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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楚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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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逸有气无力道:“我虽被逐出师门,却也不会助纣为虐。想要我指认家师,你们简直是痴人说梦!”

    司空尧大怒,用手指着张逸,起身驳斥道:“好一个助纣为虐!张逸你自幼跟随古鲲,对其恶行难道竟丝毫不察?你内功早已登堂入室,收放自如。可远山筋脉被毁那日,你分明已经留手,却依然重伤孤远山,导致他武功尽失。事后你难道丝毫不疑?古鲲和楚繁星的武功都已臻化境,他们二人联手,却被我反杀一人从容而退。你竟也丝毫觉察不出异样?”

    古魃凝视司空尧道:“那日你在璧山,让我去质问古鲲楚繁星的死因。想必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了?”

    司空尧讲述道:“当日我出手偷袭古鲲,本来已经在招式上占尽了先机。可是楚繁星却突然冲了出来打乱了我的计划。我当时以一敌二自知不能久战,便想凭借手中兵刃以命相搏。势要取那古鲲首级。”

    司空尧并指如剑,隔空点向古魃。这一指轻如棉絮,缓如落叶,更没用丝毫内力。司空尧对古魃道:“我这一剑若用尽全力刺你左肋,你且用楚繁星的武功来拆解剑招。应该如何反应。”

    古魃一时间回忆起自己和楚繁星的过往种种,面对司空尧的指剑,身体向右倾侧左手用爪去抓司空尧手腕,右手用掌,去切司空尧小臂孔最穴。

    司空尧收回剑指,摇头苦笑道:“当时古鲲在左,楚繁星在右。我本意是想将楚繁星逼去古鲲身边,防止他们对我左右夹击。如果楚繁星真如你这般反应,加上古鲲从旁策应,我必受重伤。”

    古魃道:“纵然她反应不及,无法反切你孔最穴。至少侧身避开这一剑还是绰绰有余的!”

    司空尧似有疑虑道:“她如果侧身避让,我就免去了夹击之苦,倒也如我所愿。可是她并未侧身,反而左掌打出一掌。当时我剑指楚繁星左肋,扬长击远,根本不信她会出掌反击。直到我一剑穿胸而过,她这一掌才打到我身上。人死灯灭,她这一掌功力已散,只在我腰间一抚。楚繁星最终死在了我的剑下。”

    古魃横眉冷对道:“狗屁不通,这哪里是杀敌,简直就是自杀!楚繁星天之娇女会蠢到去自杀吗?”

    司空尧继续道:“别说你不会相信,我自己当时也觉得此事十分匪夷所思。就连我逃离墨轩派之后,大脑依然混沌一片,想不出个缘由。直到我回到了住处,这才下意识摸了一下腰间,突然发现,腰带内竟然平白多出一封书信。我这时才知道楚繁星最后那一掌的用意!事实如此也由不得你不信。”

    司空尧从衣袖中缓缓取出书信,交到古魃手中。对古魃解释道:“早在九年前我就想去璧山将书信交到你的手里。岂料当夜将你引出,竟然惊动了张逸。我当时与你切磋已然身受重伤,张逸见我之后,又一心置我于死地。我那时只当张逸是古鲲的走狗,生怕书信之事被古鲲所知悉便没有拿出。”

    司空尧苦笑着继续道:“实不相瞒,自从我与你交手负伤之后,一直躲在洛州养伤。伤势虽然日渐平复,但是功力却也开始逐渐消散。不论你我如何窥探天道,终究还是肉骨凡胎,逃脱不了生死轮回之苦。我是如此,你与古鲲亦是如此。我们大可再等上十年八年,等到古鲲病死老死。可是我们不能等,我们要在古鲲活着的时候,将古鲲的罪行公之于众。我们只要一个真相,要一个公正的审判。”

    古魃并没有理会司空尧,他现在只在意手中的书信。古魃抽出信纸,小心张开。只见字迹娟秀小巧。古魃一眼便识出信中的字迹,正是出自于楚繁星的手笔,心中顿时更为激动。

    只见信中书道:“古二哥,我自从离开楚家,委身嫁于墨轩派掌门古氏为妻,从此内心有愧,日日煎熬。我原本以为古鲲为人忠厚,是个守信义重于生命的男子汉大丈夫。于是和古鲲结为夫妇,相约共同匡扶武林正义。岂料人心难测,古鲲竟是利欲熏心,重权谋私之徒。堂堂墨轩掌门竟然以世家弱子为质,排除异己。致使武林世家无不束手,顺着生,逆者死。紫微680年,先后有林家,陈家嫡子,被古鲲暗中杀害,所幸林氏次子林仲溪被害之时被我当场撞破,方能救下。为救林仲溪,我不得已与古鲲拔剑相向,怎奈为情所困,无法痛下杀手,遂身受重伤。自此被古鲲幽禁于家中,不得外出。我日日在家中反思自省,每每想到你在我结婚当日盗剑而走,便对你心生怨怼。我若有若兮剑在手,当日必能制古鲲于剑下,不至于囚死家中。我此生之志,正如若兮剑意一般。愿光明普照大地,扫除邪恶浊秽,观百花绽放,放逐四佞。望你见信之后,能顾念昔日之情,为若兮剑寻得明主了却我的心愿。余一生凄苦,所托非人。生而悔愧,唯死已矣!楚繁星诀别。”

    古魃看罢,双手将信纸揉成一团,碾为齑粉。

    司空尧见状吃惊道:“难道你认不出这笔迹?还是你心中不愿承认这事实?”

    古魃阴沉着脸,样子就像是一座即将要爆发的火山。司空尧为古魃的气势所震慑,连忙后退数步,解释道:“我等今日无意厮杀,只是想将真相原委告知,并无恶意。”

    侯梦溪也赶忙圆场道:“楚繁星乃是女中豪杰,她虽为墨轩掌门之妻,却也无愧江湖世家。她心里惦念的是天下苍生,求的是天下太平……”

    未待侯梦溪说完,古魃双掌齐出,直取眼前的司空尧和侯梦溪。二人见古魃掌势凶猛,内心丝毫不敢大意,运尽全身内力奋力抵挡。孤鸿和辰辉、华韵三人分别站住一角,将古魃围在中央。

    突然一声龙吟声起,寒光爆射。冰清剑豁然出鞘,古魃手持冰清剑负手而立,衣摆受内力激荡无风而起。孤鸿等人虽然围住了古魃,却不敢先手发难,只是小心防备。

    古魃左手背负,右手执剑横于胸前。开口道:“五十年前我早已离开墨轩派,那时诸位世家还未与墨轩结怨。今日在场各位,除了司空尧与我有旧日恩怨。其他人可谓是与我毫无干系。至于张逸,现如今也已经被墨轩除名。况且,如今的张逸已经形同废人。我希望各位能够高抬贵手,放过他们父子。我不愿与诸位为敌,更不愿相助与古鲲。今日之事,希望可以到此为止。”

    孤鸿道:“前辈未免太自负了吧,难道你以为可以凭你一己之力,就能够在我灵鸿山庄毫发无损的带走张逸和他乳臭未干的儿子吗?”

    古魃冷冷道:“或许不能毫发无损,但我有把握带走他们的尸体,并且取下你们的首级。”

    “前辈说笑了!地祖前辈何不换个角度考虑考虑。”远远坐在一边的刘灵,突然开口道:“墨轩派当年是天玄真人和地祖真人一同创建的。只是他天玄古鲲一手遮天,导致近年来墨轩派恶名累累。地祖真人难道就不想重振墨轩派威名,弘扬道门传承?如今江湖纷乱,地祖真人作为道家领袖,更应当肩负起墨轩派的兴衰,使道门通达,兼济天下。”

    古魃回想起恩师王芝远的教诲,又想到楚繁星的遗愿。垂首叹息道:“道门衰落,墨轩派早已臭名昭著,无可挽回了。”

    刘灵明眸一闪,紧接道:“前辈此言差矣,臭名昭著的是那天玄古鲲。明明是他鸠占鹊巢,祸乱江湖,这与前辈何干!前辈若肯拨乱反正,清理门户。墨轩派依旧是天下道门正宗。我等后辈依旧以前辈马首是瞻。”

    古魃横眉冷笑道:“说得好听,你不过是想借刀杀人罢了!”

    刘灵不骄不躁,成竹在胸道:“前辈又错了!这人总是要杀的,我们却不必借用前辈这柄刀。前辈今日大可离去,待我等杀到墨轩派,那便是摧枯拉朽,墨轩派从此除名于江湖。日后人们谈及此事,墨轩派可就是遗臭万年,翻不得身了!他掌门古鲲自然是罪有应得,可是掌门夫人楚繁星的一世英名,却成了助纣为虐的苏妲己了!地祖前辈忍心让楚繁星背此骂名吗?”

    古魃抬头审视起端坐在远处的刘灵,出声询问道:“依你之见,那要如何才能为楚繁星洗刷恶名呢?”

    刘灵咯咯笑道:“那证据原本就在你的手中,你却将它揉为齑粉。事到如今只有找到林氏后人,让他与古鲲当面对质了。”

    刘灵巧目流盼,玉手一抬,突然掩口。又故作惊慌道:“可是,如今墨轩派哪里还有好人!纵然说出事实,又有谁会相信!林仲溪孤身流落江湖,一无门楣,二无声望。他说的话,又有几人能够听到呢?”

    古魃深吸一口冷气,反问道:“想必你已有办法,可以让他的话在江湖上广为流传了?”

    刘灵得意的笑道:“只要墨轩派改朝换代,地祖真人可以继任掌门之位。您老说出的话,自然言出法随。只要您老为楚繁星证明,天下英雄一传十,十传百。必然能使楚繁星的事迹广为流传。届时楚繁星那手执若兮剑,扫除邪恶浊秽,百花绽放,放逐四佞的心愿,才能得以实现。”

    古魃扬首朗声笑道:“谁言墨轩派没有好人了!楚繁星的心愿与剑意自有后人去传承。你苦口婆心的一番劝告。倒是让我豁然开朗。墨轩派的死生存亡于我早无关系,想让我给你们鞍前马后的当枪使?可叹你是枉费心机!”

    刘灵收敛笑意,冷冷道:“我们当你是重情重义之人,所以才将楚繁星的书信交付与你,言及与此倒是楚繁星所托非人了!”

    古魃环视灵鸿山庄众人,轻蔑道:“尔等宵小,也配言谈信义。待我弟子执若兮剑行走江湖,楚繁星的剑意自当生生不息。”

    刘灵不再说话,孤鸿下令逐客道:“今天给地祖前辈一个面子,张逸您尽管带走!只是来日我们围剿墨轩派之时,希望前辈能够守约。不要逆天而行!”

    侯梦溪对古魃说道:“张兄弟行动不便,就用犬子的马车代步吧!月白,还不同你师弟将张逸抬上车去。”侯梦溪赶忙使唤侯月白,他早已不想待在这个是非之地了。幸好今晚古魃没有大打出手。若不然,后果侯梦溪不敢想象。

    侯月白和张紫丞将张逸连同藤椅一齐搬起,抬上了马车。二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生怕颠到张逸的伤口。狗奴才想要上前帮忙,侯月白却不肯放弃这个表现自己的机会。侯月白此刻心想‘要让这个师弟欠下自己一个天大的人情,到时候自己追求李若兮,张紫丞便再难阻拦了!’。

    侯月白心里的如意算盘此刻打的啪啪作响,他留张紫丞在车厢内照顾张逸,自己则为张紫丞亲自驾车。马车不急不缓,古魃则手执冰清剑骑马跟在一旁。侯梦溪并未与他们同行,而是和管家婆还有狗奴才留在了灵鸿山庄。目送着他们渐渐远离了灵鸿山庄。

    侯月白驾车走了半晌,忍不住对张紫丞问道:“师弟,你和你爹来到洛州可有去处啊?若是没有,不如去我家钱庄常住如何?”

    古魃见灵鸿山庄的人并未追出,便收起冰清剑。随口应付道:“你还是将我们,送去客栈吧。”

    侯月白一脸抵触道:“客栈那是人住的地方吗!连个洗澡沐浴的地方都没有就算了,如厕还要和别人通用一个茅房。让你们去住客栈,那不是打我侯月白的脸吗!”

    侯月白突然一脸坏笑道:“不如我们还回凝香楼吧!怎么样?师弟你说好不好?”

    张紫丞突然一阵脸红,尴尬地看着自己父亲,一脸严肃地对侯月白喊道:“我们就住客栈就好了,麻烦你帮我们找个安静点的客栈。人越少越好!”

    侯月白拗不过张紫丞,只能应付道:“日后我娘子要是问起来,你可不能说我侯月白怠慢你。这都是你自己要求的!可怪不得我!”

    张紫丞也不再纠正侯月白的称呼,急忙答应道:“知道啦!没人会怪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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