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鱼市的相遇
如今的乘风楼早已威名远扬。不仅吸引了江湖侠士前来入局，还秘密培植了许多新的赌命人。
许岩：十五岁成为 乘风楼的赌命人，平常待人温和，但是做事果断决绝。如今三十岁，这十五年里他接过的赌局数不胜数，但是人们都知道他做事干净，不留尾巴。
这一切都在那个雨后的下午发生了改变，这也是他第一次遇见了他。
昨夜他与成灵儿讲了一夜的话，睡得很晚，但是有佳人在怀，他睡得特别香。
到了第二天半晌，他才缓缓起床，洗漱完毕，和成灵儿一起吃过中饭。
下午时分 ，他打开乘风楼后门，从那个只容得下一个人进出的小门中走了出去。
原因很简单，后门边上就是一直沿着河边的曲径、直通菜市场后街。
这就是许岩与其他赌命人的不同之处，他做事的原则“高调做人，低调做事”，在面对成灵儿的请求，她一律答应了下来。但是在真正做事情的时候他又把这些事情做的很隐蔽。这就为事发后没有尾巴奠定了基础。
金山城中的人本来就多，又正值清晨，菜市场就更加混乱不堪。
各种摊子东一摊西一摊，街道因为潮湿而显得滑溜，空气中充斥着各种家禽的血腥味。除此之外，拥挤，特别的拥挤四周有停下来询价的、有左顾右盼的还有逛了半天也不知道要买些什么的人。
几乎没人能注意到他的存在。
许岩也正是看中它这一点才选择从这里离开。但，他也不是很喜欢长期待在这样的氛围里，所以他加快了脚步 。
就在他准备快速穿过闹市时，周围的几个人忽然开始骚动，齐刷刷朝前面围了过去。
其中一个人，还撞到了他。
幸亏，他脚下一沉稳住了步伐才没有被撞倒。
在路过前方被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时，他也好奇的停下了脚步。
由于个头比较大，他能清晰的看见里面的情况。
人群之中，一个身穿白色长衫、身材不高但面容异常清秀的书生模样的人站在了那里，这是许岩对那人的第一印象。
对面则站着一个中年妇人。妇人穿着围兜，手持一把抛光闪亮、用于屠宰用的快刀，站在一个鱼摊前。
两人正在当街争吵，场面异常火爆。
妇人大声嚷嚷：“你这个可恶的偷鱼贼，居然偷了我的鱼，快给我还来。”
那位少年也不是好惹的，一只手高举着书，一只手伸出手指，怒斥道：“呸，娘妈的，你这个卖鱼的老阴户，竟然污蔑我偷鱼。你看我两手光光哪里能偷你的鱼？今天你非要”
说着，少年低下头，解开了衣服的扣子：“我就脱光了给你搜身，如果搜到了，我愿意陪你去报官；如果找不到，你就等着我给你上一课。”
妇人见对方要解衣服，也显得势弱了，则换了一套说法：“你这个无赖泼皮的贼人，看样子你也是个读书人，嘴里满是下流话。哪怕今天不要鱼，我也要教训你一顿，撕破你的嘴巴。”
妇人持着刀冲上前要动手，但被周围的商户拦住了。
那位少年见妇人气急败坏的样子，立刻露出得意的笑容，反唇相讥：“呸，娘妈的，有文化怎么了，吵架还分有文化没文化吗？我就是骂你这个娘妈的老阴户，谁不知道白天你在这里卖鱼，晚上可能就到别的地方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白天剐鱼皮，晚上吸阳气，你不仅是个寡妇，还是个大山精。”
少年一边说，一边还指向了乘风楼的方向，所有人都猜出了话中说的“吸阳气”“大山精”所暗指的含义，众人纷纷乐了起来。骂人最怕起哄，这句话虽然看得出来是少年在胡说八道，但引起的反响却不小。
“你你你”妇人气得说不出话。
少年却是不罢休，有了哗众取宠的前奏，索性放开了骂道：“我记得你婆家姓潘，娘家姓戴，你看过杨家将的戏吧，潘家和杨家两家是世仇，杨老令公手下有个姓戴的副官也追随他而死，所以戴家也和潘家有世仇，你嫁了世仇的子孙，是你克死了你丈夫。”
渔妇一听对方提到了自己的丈夫，面色大变，变得怒不可遏，用尽全身力气也要挣脱众人控制。
最后，她只腾出一只手，下意识攒了一股力气将手上得刀投向少年。
众人围起来得圈子很小，但是刀飞来得速度却很快。
尽管在这危急得关头，许岩却注意到少年一丝奇怪之处：正常人面对飞来的物品都会感到惊恐，无论躲不躲得掉，也会下意识选择躲避得动作。可菜刀飞出的瞬间，少年的嘴角却微微上扬。
许岩却因站位问题无法确定他是在笑还是在惊讶，但他隐约感到那表情中似乎透露着一丝稳操胜券的意思。
最后，在刀子几乎要划破他皮肤的一刹那，有人迅速伸手接住了飞刀。
而伸手接住刀的那人正是许岩。
当菜刀飞出的那一瞬间，不仅周围众人都张大了嘴巴，就连那位投掷刀的妇人的脸上也流露出后悔和惊恐。而就在许岩准确地接住飞刀后，所有人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鱼妇在众人的责备声和推搡中退回了自己的摊子里。
而那位少年的反应则显得更加奇怪，他立刻转身看向许岩，在看清楚他的模样后又欢快地鼓起了掌，装作受到了惊吓的样子，并说道：“太好了，吓死我了，谢谢大侠救命之恩！”
说完还不忘转过身，朝鱼妇啐了口口水，骂道：“娘妈的，你是真想杀了我呀！”
许岩不仅对少年的演技感到不满，而且从他看自己的时候眼睛里透出的精明更加感到惊奇，但他没时间思考这些，而是略微皱了皱眉……
许岩把刀放回了渔妇杀鱼的盆里。
热闹已经到达了高潮，人群渐渐散开。一些好心人不忘走近少年，试图规劝他：“这位小伙子，你骂人可真是一绝，这差点唉，下次要小心一点啊。”
尽管他们是出于好意，但少年并没有感激，反而扮起了鬼脸，伸出舌头嘲弄他们：“骂人不骂娘，骂人就得往死里骂，略略略”
许岩放下刀后，立即准备离开，但走了几步，突然脊骨一凉，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他，随后停下脚步，回过头地冷冷问少年道：“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少年也站在了原地，兴奋地回答：“因为你救了我，我要跟着你，找机会报恩呀。”
许岩彻底转过身来，一边走向少年，一边说道：“好吧，我杀人一千金，救人也是一千金。你有吗？”
少年可能被许岩的要求吓到，呆住了，摇了摇头，回答道：“没有。”
“那你打算如何偿还这一千金？”许岩低下头，语气严厉的问道。
“我我还不知道，但我一定能还的。”少年仍然摇着头，回答。
“那就没问题了，我也不需要不要再跟着我，否则我会杀了你。”许岩恶狠狠的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姿势。
接着，便转身走向街头。
但是少年的下一番话却让他心生疑虑。
“哦”少年答应道，过了片刻他又昂起了头，高声说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笑吗？”
听到他的话，许岩脚步略有放缓，然后瞬间又恢复了正常速度，头也不回的说道：“不想知道。”
然后，少年又高喊了一句：“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尽管许岩听见了少年的话，但是他已经决心要摆脱这个“粗俗”的麻烦，就没有再停下来。
这就是许岩第一次与他的相遇——“粗俗的读书少年郎”就是他对他的客观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