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仙剑大酬宾买一送一
手中的仙剑突然变得沉重起来，剑尖朝下，没入浅水中。
桑宴脑海昏沉沉的，几度睁眼，一袭青白衣衫闯入眼帘，往上一看，双方都不由地怔住。
是个身形未长开的少年，年岁看起来才十几的稚嫩，模样却是堪称世无其二的绝艳，只一眼便足以令人铭记的独特。尤其是一双盈翠灵秀的眼眸，仿佛匠师精心雕琢过的美玉，澄澈明皎。
少年眉眼躁郁，他打量了桑宴片刻，眼中流露出一丝错愕：“枝枝姐？”
“不对，枝枝姐比老女人早一步离开此界，怎么还会回来……不过这也太像了吧。”
少年凭空盘坐，翘起个二郎腿，垂落了一地宽大的外衫，一脸不耐烦：“喂，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什么小孩！
桑宴暗自腹诽，这少年明明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小。
“小鬼，论起岁数来，老子可以当你祖宗了，我问你话呢，乱想些什么东西？”
“……”这小孩嘴巴还挺不干净的。
不过刚才洗剑池的剑灵们似乎称呼什么做“祖宗”？难道他是手中这把仙剑的剑灵？但是年纪看起来也太小了点吧。
“回…回前辈的话，晚辈名叫桑宴。”
“桑？你是岐梁桑氏后人？”少年恍然大悟，“原来真是枝枝姐亲眷的后人，我想起来了，当年那一大帮蠢货老子没一个看顺心的，也就因为跟枝枝姐沾亲带故，我才没灭了他们满门。”
随即又摆摆手，左右张望起来，还边骂骂咧咧道：“那行了没你什么事，死一边去！叶娇娇呢？当初有本事丢下我现在没胆出来见我是吧！”
“那老女人见色忘义当初没带我飞升也算了，还骗我很快回来接我，老子在这里等了几百年，天天对着一群破铜烂铁，看着就烦，今天可算是给我等到那老女人出现了，不打她一顿难解我心头之恨！！！”
桑宴微微一怔，思绪活络起来，把少年的话前后联想了一遍，飞升，老女人，而近千年来唯一飞升的修士长河君正是一名女修……
“前辈，您说的…‘叶娇娇’前辈可是长河君？”
“不是她还是谁，老女人还有很多响亮的名头，最出名的大概是她得道之时自己给自己取的道号。”少年的目光逐渐落到桑宴身上，几不可见地唇角微抿，“看你的样子是掩月仙宗弟子？不知道叶娇娇这个名字也很正常，那是老女人的师傅给她取的小名，你们学宫的仙门历传课业里面，她都叫做叶渺。”
“她没有回来吗？”
“回来？”桑宴费力地动了动指尖，“前辈……那个，其实刚才是我把您…额，拔了出来。”
少年瞪了他一眼：“我没瞎，你是脑子进了水还是被门板夹了，那群废物没告诉你不许动这块地方的仙剑吗？”
“我还以为是老女人回来了，结果是你这个废物，没事找事吵着老子睡觉。”
“快滚，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还想着当我的剑主？！看在你这张脸份上，我允许你爬着出去。”
桑宴顿时无语了，刚才那一副架势他还以为自己撞大运得到了什么机缘，没想到一眼相中的漂亮仙剑居然有个如此嘴臭的剑灵，也不讲什么礼数了，当即放下仙剑转身离去。
“站住。”少年的声音从身后追来，犹如禁咒一般禁锢住桑宴的腿脚，语调里带着几分恶劣，“我叫你爬着出去，没听见吗？”
“你娘没教过你出门在外不要随便招惹别人的吗，尤其是一把剑的剑灵，你不懂，没关系，今天你爹我代替你娘教训你。”
“……”桑宴深吸一口气，转过头，仔细端详了一遍少年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蛋，趁着他还在张扬嘚瑟的时候，抡起拳头就径直砸上他的鼻梁。
少年神情一瞬间出现崩裂，他本就是打架好手，自从剑锻造而成那日起对敌从未尝败绩，此刻面对桑宴的殴打却毫无还手之力，这种情况千年来只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就是他因为不怼骂了自己的剑主，而被叶娇娇靠着武力打到改了大半嘴臭的毛病。
但是——！
现在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为什么他会被一个无名之辈按着暴揍？！
洗剑池内，其余剑灵试探性冒出半个魂体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称霸崖山剑冢力压一众仙剑作威作福数百年的祖宗剑居然被一个小弟子制服了？！
这小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重霜仙山弟子果然都不是吃素的，前有妖女叶娇娇祸乱修仙界，后有无名弟子殴打祖宗剑，诸位剑灵顿时肃然起敬。
少年身为剑灵，却拥有凡人的实体，桑宴打了好一会打得有点累了，最后狠狠踹了两脚收尾，拍拍手掌，觉得颇为解气。
年纪轻轻的那么没有礼貌，一看就是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
刚才嘴上叫嚣得猖狂，没想到一动手跟个怂包一样被自己打得鼻青脸肿也没还手。
看来所谓的祖宗剑也不过如此。
“怎么可能？！明明只是个普通弟子！”少年被打得第一瞬间就想着还手，却发现自己无法伤及桑宴，只能抱头护住脸以免被揍得毁容。
打了一顿，非但没灭掉气焰，少年反而越发嚣张：“小鬼，我记住你了，这个世界上除了叶娇娇没有人敢对我动手！等叶娇娇回来，我第一个把你宰了！”
“别张口闭口叶前辈了，你自己心里不是最清楚吗？”
“长河君当初离开此界没带你飞升，那就是不要你了。”
“……”
少年冷哼一声，揉着脸别过头：“我都说了是那老女人见色忘义，没有我，她哪里算得上是天上地上第一剑修。”
桑宴眉头一皱，没有说话。
小说里没有提及仙门前辈，他也是来到这个世界后频繁从姜璎口中得知长河君的事迹，曾经的天下第一人，明尘仙尊的师妹，如今他来到崖山剑冢取一把本命剑，也只有长河君的配剑搭理自己。
难道……叶娇娇也是原著里没提到的隐藏剧情？
那今后是否也会遇到呢？
二者心思不在一处，都没在提出话头，兴许是桑宴暴打祖宗剑的壮举给了一众仙剑勇气，四周渐渐的响起兵戈碰撞铮鸣声，皆是窃窃私语：
“那个妖女当初不止修剑道，其他什么炼丹制器画符御兽都会一点，真乃天下无双的存在，祖宗怎么好意思说是妖女沾了他的光？”
“这把仙剑所言极是！若是真的了不得，当年修仙界众人为何不称呼魔女为‘今朝剑主’而是‘重霜剑主’呢。更别提吾之剑主，当初也是对魔女大加赞赏，虽作恶多端，却也心存大义，不愧护宗剑剑首。”
“是啊是啊，小祖宗自从进入剑冢以来，没一天不咒骂长河君见色忘义。”
“诸位，可否听老夫一言，据老夫所知，叶娇娇当初飞升离开此界，只能带一把本命剑走，而小祖宗与他兄长一木同生，叶娇娇选了他兄长，没选他，只怕是心生怨怼，又拉不下脸面直说自己被抛弃……”
“哦——！原来如此，其中竟是这般真实原因，诸位仙剑，不如我们早点挪地，祖宗剑既然背负被人舍弃的过往，又生剑灵，说不定哪天会像人类修士一般堕了心魔，祸害吾等！”
“仙剑小友说得对！趁着这位重霜仙山小友还在，尚能压制祖宗剑，我们赶紧跑！”
“对对对！”
“今日真是多谢这位仙剑前辈了，不是你告诉我们真相，我们还被蒙在鼓里不知所云，日日承受祖宗剑的剑势威压！”
“对啊对啊，本仙剑同情祖宗剑，还为他骂了长河君几个月见色忘义呢，现在想来真是白费功夫！”
“诸位仙剑小友谬赞了，老夫也是上了年纪的，不比你们小年轻强盛有朝气，剑意不敌当年，唯有拿一些陈年旧事当当谈资。”
啊这。
桑宴眨了眨眼，心里涌出一丝愧疚之意。
原来这少年那么嘴臭是有原因的，被剑主抛弃，真的好可怜。
听说有的仙剑一生只会契约一位剑主，从此人剑合一，生死与共，若是剑修飞升仙剑也能受益破开此界法则，化作人形，一同共赴长生大道。
想必这把祖宗剑当初与长河君契约，只认了她一位剑主，却没想到飞升之日，舍弃了祖宗剑而选择了其他仙剑带其飞升。
这是什么狗血男主辜负女主转身投向女二的言情剧本。
桑宴放软了声音向少年道歉：“真是抱歉，我没想到你那么可怜。”
“我靠！”少年烦躁地抓挠头发，眼眶微红，“小爷哪里可怜了，你们一群破烂剑别以讹传讹，又不是当事人，少自以为是认为你们知道的就是事实了！”
“尤其是你，别以为你年纪大，就可以随意造谣我的事情，我可不是叶娇娇，懂得尊老爱幼那一套，信不信小爷把你打废了！”
少年挥手一指，那块起哄起得最欢快的仙剑群，霎时静得连根针掉落地上都听得一清二楚。
那个苍老的声音颤巍巍道：“祖宗，祖宗！您消消气，崖山剑冢本就施加锁灵封印，您待在这儿已经吸走了大半灵气，剩下的那点灵气根本不够我们维持神识的。”
“要是您再生气，灵流对撞，封印松动，那些灵力流走，我们今年不知道又要消逝多少同行剑友。”
“那又如何！又不是小爷把你们抢来关在这里的，要问罪上天找叶娇娇去！”少年双手抱臂，头颅微扬，眼神嫌弃地扫了一周附近的仙剑群，“再说了，还不是因为你们和你们的剑主没用，有本事早就出去了，至于留在这受气？不服气，来重霜仙山碰一碰？”
……这句话怎么那么熟悉？！
星宗主挑衅别人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么说的是吧？
难怪这群仙剑听说自己是重霜仙山弟子那么激动，纷纷使用言语狂轰滥炸，原来第一仙府第一仙山的弟子都是这么邪魅冷酷狂狷拽…咳咳形容错了，都是那么霸道嚣张的啊。
突然觉得…也蛮有意思的。
少年眉头紧蹙：“小鬼，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到一些有趣的事情。”桑宴收起笑意，握着拳头轻咳两声。
“你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的小心思。”少年圆润的明眸微眯，目光危险。
啊对对对，您是祖宗您最大。
桑宴默默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要走。
“站住！”
“干嘛，有事快说。”桑宴使劲挪了挪脚步，走不动路，沉默了一会，没好气地看向少年。
少年恢复了盘腿而坐的姿势，双手撑着膝盖，眉眼是显而易见挤在一块的暴躁。
“我听那帮废物说，你是重霜仙山的弟子，洛怀舟他飞升了没？你是第几代的徒孙？”
“洛怀舟？”桑宴疑惑，“那是谁？”
“洛宸、无尘君，没听说过吗？这才几百年，重霜仙山这么快就易主到没人知道掩月双煞的地步了？”
“还是洛怀舟他陨落了？”
这小子念念叨叨的净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桑宴也不知道怎么接话，只道：
“现在重霜仙山之主，是我的师尊，修仙界修士称之为明尘仙尊，不知道你说的那位无尘君是何人。”
“明尘仙尊？”少年嘟囔，“对了，差点忘了，几百年过去洛怀舟怎么也得混个天下第一当当，改个道号，没人敢直呼其名，你的师尊是不是叶娇娇的师兄啊？”
桑宴点头：“的确是。”
“那不就对了，小爷就知道，你们重霜仙山弟子都一副德性，洛怀舟果然还惦记着他那档子破事不肯飞升。”
少年像是想起了什么，心情愉悦，勾了勾唇角：
“喂，小鬼，反正叶娇娇也没回来，我在这儿待了几百年，早就修养好了，是时候出去玩玩，顺便给阿景找个新地方养伤——”
“给你个机会，你愿意当小爷和阿景的剑主吗？”
“当然了，不是永久的，是临时不签订契约的，毕竟叶娇娇和那个死疯子都飞升了，主仆契约不管用，等我考量考量你，合适了，再让你转正。”
“阿景？”
“对，还有一把剑，你知道云京吧。那块地方前身是死疯子的领地，名叫玉京天，取自‘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千年前那里还没被魔族摧毁，曾是能与日月争辉的天上仙府，延续万年而屹立不倒，修仙界各宗流派皆以其为首，哪怕后来掩月仙宗建立壮大，也不及它当初一半强盛。”
“后来玉京天毁于叶娇娇之手，重建之后，也一样延续了玉京天的名字，改为云京。”
“跟我一起沉睡在这里的另一把剑，是当年玉京天的镇派之宝、护山神兵，名叫白玉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