家，附近有许多小巷，往里走便是小镇大部分人住的里坊。
继续沿着大道走，便到了小镇最大的紫来客栈，附近有许多商铺。
客栈门口特意摆了七八张木桌，请了位说书先生，闲来无事的居民们便喜欢买碗茶，听着说书先生讲着神仙老爷们的故事，讲到精彩处还会往先生身前的木箱里丢两个铜钱，即使不花钱也可以在旁站着听，或像许多孩童般直接席地而坐。
换做平时，潇洒一定会拉着我坐在一旁，今日我却不打算留下听书，因为老张今日可能在家等我，正欲带着小月离开时，说书先生醒木一拍，讲道：
“话说本代仙帝还未成仙帝时，一身白袍双手交错于后背以独占鳌头之姿立于升仙台。”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本代仙帝的故事，便有些好奇，随后对小月说道：“我想听会书，你可以先回去。”
小月两手扭捏的抓住衣角，像是有些着急，犹豫一会后笑道：“没事，我等你。”
说完她便跑去胭脂水粉的商铺，和商铺的姐姐谈天说地去了，大概是聊些女子浓妆淡抹的事。
我便上前而去，坐到一位流着鼻涕泡的孩童身旁。
说书先生话语一停，拿起身前茶杯，轻吹一口茶水，又抿了一小口这才继续讲道：
“在台上等待着下一位大乘圆满修士上台挑战，挑战者如那过江之鲫延绵不绝，不论是天才的剑仙又或是得道的高僧，一身白袍皆以双拳接之，鲜有敌手能迎其百拳”
“章大嘴巴，糊弄小孩呢，你倒是详细说说怎么打的呀，尽说废话。”
声音来自角落的桌子，桌上没有茶水，坐着四个小镇出了名的市井流氓，讲话的是一个皮包骨的男子，说完还从嘴里往说书先生的方向吐出瓜子壳。
说书先生并没有理会他，紧接刚才款款而来道：
“要说最精彩的便是那最后一场，升仙台已开半月有余，白袍男子独占十日，那日他筋疲力尽，那日他打得天下英雄不敢上台一步，就在这时天空一声轰鸣。”说书先生用力拍下醒木，全场鸦雀无声。
“乌云密布，只见云中一黑点飞驰而下，重重落在升仙台，霎时间地板龟裂，尘土飞扬——尘土飘散后，一黑袍男子从中而出，随即黑袍男子便摆出拳架，白袍礼貌抱拳回礼，台下无一不惊讶，他竟想与那一身白袍比拳？”
说书先生又喝口茶继续道：
“黑袍打算先发制人，乘着白袍抱拳，收起拳架便飞射而去，白袍急不失乱，瞬间也摆起守架，不过黑袍的拳头可一点不让，抢占了先机，拳如雨下，一拳拳不停挥在白袍身上，虽说白袍修为通天，却也是风中残烛连战数日，落败之势愈演愈烈。”
周围孩童义愤填膺的为白袍加油呐喊。
“就在这时，天起异象，乌云散去，只见散去乌云之处，光芒齐聚白袍，升仙台像被分割两半，一半夜泊，一半白昼，像那正邪不两立一般。”
“紧接着皇宫响起阵阵龙吟，白袍身上气势攀升，两边同时出拳，刹那间——天崩地坼，连升仙台的防护都差点崩碎，接下来三日两人不停出拳，听说那三日洛阳城居民足不出户，城外的人都说城里鼓声如雷、连绵不绝。”
说到这说书先生故意停之。
不少年龄大些孩童催促不断，眼见气氛已到，说书先生这才侃侃开口：
“自古邪不压正，最终当然是白袍以一拳之差击退黑袍。白袍胜出后须臾之间天地同鸣，云开仙门，仙门中飘出那一缕人仙真气，白袍男子手接真气，以此证道仙帝，自封——”
醒木重重砸落
“众平仙帝”
响亮的掌声还没响起，没想到我身边的鼻涕男童先站起叫道：
“放屁，哪有神仙老爷用拳头打架的，我和隔壁的二狗还天天拳头打呢，我也是仙帝啦？”
说书先生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观众们也被这个有趣的孩童逗得大笑。
我这时不顾身边的嘈杂，有些走神，总觉得故事有问题，却不知道出在哪，本代仙帝的确叫众平仙帝，书上有教。
众平仙帝推崇：‘皇族之下人人平等’。
让所有孩童从六岁到十二岁必须到私塾读书，十二岁后让有灵力的孩童去城里的修院，前者是强制后者是自愿。
在我思考时，感受到有人在动我的发球，下意识想回头看，背后便传来小月含糊不清的声音：
“别动”
我也是无奈的听话，小月慢慢解开我头上的发带，重新结了个发球，从嘴里拿出木簪给我插上。
随后让我站起身，小月围着我转了一圈，笑道：“好看，不愧是本姑娘选的。”
我小声道：“要不退了吧，这也没发带结实。”
“不行！”两条一字眉佯装要紧靠。
这时我看到小月背后不远处那四个市井流氓对着小月指指点点，也来不及多想就抓起小月的手，快步奔走在回家的道路上。
眼看离家不远，石板路又变回砂石路，这才回头望去，见没有人跟来这才放慢脚步松开小月的手。
才注意到小月乐呵个不停，我看向她，满脸都是疑问。
小月边走边跳，乐道：“小凡，你还记得你多久没有主动牵着我了吗。”
我也没多言，只是微笑，我从小都是把小月当成妹妹看待，小月在前一蹦一跳的，我跟在她身后。
本就没几步路，小月已经跳到我家泥房门口等着我。
我快步走去，主动开口问道：“刚才没来的及问，所以这个木簪是我的生辰礼物吗？”
小月有点急道：“那个不是，你把眼闭上，我不说睁开你不能偷看。”
我已经习惯性配合小月的古怪，甚至还自觉的用一只手挡住眼睛。
过了好一会，突然小月飞快的往我另一只手塞了个木盒，随后有什么在我脸上飞快的点了下。
之后便听到小月快速的脚步声，跑的路上还不忘大喊：“小凡生辰快乐！”
我犹豫几秒后才睁开眼，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木盒，望向小月早已不见踪影的方向，低声说了句：“谢谢”
这时背后传来一阵奇怪的笑声，我回头一看，是个老瞎子乞丐，他总是游荡在我们镇尾，从我记事起他便在这，听老张说他是我三岁左右到我们小镇的。
他刚才那一笑，让我怀疑他根本没瞎，不过始终没问出口，只是多看了他两眼，踏入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