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赌局
许岩这次的赌局是一场关于北山药商张禾的赌局。
据悉,这位药商通过从山民手中收购药材,然后倒卖到各个店铺中,从中牟取暴利。然而,聪明的张禾竟然在药材中掺假,导致几家大型药房亏本,并且引发了一系列牵涉到人命的问题。
药房的家人们联合起来,在乘风楼设立了一个赌局。
许岩来到那里的原因还不是因为乘风楼九层阁里住着他那位佳人,成灵儿。
去年,成灵儿被老鸨子连哄带骗的帮她过了“疏弄”关,就像其他妓女一样接客了。所谓疏弄,就是普通女人所谓的处子之夜,但是这里的是妓院,他们称之为疏弄。帮成灵儿的过疏弄关便是许岩,当时他花了三千金,这个价格相当于平常的三倍。后来,许岩作为她的第一位恩客,在那之后索性出高价包下了她。
许岩本想着今日快活快活,但是谁料她说自己正来了月事,脾气大的很,就把他推搡了出来。
许岩本以为今天肯定要败兴而归,他站在栏杆处,打量起了乘风楼建筑格式,
当许岩下楼时,那位药商家人代表走了进来。许岩能偶那人应该是第一次来这里,因为他在进门之前还特地向门外看了一眼,才走向了赌台。
瞧见那人鬼鬼祟祟的作态,许岩饶有兴趣地走了过去。作为乘风楼的常客,庄家也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了他。
庄家立刻向他询问道:“许爷,您看看这局,如果您不参与,恐怕没人敢接手了。”
许岩笑了笑,沉思了一会儿,故作随意的问道:“这是什么赌局,赌金多少?”
庄家没有回答,而是示意那人展示他的钱包。
然后庄家大概数了数,神秘兮兮的说:“赌金相当可观,高达五千金,远超市场价格”
“五千金确实不少,但这才能买灵儿姑娘五个晚上?”许岩一听数目,打趣的说道。
庄家看到他动摇,于是开始游说:“许爷,您不应该这样计较。尽管这五千金只能在乘风楼买花魁灵儿姑娘五个晚上,但走出乘风楼,这笔钱足以修建多少庙宇,资助多少寺院。再说,这赌局的情况棘手,涉及了大量冤屈,希望许爷能考虑一下,为民伸冤,也是一桩善举。您看如何?”
许岩听了庄家的话,心生兴趣,转过头看向他说:“我没想到,你这小子口才不错,我喜欢。好吧,让我看看这个赌局。跟我说一说这个局的规则是什么?”
当许岩听到庄家介绍了赌局的规则后,却眉头一皱,猛拍了一下赌台,不满地骂道:“搞什么鬼?赌金不多,要求还这么多,难道真以为我是包青天吗?”
庄家见许岩神情不悦,急忙问道:“许爷,有什么问题吗?”
许岩不紧不慢的解释道:“要搜集证据、抓人或者更巧妙地让他莫名消失,这都没问题,而且你知道的,爷做这种事是一等一的好手;问题是把案子送到官府,还要等到秋后问斩。爷手上有太多赌局,时间太长,如果官家找到把柄,不仅会影响我今后在乘风楼买灵儿姑娘的夜,甚至可能影响我在青冥大陆的生存。”
庄家抱以理解的表情,回头看向药商家人代表:“那您怎么看?”
那人则委屈的表示:“来是家里商量的,绝不能让人莫名的死,否则这案子就永远解不开了。”
庄家露出一副难以抉择的表情,接话道:“那可就难办了,就是说必须要送官了?”
看见药商家人代表肯定的点了点头,许岩自讨没趣的准备离开,但是一转身却发现身后站着一个娇小的人儿,不是许岩手疾眼快及时止步,两人差点撞在一起。
小人儿身穿着一袭淡蓝色纱裙,黝黑的长发飘在身后,手里捧着一个装着水的铜盆,踮着脚望着赌局。她就是刚才推许岩出门的成灵儿。
许岩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也站在了这里。
“怎么了?”许岩问道。
成灵儿应该是站在他身后很久,也把事情听了个大概,那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神情,支支吾吾的说道:“要不你还是帮他一下。”
“为什么?”许岩很是好奇的看向成灵儿,反问道
可是成灵儿却摇了摇头,否认道:“没什么!”
说着,她看了一眼庄家,抿了抿嘴,转身离开了。
许岩知道乘风楼里有规定,妓女不能干扰客人的入局。成灵儿刚才的做法肯定是有违规定的,可是越是这样,许岩就越想入局玩一玩。
于是,他再次转过身回到赌局,挥了挥手,暗示那人把筹金放在赌局上,并说道:“这局我接了,不为别的,就为灵儿姑娘。”
那人立刻点头答应并说道:“感谢许爷的大恩大德。”
赌金入局,许岩也在庄家手里签了契。
然后,他就没再理会两人,而是拿着一式两份的契约走上了楼梯,目的地就是成灵儿的房间。
来到门前,他轻轻的推开门,看见成灵儿正躲在帷帐后的香床旁静悄悄抹眼泪。许岩收起了那张印着红戳的纸,走了过去。
但是看见成灵儿委屈的样子,许岩却显得有些心疼,故作乖张地问道:“怎么了?是谁欺负我们灵儿姑娘的,要不要让我许岩,许大侠帮你宰了他?”
成灵儿没有说话,而是更加使劲的哭了起来。
许岩看似是一个江湖老人,但是实际他只有过成灵儿一个女人。成灵儿虽然是花魁,但是以前年纪小是艺妓,只卖艺不卖身;而哪怕是现在破了身,她也只服侍过许岩一个客人。
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她,许岩也只能凑出一个肩膀静静看着她哭。两人的姿势仿佛他们不再是嫖客和妓女之间的买卖关系,而更像一对情侣许岩本以为这样。她能有些许安慰。
不料,成灵儿哭的更大声了。
虽然成灵儿在房间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但是没有一个乘风楼的人进来,妓女哭泣在他们看来应该是一件小事。
急得许岩一时不知所措,但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只能任凭她哭着,自己则在一旁陪伴着。
这下,反而有了效果,慢慢的,成灵儿渐渐剩下了啜泣。
最后,成灵儿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泪。
许岩才从怀里掏出那张已经有几道折痕的赌约书。
成灵儿从他手中接过赌约,仔细看了看,但是许岩没有在她的脸上看到一丝意料之中的喜悦,反而在脸上看见了半抹愁色。不知为何她站了起来,走向房间的窗户,站在窗户前呆呆的望着外面。
那里是乘风楼的后巷。
窗户很矮,窗前放着一张桌子,桌上放着一套妆奁。妆奁的后面是一条清澈的河流,河边种了几株杨柳。再过去便是那条热闹的菜市。虽然夜间的菜市显得并不是那么热闹,但是灯火仍旧辉映。
昏黄的光洒在河面上,随着清风吹拂,河面荡起了金色的波纹。
柔弱的成灵儿站在窗前,微风吹进窗,抚起她的发丝,仿佛一幅绝美的画。
许岩也跟着她走了过去,轻轻扶着她的肩膀,望向了窗外。
他随着她的目光望去,一轮圆月静静躺在波澜里,但是那天却不是十五,月亮虽圆,却没什么光芒。
两个人就那么愣愣的站在窗前。
明月皎皎,人间灯火,此情此景最应是思念远方家人的场合。
可是两人:一个是从出生就独自一人面对整个天下的杀手,一个是自小卖身青楼孤苦伶仃的妓女,堪称同是天涯沦落人。
家人,呵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就像就像眼前那条河
河里什么都有,但是却是那么虚无缥缈、那么不可触碰的幻境,唯一能够用来提示他们的却是那轮最不起眼的月亮。
江湖路远,命苦情深。
此刻,两人才真正抛弃现实身份的桎梏,心走向了一起;
相互依偎着,就像两只在雨天里受伤了的独狼在一处悬崖遇见对方,他们没有相互搏斗,而是选择了舔舐彼此的伤口。
接下这场的赌局一方面的是为了面子,另一方面是为了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