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是梦
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太阳洒在身上暖洋洋的，路淮安很喜欢这种天气。
他缓缓蹲下，轮椅上坐着的女人面容憔悴，双目有些失神。
双腿上的毛毯被路淮安掖实，姜蕴雅眨巴着眼睛盯着他。
目光呆滞空洞。
“妈，您最近好些了么？”
路淮安脸色看起来比前些日子红润多了，俊朗的脸上满是倦色，眼下还有一圈青紫。
他昨晚一夜没睡。
“听说您昨晚没睡好，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昨晚他在景瑜家待了很久，半夜景瑜才睡着，路淮安才偷偷跑回来了。
回来站在姜蕴雅病房门口发现她还没睡，照顾她的护工姐姐也在里面陪着她。
好不容易把她哄睡着了才出来准备回去休息，见路淮安在门口以为他要守着。
“你也去休息一下吧。”她回头看了眼病房内躺在床上的女人，“她这两天状态挺好的，倒是你”
她蓦地闭上了嘴巴不说了。
路淮安扯着嘴角笑笑，摇摇头说：“您快去休息吧，我没事的。”
护工叹了口气回去休息了。
五年前姜蕴雅被确诊为精神病，之前有轻微的抑郁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疯了。
月光清冷的光打在他身上，路淮安低垂着头，眼睛酸涩又哭不出来。
每次都是这样，只有在见到景瑜他才能安心，才能肆无忌惮的流眼泪。
本来他今天是没想去见景瑜的，怕自己去了就离不开，离开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轻手轻脚离开他家的时候，身上仿佛千万把刀在路淮安身上剜，很痛但迫不得已。
姜蕴雅状态好了些他才敢跑出来的，之前不好的时候他都是睡姜蕴雅病房地上，椅子上，趴床边。
以见不到他就发狂，不断地伤害自己打骂路淮安。
当年陈亭序见他和景瑜的关系在邓慕荷那里不起作用，就拿着手机跑到姜蕴雅面前来放。
那段日子姜蕴雅本就神情恍惚，抱着路怀哲的手写信以泪洗脸，听到路淮安和景瑜的事之后，拉着路淮安回了家。
进门姜蕴雅就把路淮安一个人丢在客厅，单独进了主卧翻出一把锋利的刀。
路淮安的心瞬间就提起来了，他警惕的看着姜蕴雅。
“您别冲动。”他试图哄姜蕴雅把刀放下，她手腕上还缠着没有拆的纱布，“您先放下。”
可姜蕴雅听不见路淮安说话一样，拿着刀子靠近他，路淮安一动不动。
“安安，是我没有把你教好，都是我的错，妈妈错了。”
锋利的器具被她握在手里，指节都泛着白，“你怎么会和景瑜做那种事呢？一定是他们搞错了，那是假的对吧，现在科技那么发达”
她想到了什么似的，抬头和路淮安对视，“我前些日子还看见你爸爸了，他是不是藏起来了，怎么现在有不来了呢？”
“妈，我是淮安。”路淮安道，“把这个放下好不好，我有点饿了。”
说着他就慢慢握住姜蕴雅发抖的手，她喃喃自语：“安安饿了，安安饿了，我去找你爸爸，他做饭最好吃了。”
或许是情绪太过激动，加上姜蕴雅本来就虚弱，手一松就昏了过去。
刀刃划过路淮安手背，留下了一条血痕，伤口不是很深，去医院消毒贴了个创口贴。
那天景瑜来见他，路淮安是没想到的，藏好手背就抱着景瑜不放手。
怕他看见他手上的伤会心疼，怕一放手就再也抱不到了。
医生说姜蕴雅有心理疾病，路淮安也几度被她折磨的想要一死了之。
试过几次后他偶然瞥见景瑜的照片又猛然惊醒，反复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我想清楚了。”
轻飘的声线拉回路淮安下坠的思绪，他茫然地抬头看向轮椅上的姜蕴雅，喉结上下滚动。
以为姜蕴雅又要如何如何，路淮安心脏又揪起来。
“您您不舒服吗？”他小心翼翼问道。
姜蕴雅面色苍白，垂眸看路淮安的动作有些僵硬，还扯出一个自认为良好的笑容，骨瘦如柴的手缓慢抬起。
路淮安主动伸过脖子，让她把手置在他头上。
“安安，去找他吧。”
闻言，路淮安瞳孔骤然一缩，屏着呼吸，心脏在胸腔疯狂震动，头脑生出晕眩感。
“去找景瑜吧，你需要他，他需要你。”
没顾上吃饭，路淮安冲出医院，步子迈得很大，他感觉自己要和这风融为一体了。
喉间腥甜，太久没有运动和好好吃饭，导致他体能现在不如以前。
那又怎么样呢？谁也阻挡不了他去找景瑜的步伐。
跑着跑着他就笑了，泪水从眼里沁出来。
很奇怪吧？
穆琮送景瑜回来的时候，在门口碰到了坐在门口睡着的路淮安，眉头轻蹙。
“我走了。”
电梯下行，景瑜蹲在路淮安身边，忍不住用手指轻触他的脸。
他看起来很疲惫。
刚碰到他的脸，路淮安就睁开了眼睛，头很昏沉，视线模糊不清。
他很久没吃东西没有休息，还跑了很久。
“小瑜”
睁开眼，陌生的环境使路淮安情绪紧绷，动作太快身体没反应过来，“扑通”掉下了床。
幸好地面铺的是地毯，路淮安躺在地上盯着天花板。
床沿露出一张熟悉的脸，眉眼柔和地俯视他笑。
“早安。”
床上的人翻身下床，细瘦的脚踝跨过路淮安，景瑜在他身边躺下。
手心痒痒的，被景瑜握在半空中。
“这不是梦吧？”
亲了亲他的手背后，景瑜才偏头看向他，“路淮安，你是真的吧？”
嘴唇一抿，路淮安翻身抱住景瑜，泪水随之夺眶而出。
“是，我是”
“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