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们
伸出的手快要摸到她的脸庞,却被她后退一步躲开。
苡曼充满笑意的眼眸里满是疏离。
“我过得很好。”
他呆滞住。
心,好像比那时更加撕裂开来。
“对不起我来晚了,今天公司有事…”
席蓦白不同往日,今天穿得很随意,白衬衫搭着卡其色的休闲裤多了一分清爽。
他走近两人之间,好像并没有太多惊讶。
反而是他,有些诧异。
“蓦白?你来这里是?”
从他嘴里叫出席蓦白的名字,苡曼遗忘的某部分记忆终于是想起来了。
她像依偎爱人般自然地走到席蓦白的身旁挽住他的手臂。
“迟来这么久,我都快饿死了。我们现在走吧。”
比起席蓦白,她更不想见到他。
“苡曼…你…和蓦白?”
没等她再开口,席蓦白就握着她的双肩往外推了两步。
语气神情忽然变得温柔至极,“曼曼,去车里等我。我跟以郗有话要说。”
她求之不得,莞尔应着,“好的。”
望着那远去的背影,宋以郗回过头看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以郗,是你自作自受。”
他无声沉默着。
席蓦白勾起嘴角小声地在他耳旁说了一句话。
听完后宋以郗愤怒瞪着他。
“你!你怎么可以!”他大声吼着,握紧的拳头气得发抖。
与席蓦白相识为友十几年,同他的关系不比苡曼差多少。
他真的没有想到…
自己有一天会对他,产生如此厌恶的情绪。
“当初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
他的话瞬间又让宋以郗哑口无言。
那时候他想的不是这样的结果…不是…
如果可以从来…他一定不会…
“怎么?后悔了?”
被他猜中心思了,可是嘴上却违心地说着,“我…不后悔…你…好好待她。”
低落的表情带着自嘲。
席蓦白没有应他的话,淡淡说了一句,“她比你清醒。”拍了下他的肩膀就走了。
宋以郗留在原地除了麻木,一无是处。
曾经,那个在他怀里眉眼带笑与自己柔情蜜意的女孩,已经是别人的了。
而得到她的那个人,竟然…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
“快开吧,我真的饿了。”
坐回驾驶座上,他看了眼身旁若无其事的女人,忍不住打趣她:“苡曼小姐,我还以为你会在车里痛哭流涕。”
手机收回口袋,苡曼偏头看他,扬起虚伪的笑容。
“是你啊,席、蓦、白。以郗最好的朋友。”
“见到前男友才想起我是谁,曼曼,我不怎么高兴。”
笑意散去,冷漠挂回了脸上。
“够了,装过了。别那么叫我。”
他忽然起身双臂放在副驾驶座的靠椅上,将她圈进自己的胸前,垂眸看她。
“用完就踹一边。你以为,我是宋以郗吗?”
唇张开想要说话,他立马扣住下颚霸占。
“唔…”
蛮横凶狠地践踏着她的软唇毫不怜惜。
等她真的快要窒息才松开她。
呼吸还没有平稳,苡曼想扇他的手停在半空被钳制。
“生什么气?气饱了还怎么吃饭。”
一脸关心的模样嘴里却说着令人讨厌的话。
“今天,不去柏树以北。我要去sy大厦顶楼的那家餐厅。”
“怎么想去那里?那里味道一般。”
“不去我就下车了。”
他呵笑一声,“从来没有人威胁我。曼曼,你是第一个。”
车子启动,车速比平时快了许多。
……
这是市里数一数二的高档餐厅。
苡曼拿起菜单,勾了几个最贵的菜,和一瓶最贵的酒。
瞄了一眼菜单的席蓦白笑了笑却没有多说什么。
等到菜都上齐了,他才悠悠问了一句。
“大中午喝酒?曼曼你下午不回店里上班了吗?”
“我是老板,我可以今天休息。你呢?”
“我还得开车,很抱歉不可以陪你喝酒了。”
苡曼好像没听见他说这句话似的。
依旧给他的酒杯里倒满了酒。
“倒这么多干嘛,谁教你这么喝酒的?不会是宋以郗吧?”
“咚!”
酒瓶被她重重放在桌上。
好在他们挑的位置很偏,没有其他客人注目。
“这瓶酒,今天什么时候喝完,什么时候走。”
“我为什么要陪你玩这样幼稚的游戏。苡曼,这不像你。”
她蹙眉望着杯中酒倒映出男人戏谑的表情。
“你很了解我?”
“遇到宋以郗就会让你这样失去理智吗?”
干下了手中的这一整杯酒,苡曼才缓缓说:“席蓦白,你知道你从刚才到现在就一直在提他吗?”
白皙的脸颊开始变得红润,连带着眼角都晕染成了粉色。
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在别人眼里是怎样诱人。
“我说,你不会觉得你睡了好朋友的前女友就特别得意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指勾起他的下巴。
“我不知道你接近我有什么好处。但是,你觉得以郗会因为你,就介意我重新回到他身边吗?”
安静地听她说完这些颠三倒四的话。
席蓦白胸腔里莫名生起了一股怒火。
大掌攥紧她的手腕,一字一句慢慢回她。
“好处吗?睡你,就算一个。”
“想回他身边去?”
哼笑了一声,他走过去将她拉进怀里抱起。
“干什么!你放开我!”
“看样子你已经吃饱了是吧。剩下的酒,换个地方我陪你喝完。”
苡曼挣扎了几下钻不出他怀里,反而自己手臂印出几条红痕发痛着,索性就消停下来闭上眼不动了。
直到房间门打开才放下她。
双脚落地她趁机想溜走,可席蓦白的动作很快,立马关门将她整个人抵贴在门背后。
“跑什么?不是要喝酒吗?”
“苡曼小姐一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嘲讽的话落在耳中,两人这样僵持了几分钟。
“咚咚。”
“席先生,您的酒送过来了。”
松开她后,她没有再想走。
进到屋里坐在落地窗桌前的沙发上。
席蓦白开门把酒盘端了过来。
“什么时候喝完,什么时候走。”
酒劲上头,她掌住酒瓶一把扯开酒盖。
“喝就喝,一人一杯。你也别想耍赖。”
房间只有两只玻璃杯碰撞的声音回荡。
……
酒瓶里的酒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半杯。
“嗝…”捂住嘴,差点吐了。
眼睛瞟了一眼席蓦白,他好像一点儿事都没有。
“你的了,这半杯。”
他端起酒杯晃了下却没喝。
“曼曼,你就这点酒量,以后还敢来找我喝酒吗?”
她心里是有丝后悔的,没有想到他的酒量竟然这么好。
中午根本没吃什么,又喝了这么多酒。
胃酸汹涌上至让她受不了急急忙忙起身去厕所呕吐。
“喝点水。”
吐完侧过头,看见他拿着一瓶矿泉水和一盒抽纸站在身旁。
“谢谢。”
白水下肚,胃里稍微舒服了点。
“吐完了吗?”
“嗯…诶!”
他抱起蹲在地上的自己。
“你这会儿应该没力气起来,那就别再动了。”
将她放坐在柔软的大床上,温柔地询问她,“饿了么?”
“饿了。”
“给你重新叫了东西吃。”
说着伸手替她别开额前散乱的碎发滑到耳后。
苡曼心里开始有点发凉,她觉得席蓦白对她有耐心得反常。
修长的手指顺着耳背又滑到了她的脖子。
在落到锁骨往下的时候被她抓住制止。
“别太过分了。”
“过分…”
薄唇微勾,他走过去把剩下那半杯没有喝完的酒拿过来,重新坐到她身边。
“陪你任性了这么久,我也饿了。”
“曼曼,说话要算话,这里还有半杯。”
苡曼满脸写着拒绝,一只手捂着嘴,另一只手推开了酒杯,“我不想喝了。”
“那可不行。”
他说完这句话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后推倒她压住。
手指卡着她的下巴不让她动弹。
低头覆上,柔软撬开她的唇齿顺入。
浓烈的酒钻进了口腔。
“咳咳咳…”她被呛到了。
“还有呢,你别咽得这么急。”
“滚开!”苡曼第一次吼了他。
“咣当。”
玻璃杯被他丢进了垃圾桶。
“不想喝就算了。”
“按照你之前的承诺,那今天就别走了。”
“怎么不说话了?”
“是玩得累了吗?那现在,轮到我开始玩了。”
一副惋惜的模样说着这些挑衅的话。
苡曼瞪着他,双手抓住他的衣领把他上半身往下拉。
“嘶。”
血迹透过白衬衣清晰可见的一口牙印。
他皱眉,唇角却不禁上扬。
语气里还带着些许宠溺,“出气了?”
苡曼面无表情推开他,下床走了一步又被拉回他的怀里。
“去哪儿?”
“洗澡。”
“洗澡干嘛?”手掌抚着她的侧脸仰起。
看到了他此刻的眼神。
情绪消散,她淡笑着说出了他想听的答案。
“你想吃饭,我也想吃饭了。”
拇指在她唇上擦弄会儿后,蜻蜓点水又吻了下她的唇。
“去吧。”语气变得正常了许多。
在浴室里她刚脱下开衫没几秒,席蓦白就推门而入。
瞥了他一眼手上继续脱着。
对她来说,现在这个男人再做什么事情她都不再奇怪。
结实的手臂钻过她的细腰将她搂紧。
“这是在跟我玩什么?”
他没说话,缓缓从她的脸颊一路向下,吻到她清晰的腰后线。
“很痒。”
皮肤激起了颤栗。
她好气地说:“你很闲就去放水。”
“我很忙。”
“你又在忙什么?”
“我以为你知道。”
他忽然站直身子,慢条斯理地一颗一颗解开衬衫上的扣子。
脱下后露出完美的腹肌,肩膀上还有她咬出的记号。
“我当然是,在忙着…”
“玩你。”
芊指摸上他俊美的脸庞摩擦了几下。
“是吗?”
话音刚落,苡曼双手用力将他狠狠推进了浴缸里。
他没有防备不小心摔了进去。
躺在浴缸里的席蓦白,原本白净的皮肤上有了几处淤青。
“曼曼,好狠的心啊。”
脸上笑意不止,没有一点儿生气。
她走过去打开浴缸放水口的开关,又抬手掰开头顶上的大号方形花洒。
瞬间如雨瀑落下,将他从头到下全部打湿。
苡曼这才慢悠悠迈进浴缸。
安静等待着的某人终于有了动作。
一把揽过坐上他大腿的她,相拥而吻。
左手掌着她的头,让她后仰得不那么难受。
右手悄悄拨开了她胸前唯一的束缚。
替换把玩在掌心温吞。
轻吟从唇边的缝隙忍不住溢出来。
都刺着他心神荡漾。
苡曼觉得好像一碰到他,自己就会混沌不清。
也不知道怎么从浴室被他抱回了大床上。
明亮的落地窗也被窗帘遮住了光线,只隐约能看出个人影。
幽暗中感官放大。
她被欺按着肆虐,身上各处都染上了吻痕。
耳边是他舒服了不停在叫她的名字的声音。
他冷冽外壳褪去是機度诱人涩情的。
“曼曼…”
“曼曼…叫叫我?”
她心里很清楚与他不过是各取所需。
“你想…听什么?”
“想听你叫我。”
“叫你什么?”
“不知道。”
颤动的声音从他身下响起。
“席蓦白…你是流氓…色胚…无耻之徒…”
他突然停下了。
眼底的情欲消失,瞬间升起了一股寒意。
“气我没用的,曼曼。”
“你知道你任性的下场,吃亏的都是你自己。”
苡曼嗤笑,“我还能再吃什么亏啊?席蓦白,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身为床亻半的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那么多?”
“床亻半…”
他手掌捂上额头遮住眼睛失笑几声,随后又恢复了平静。
“没关系。”
“什么…”
她重新坠入他的怀里荡漾着。
他好像生气了吧。
苡曼能感觉到他这会儿吻得很重。
在她身上现在他所有行为,都是刚才力度的双倍。
很好,她并没有觉得不舒服。反而身心愉悦。
在席蓦白搂着她沉睡时,她才附在他耳旁轻轻叫了一声,“小白。”
指尖描摹着他面容的轮廓。
思绪忽然飘回了从前――
宋以郗十六岁生日的那天。
宋家高门阔府宴请了许多宾客入席。
宋以郗的妈妈万琴一直都不怎么待见苡曼。
他不仅是寿星,往日里的性格也是乖顺懂事,这会儿家里一众宾客环绕,没有空闲抽身出来能跟她说句话。
手上的生日礼物,和要说的祝福都被苡曼留下了。
没人管她,走出热闹非凡但让她沉闷的宴会厅,独自一个人散步来到了后花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