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随便吧
呆了大概有十天半个月，何念念还是回家了，她和母亲之间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
不再亲和，母亲表现得小心翼翼，不知道她背后又去说了什么。
何念念看着她装模作样的说，何念念太小气了，不敢得罪她。
是啊，她多小气啊，要是从小就让她当留守儿童该多好啊，而她母亲最大的追求却是不让她们受饿。
距离真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东西。
何念念什么都学不会，她母亲在她的成长过程中作用性不大。
十三四岁没教她月经来了该怎么做，何念念有月经羞耻，找母亲买卫生巾在家里。
她自己答应好的，说下午去买。
但她没有，她不买，她大晚上吃饭的时候，当着她们全家的面，递了几块钱给何念念，含蓄且扭捏的说，“你明天自己去买卫生巾，这么大人了。”
她二哥还无语地说了一句，“个人问题，自己解决。”
何念念气乐了，翻了个白眼，对她自己。
那顿晚饭是让她最无语的，特意挑这种时候来说，她母亲显得很刻意，她平时也不这样，那时候她是想宣告什么？告诉她父亲和哥哥们，何念念来月经了？
何念念不管有什么问题，她母亲都会公然说出来。
小学写的日记被拿出来说，不听话被拿出来说，有点鸡毛蒜皮的事情，七大姑八大姨全部都会知道。
何念念想起来了，这种东西，叫做尊重，她们家没有这种东西。
何念念之前得过中耳炎，她一开始耳朵钻心疼，给她母亲说了。
没管她，后面痛严重了才去医院看。
何念念算是知道了，不严重是不会管的。
后来她又长痘痘，胸前长了一片，长到了脖子上了，她说了，她母亲责怪她怎么不早说，拖严重了，大概是睡着了挠痘痘挠得狠了。
她锁骨下面有一道很深的痕迹。
高中毁容式长痘，何念念没管，两年半，断断续续一直在长，何念念算是毁容了。
痘痘自己消，脸上几个色都不同。
……
就这么过下去吧，何念念没想到，她和苏溪也能吵起来的，聊天会聊崩。
然后就是冷战，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是真的很难，她们小时候也闹过矛盾，不过那时候太小了，小孩子都不记仇。
何念念，小时候她哥哥们不陪她玩，她也不懂事，总是回去找苏溪她们玩。
每天都要去串门，跑了十多年，人家给她摆脸色了她都还要去。
何念念蠢死了，她跑得收敛点是因为呛了苏溪她爹。
她成绩不好，有次七月半回家，两家一起聚集在路边烧纸祭奠。
他们大人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就扯上了成绩，在那里奚落何念念，她当时脑子清醒得不得了，顺嘴就回怼，“你们自己家稀饭都吹不冷，还操心我？”
当时气氛一度尴尬不已。
何念念后续还是有点后悔的，毕竟苏溪她爹还行，但话已至此，随便吧。
还没有提过，苏溪她爹是何念念舅舅，她们能玩到一起，还这么长久，其实全靠血缘。
何念念觉得不靠血缘，她们的感情维持不了那么久。
苏溪她爹知道何念念总是会和家里面吵架，他和她们说：大人抚养孩子长大读书，不是用来和爹妈吵架的。
她们以前告诉了何念念这句话，没有掺杂她们自己的想法评价过何念念。
何念念也嫌恶她自己，话可真多啊。
她家怎么样才能不吵架，她妈妈什么时候不去抱怨，抱怨所有人和生活。
吃饭什么时候能不要一直重复一个好好读书的叮嘱，几十年如一日，总是在对比，吃饭能不能不要说话。
她们夫妻总是离心，家里面吵架总是换人来针锋相对。
……
何念念她父亲，造成她母亲成为怨妇，她母亲最操心的角色。
劝不听的她母亲要像个老妈子一样一直劝，何念念那时总会帮腔，劝她父亲，劝她母亲。
她们都一样，吵谁就都会有人帮腔，都是打着为你好的旗号。
日复一日。
她父亲酗酒，她母亲每日都要劝，然后都会争吵。
她父亲大男子主义，还没用，她母亲一开始就知道，她真的一开始就知道。
她们结婚生了第一个孩子就发现了，他不给带孩子，还把女人当奴隶。
吃饭要端到他手中，不然就不吃饭。
都这样了，何念念她母亲还要生二胎，生三胎。
永无止境的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一直说，给何念念说他父亲的所做所为。
多愚蠢，自己的生活过得这么苦难，还一定要生女儿。
真的，义务教育多重要啊。
何念念无语极了，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去感恩戴德她的出生。
她母亲说她很后悔嫁了这么一个人，当初年轻不懂事，看人好看就答应了。
何念念说：“过不下去就离婚啊！又不是自己赚不了钱。”
她母亲，“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哪家会离婚的，会丢你外公外婆的脸。”
何念念：“……”
爱咋咋，烦死了，女儿确实会共情母亲多一点。
她父亲作妖，和她母亲吵架，说过何念念这么不听话都怪她母亲，看她教出来的什么鬼。
她们家孩子不管有什么事，都是她母亲一个人的事。
更何况教育得“大逆不道”，不受摆布，还敢违抗。
她母亲还会怪何念念不争气，怪她不听话。
……
她母亲自己说的被当过“奴隶”，何念念她们能动手就在替代她的“工作”。
原本赚钱确实辛苦，孩子为父亲端饭，端洗脚水都是应该的。
可她父亲习以为常，不做这些就会发脾气。
她们家总有一股奴气。
何念念掀起的叛逆之风，总是吵架，那这些就不做了。
谁也不惯着谁，她母亲反而要为她父亲开脱。
“你爸爸这些年都辛苦的，不容易。”
“他现在没有年轻时那么不懂事了。”
“他只要不喝酒就挺好的。”
“他现在都乖的。”
“劝他少喝点是怕他喝死了。”
……
得，其实一切都是她母亲自找的，不是吗？
何念念想不通，为什么要把她卷进来她们婚姻和混乱的漩涡。
不过现在好了，是她母亲和她的漩涡。
永远爬不出来的水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