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老张
走进简陋的小院，老张是个整洁的中年男人，小院是砂泥地，院中没什么物品，却也显得干净。
对门的正房便是老张的，右手边的厢房便是我和潇洒睡觉的地了，左手边的厢房是厨房。
房子倒也没太讲究，和大门的泥砖砌成相比，房间底部三尺多是大小均匀的石块堆砌成，再往上才是泥砖。
屋顶的瓦片也是年久失修，特别是老张的房间，夏季多暴雨，老张房间多有那水帘洞的味道。
我先是摘下发球上的木簪，只是普通的桃木，木簪没什么特别之处，整体笔直，新打的蜡还带着蜡香。
簪尾刻了个凡字，另一面是个月字，细看便知是小月的笔迹，我笑了笑重新戴回头上。
“小凡，潇洒。”厨房传来老张的声音。
我便向厨房回道：“刘霄被赵叔抓住了，应该晚些时候回来。”
接着老张的身影从灶台走出，手里端了两碗面放桌上，嘴角还挂着笑说道:
“潇洒那孩子是不是又在你赵叔那捣乱了。”
我没有回老张的话只是走向厨房，看了眼两碗面，面里都放了几块红烧过的猪肉，每碗里都有两个煎蛋。
老张说道：
“潇洒这孩子也不知道生辰是啥时候，就数你俩关系最好，你的生辰就当他的生辰吧。”
说完老张从怀里拿出油纸包裹小臂长的物体，一边坐下一边递给我，接着说道:
“看你房里有把木刻的刀，我便让你赵叔给你做了把小刀，不过时间不够，刀鞘就没有做，就当你十二岁的生辰礼物吧。”
我有点恍惚的接过油纸包，并没有打开它的意思，只是摸了摸后放在桌上。
“老张你吃了吗”我询问道。
“吃过了，见你们还没回来就饿了，先吃了，不说了，晚上还得去守夜呢。”老张微笑着说道，说完便向门口走去。
我知道老张没有吃，最多吃了碗素面，在娘走后老张的表情好像只剩下微笑，我看了看老张的背影，依旧挺拔，不过愈发瘦弱，发丝间的银白显得十分落寞。
“爹，再吃一碗吧，刘霄回来晚了，面就沱了。”我没有继续看老张，只是低下头，拿起筷子，开始吃面。
老张犹豫一会，便坐到潇洒的位置上，与我面对面讲道：
“潇洒这孩子就是没享福的命，特意给你俩烧的面。”说完老张就开始吃。
我起身给老张打了半碗土烧，老张吃的很快，吃完后才开始小口喝着酒，向我说道：
“你也快学满出师了，到时候我去向工头要回欠我的工钱，买坛好酒灌醉你赵叔，让他收下你做学徒。”
我没有立即回答老张，因为我不清楚出师后我想干嘛，甚至不知道要不要去赵叔那学这门手艺。
我只是嗯了一声。
老张也接道：“也不急，今天是不是和小月一起回来？”
我对老张明知故问的说法有点无奈，却还是回答道：
“我们不是天天一起回来吗。”
老张笑道：
“对的，对的，老糊涂了，我的意思是你喜欢小月这丫头吗，喜欢的话，爹这还是有点银子攒下，再攒两年就可以向她家提亲了。”
“我把她当妹妹，哪有人娶自己妹妹的。”我平静的回道
老张思索一番，认真讲道：
“你们现在年龄还小，我也不多说，不过傻子也看得出小月对你什么态度，你真这样想的话一定要和小月丫头说清楚，不然会伤了她的心。”
说完老张便喝干碗中最后一口酒，起身打算离开。
“爹”
老张低头看着我。
“谢谢”
老张语气温和回道：“亲父子，谈什么谢不谢的，走啦。”
房里只剩老张向外走的脚步声，我还在往嘴里扒拉着面条，面汤越吃越咸，我没有剩下一点……
日落西山
回到房中，先是拿出小月送的木盒，长木盒倒是精致，打开后是棉花铺底，躺着一条黑绳手链，手链从一块长条小银圈中心穿过，银圈上赫然又有一个凡字，将手链还有木簪放进木盒中。
将木盒收好后，我又拿出老张给的小刀，撕开油纸，不得不说赵叔的手艺很好，我放在房中的木刀是仿着刀客的刀雕的，赵叔做的小刀外形结构虽不同，不过也颇具唐刀的特色。
小刀刃长不过半尺，刀身白亮，可惜的是小刀并没有开锋，没有刀锷，不过刀柄和刀刃连接处微微凸起，倒也不担心手会滑到刀刃上，刀柄是乌木制成，现在单手握住还有空余，整柄小刀简洁而秀气。
在手中挥舞几下，我是左撇子，但发现我用右手反握更加顺手。
夜越来越深，快到亥时，潇洒还没回来，我已经把小刀别进裤腰，打算出门找潇洒时。
门口就传来拍门声以及潇洒大喊的声音:
“张凡，开门，累死小爷了。”
我便三步化两步跑向门口，打开门闩，只见潇洒灰头土脸的。
“烧个火至于吗。”我取笑的向潇洒问道
潇洒往我怀里塞了个乌漆嘛黑的物品，一边向我们房走去，才说道：
“去你的，要不是为了做你这个刀鞘，我至于这么狼狈吗。”
我跟在潇洒身后，走进房内，他已经在水盆前洗漱。
“吃了嘛？”我在他身后问道。
潇洒一边搓脸一边说道：“黑心赵带我下馆子去了。”
他说完我也不再搭理。
我走到床边借着蜡烛的火光才看清刀鞘的样子，黑色的皮革，上中下分别缠绕着铁圈，皮革的缝线很丑，铁圈的连接也略显潦草，不过异常结实。
其实我很开心，虽然没有表达出来，潇洒竟也会认真的为我准备生辰礼物。
潇洒嘴里还塞着杨柳枝刷着牙，模糊不清的讲道：
“靠，你可别嫌它难看就丢了，这是我求了半天黑心赵才求来的皮革。”
我从后腰裤拿出小刀，插进刀鞘说道：
“不会，挺合适的。”
潇洒似乎是看到我从后腰裤拿出小刀的流程，一脸惊恐道：
“狗张凡，是不是今天我没拿东西回来，你就打算睡觉时扎死我。”说完他还做出女子娇羞的动作，越演越浮夸。
我有点忍不住，走上前对着他屁股就是一脚。
潇洒也不在意，走向床边，拍拍屁股脱了上衣，就钻进自己的被褥中。
我见天色也晚了，吹灭蜡烛脱去上衣也钻入自己被褥。
已经亥时，刚躺下倦意就涌入脑中，这时耳边传来潇洒的声音
“张凡，如果哪天我离开紫熙，你们会不会特想我阿。”
我瞬间清醒回来，睁开眼看着天花板，反问道：
“是有家人的消息了吗？”说完转头看向潇洒。
只见在月光透过窗户，潇洒双眼紧闭，右手隔着被褥放在肚子上，回道：
“不是家人的消息，算了，八字还没一撇呢，睡觉睡觉。”
不一会潇洒微微的打鼾声响起，这一夜，我失眠了，我想不出潇洒会因为什么原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