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纠缠
骨节分明的手指突然就掐上了她的下颚。
力道还不轻，皮肤都开始泛红。
“那晚，你把我当做什么，我就把你当做什么。你喜欢钱，完事后我还可以再给你一笔。你觉得，怎么样？”
她狠狠拍开了他的手，收起了之前的慵懒随意。
“我觉得不怎么样。之前误会你了，我很抱歉。但你说的话我一点兴趣也没有。”
“现在请你出去，我要打烊了。”
她边说边走到门口推合过来，准备下逐客令。
席蓦白抬起胳膊抵住了门。居高临下垂头瞧着她，“生气了？”
“我可没有生气。”
手指指向旁边门牌上的关门时间。
他瞟了一眼手表，正好六点。
然后苡曼就听见，他莫名其妙说了句，“请我吃饭。”
他的脑回路她真的不明白。
“一顿饭，我陪你就是。”
打烊后，她坐上了席蓦白的车，去到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新餐厅吃饭。
“我吃饱了。”
她放下喝空的水杯，推开凳子起身。
“现在一笔勾销了。”
“就这么走了？”
席蓦白单手撑着下巴戏谑看她，嘴巴光说着却没有任何动作。
“你有病。”这是一句肯定句。
苡曼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望着她的背影，喃喃道：“一笔勾销…怎么可能。”
她去前台付钱被告知，“女士，您那桌已经买过单了。”
愣了一下，“哦好的。”
出了餐厅。
蜘蛛编织的网，蝴蝶已经扑上去了。
蛛丝一圈一圈把它越缠越紧，然后收网。
盯着树上捕食的蜘蛛她微微皱眉。
低头又看见地上一排蚂蚁爬着。
要下雨了吗…
她没想到这雨说下就下。
下得那么快又那么大。
站在餐厅外的车站等了好久，没有一辆计程车空着。
“上车。”
他开车停到她面前。
苡曼立马上前一步手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没有扭捏什么。
上车后礼貌笑笑对他说了声谢谢。
“我还以为你不会上来。”
“麻烦您抽出宝贵的时间送我回家。但，如果路线不对，我会立刻跳车。”
“呵，那我可以跟着你回家。”
“手机录像我开着的，你要当变态也可以。”
他掌着方向盘，眼睛看着前方，忽然失笑几声说：“你是四季豆吧。”
“什么意思？”
“你猜。”
这句话后两个人就保持沉默到了小区门口。
“拿去。”
“我不要。”
拒绝了他的雨伞，打开车门就用包挡着奔跑回家。
他静静坐在车上，看着她后背的头发贴着白色连衣裙浑身被雨水淋湿。
等她到了楼下才开走。
……
苡曼回家洗完澡躺在床上。
看着手机微信里新添加的那个名为m的空白头像，毫不犹豫地滑动手指删掉了。
她以为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了。
没想到第二天――
“你怎么又来了？”
他还是穿着正装只是换了套黑色的。
几步走到苡曼跟前，抬起手臂越过她披着的秀发，微搭上她挂着淡粉色吊带长裙的肩膀，从她背后的书架随便抽走了一本书。
神色淡然地说了句，“我来看书。”
苡曼眼睛看向他拿走的书。
默默念出书名，“《东亚小醋王追妻记》…你确定你要看这个？”
他轻“嗯”了声，然后坐到了光线比较好的靠窗位上。
半信半疑盯着他看了几分钟，他好像真的看得很认真似的。
苡曼翻了个白眼没有再搭理他，继续整理书架。
半小时后，他把书放了回去。
走到前台问她多少钱。
“不用了。”
她一只手撑着边侧脸，另一只手缓缓翻着书。
懒散的模样像一只没睡醒的猫。
“你和我什么关系？为什么不用？”
翻书的手顿了下又继续动着。
“五块钱，扫吧。”眼睛依然没有落到他身上。
席蓦白拿出手机想直接微信转账给她。
输入密码确认后，却看到那个明晃晃的红色感叹号。
手机屏幕窜到她眼前，遮住了字。
“所以我叫你扫码。”语调里透露着她的不耐烦。
“删我？”
这下是彻底看不进去书了。
她合上书，终于抬头看向他。
“你好烦。”
话音未落，席蓦白就伸出手控住她的后颈，不给她反应的机会，立刻毫不犹豫地吻上了她的唇。
苡曼瞬间瞪大眼睛呆了两秒后，马上反咬了他的唇一口，并且使出全力推开了他。
摸到嘴唇有丝痛感，他垂眸看了眼指腹上的血迹。
没有丝毫恼怒嘴角隐约还浮现一丝笑意。
“我还可以，更烦你。”
“……”
好在这会儿中午又是工作日店里没有其他人。
苡曼舒了口气，“你到底想干嘛？喜欢耍流氓麻烦你换一个人。你这样的，应该不会缺女人。”
无视她的问题，他只冷硬地说了句，“加回来。”
两人就这样互相对视了几分钟。
苡曼先败下阵来。
她真的不想因为这个神经病影响到自己后面的生意。
“加了。”
席蓦白看了下时间。
“十二点半，该吃午饭了。”
他边说边握起苡曼的手腕往外走。
“喂，松手。你要去吃饭拉我干什么？”
步子没停，扭头瞥过她一眼，“你想饿死在店里？”
肚子正巧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放开，我去关门。”
他听话地放了。
苡曼把玻璃门合上，挂牌翻了一面――店主不在，休息中。
再次坐上席蓦白的车离开。
这会儿才赶过来的男人，看见门上的挂牌心里顿时失落不已。
―――――――――――――
虽然但是，她从来不会因为别人影响自己进食的心情。
“谢谢你的招待。”
“合胃口吗？”
“这个餐厅还不错。”
看着他慢条斯理吃完盘子里最后一口菜。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确实让她觉得赏心悦目。
大概是因为吃饱了心情还不错，她突然就问了自己本来不想知道的事情。
“你叫什么？”
“问别人之前，不应该先介绍下自己吗？”
“我叫苡曼。”
“席蓦白。”
听见这三个字，她忽然有一瞬间的熟悉感，可是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太起来在哪里听过。
“哦。”
看她没什么反应的样子，他心底莫名生出了些不悦的情绪。
“走吧，送你回去。”
“好的，谢谢。”
……
到了店门口准备下车，手腕又被他拉住了。
苡曼侧过头疑惑地看向他。
“又要干嘛？”
“不许再删。”
席蓦白的表情好像又在默默威胁她。
似乎在说着如果敢删了后果自负。
另一只没被他拉住的手打开手机点了几下，然后把手机举到他面前。
“给你备注好了，席先生。我不会删你的你放心，待会麻烦你把午饭的账单发过来我们aa。”
屏幕上显示着她备注的席蓦白三个字。
捏她的手松了些。
“不用了。”
苡曼顿时觉得有些好笑，反问他，“为什么不用？你和我什么关系？”
“就当是我吻了苡曼小姐的谢礼吧。”
虽然他脸上没笑，可是从他的眼神里却感觉到了揶揄。
甩开了他的手，回应席蓦白的是一声“咚！”，很响的关门声。
看着她走进店里的身影，唇角情不自禁上扬。
……
后面一段时间，他都准时十一点半来店里看书。
每次手里拿的还是那本漫画书。
然后到了十二点半，就邀请她去吃午饭。
全程也不交流，各自吃着饭。
苡曼觉得很无语。
“席先生，你不上班吗？每天都这么闲？”
“我很忙的。”
“那你还…”
“所以每天午休时间，我才有空来看书。”
“……”你确定你真的是来看书的？
“席先生，那本漫画好看吗？”
“第一次看这类书，觉得不错。”
“哪里不错了？”
“这本书的女主角跟你，很像。”
嘴刚要张开，他就解释，“苡曼小姐，请你不要多想。”
“哦。”最好是。
两个人隔着两张桌子一问一答。
“亲爱的曼曼！”
身着修身牛仔裙，一张娃娃脸俏皮十足的肖瑜突然蹦进了书屋里，头顶棕色卷发高马尾还甩了下。
两人目光同时望向她。
她放下了打招呼的手，拧眉看向坐在桌边异常显眼的席蓦白。
“咦…这个…他…他不是…”
苡曼赶紧走过去捂住她的嘴。
贴近她耳后小声提醒，“小鱼，别乱说话。”
肖瑜比了个ok，才放开了她。
“曼曼想我了吗？我今天可是一下早班，就过来找你吃午饭。我知道最近新开了一家餐厅，听说还蛮好吃的。”
“想你了，来得正好。”
她回头对席蓦白说：“席先生，这是我的闺蜜肖瑜。她来找我吃饭，所以我现在要打烊了，然后你…”
“你说的那个餐厅叫什么名字？”
他直接跳过她问肖瑜。
突然被他点名的肖瑜莫名还有点紧张。
“额…叫…叫柏树以北…”
苡曼蹙眉，最近和他去的就是这个餐厅。
“走吧，一起。”席蓦白说。
肖瑜疑惑地朝她使眼色。
“那个…席先生…”
“肖小姐，很高兴可以亲自带你去我的餐厅吃饭。”
“……”
“曼曼…这…怎么回事…”
她心里很烦躁，面上还是保持微笑。
“没什么。既然席先生慷慨解囊，我们就去蹭一顿饭吧。”
―――――――――
看着肖瑜吃得很开心，苡曼郁闷的情绪稍微好了点。
“席先生是这家餐厅的老板啊，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埋头干饭的肖瑜突然抬起头。
“你吃你的。”
“哦…”
“才开没多久，每天还要麻烦你陪我一起来试菜。苡曼，你有什么建议尽管提出来。”
“继续保持，我没意见。”
他淡笑着端起手边的玻璃杯喝了一口水。
“我吃饱了曼曼。”
“嗯。”
“你下午还开店吗？”
“你要干什么？”
“陪我逛逛街？”
看了眼对面的席蓦白，她真的烦闷极了。
“好，我陪你去。”
肖瑜贴过去啵了她一口。
“走吧。”
“哦对了，谢谢席老板。味道真的不错，我就先跟曼曼去逛街啦。”
她起身也说了句，“谢谢。”
“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太见外了苡曼。”
听完这句话，她已经迫不及待拉着肖瑜出了餐厅。
“诶，曼曼…曼曼你走这么快干嘛呢？我这小短腿跟不上你的大长腿。”
招到个计程车上了车。
“曼曼，你跟席帅哥是什么情况？不是一叶情吗？难道…你背着我偷偷发展，跟他谈恋爱了？曼曼！你怎么能瞒着我呢～”
本来就头大的她被肖瑜这一堆问题轰炸就更烦了。
人前苡曼苡曼地叫，搞得自己跟他很熟一样。
“小鱼，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只是我书屋客人的其中一个。”
“我才不信。要不然就是他在追你。”
“真的没有，他只是脑子有病。”
“好吧，我勉强信你。不过他条件看起来不错啊，你不是喜欢…”
“别提了。不是要逛街吗？”
肖瑜闭上了嘴，她总算是反应过来苡曼好像真的有点不高兴了。
乖巧地蹭着她的肩头，“嗯嗯，不提了不提了。”
――――――――――――――
“多亏了”他这段日子每天卡点来，弄得苡曼到了时间就有点条件反射往门口看两眼。
点亮手机屏幕，马上快要十二点半了。
席蓦白竟然破天荒的没有来。
她虽然有一点儿好奇，但他不来烦她是最好的。
正打算叫个外卖手机刚拿起，门口的光被人挡住，阴影倒在了她身上。
“你今天…”
“苡曼。”
熟悉的声音让她呆住一秒。
抬头对上的人不是席蓦白，她没说完的话立马咽进了肚子里，然后抿紧唇一言不发。
男人一步一步走了进来。
他现在身上穿得比较以前朴素了许多。
蓝色t恤，宽松牛仔裤，和永远规整的短发。
大概岁月沉淀，他的青涩褪去，气质显得更加沉稳了。
他站到苡曼跟前，黑眸里泛着光，脸上淡笑着。
还是同曾经那样，只对她一人温柔似水的神情，但多了几分可怜。
苡曼在他的眼里，也没有什么变化。
喜欢穿长裙，留着长发，爱看书，和以前一样恬静乖顺。
他感觉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又倒退回过去了。
“最近几年…你一个人…过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