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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侯梦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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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公子慢行!”一声高亢的喊声从马车后方传来。喊声以内力催动,振聋发聩。

    三匹枣红骏马一路追赶着侯月白的马车,自后方疾奔而来迅速将马车拦停。侯月白掀开车帘,探头望去。原来是侯梦溪带着管家婆和狗奴才追了过来。

    侯梦溪身穿一件浅紫衬衣,外面披着裘袍,腰上系着紫锦束带,上缀鎏金碎玉。虽然一身珠光宝气,却不及肩上的裘毛惹人注意。此时虽是秋季,但是天气仍是十分酷热,侯梦溪身披裘袍怎能不惹人注意。

    侯梦溪一跃下马,对侯月白询问道:“月白,地祖前辈可在车内?”说话间管家婆和狗奴才也急忙下马,垂手候在一旁。

    侯月白道:“地祖前辈此刻就在车内,敢问父亲此来所为何事?”

    侯梦溪此刻已经知道了古魃就在车内,并未回答侯月白的问话。而是对车内的古魃尊敬道:“晚辈侯梦溪想请前辈到梦溪钱庄一叙,不知前辈是否方便?”

    “不方便!”古魃不假思索便一口回绝了侯梦溪。

    侯月白此刻夹在二人中间,左右为难。只好对父亲详细解释道:“爹,灵鸿山庄将我师弟的父亲囚禁了起来。我们正要去灵鸿山庄救人。你怎么看?”

    侯梦溪听得一头雾水,反问道:“你师弟的父亲?你师父又收徒弟了?若不然你哪来的师弟?”

    侯月白一脸得意,指着马车内的张紫丞道:“他就是张逸的儿子!他的名字叫张紫丞。从今以后他就是我的师弟了!”

    马车内的张紫丞急忙否认道:“我不是他师弟!这只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你早晚要成为我师弟的!”侯月白肯定道。

    侯梦溪理清原委,诧异道:“你们要去灵鸿山庄救张逸?”

    侯月白昂首道:“不错!此事关系到我的人生大事,我非去不可!”

    侯梦溪问道:“你们是准备动手强抢,还是去谈判?”

    侯月白闻言不禁尬在当场,瞧了瞧古魃,搔头强辩道:“我全凭地祖前辈做主。”

    侯梦溪看着傻乎乎的侯月白并未生气,反而哈哈大笑道:“圣人言,三思而后行。何况此事性命攸关,更要思虑万全才好。地祖前辈想必已有对策,侯某愿闻其详。”

    古魃躬身探出车厢,缓缓下车,与侯梦溪对视而立道:“我虽有一法可救张逸,却难免再添杀戮。我知道你们洛州三大世家是世交好友。你若不忍灵鸿山庄就此泯灭,便去规劝他们放了张逸。既往之事我绝不追究!”

    “狂妄!古魃此言太过狂妄!”侯梦溪心中虽骂古魃狂妄,但是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司空尧和管家婆都曾亲眼见识过古魃的武功。尤其是司空尧,他虽然与古魃交手胜负未分,却在侯梦溪面前称赞古魃的武功当世无双。侯梦溪所识之人,以司空尧武功修为最高。若连司空尧都称赞古魃当世无双,侯梦溪又岂敢轻视。

    侯梦溪道:“老前辈言下之意,乃是冤家宜解不宜结。但不论是解、是结,总归是要讲求个公正,若有失公道,那便是仗势欺人了!”

    古魃微微一笑道:“公道自在人心,我行事只求问心无愧。”

    侯梦溪讥讽道:“无愧于心!我看不见得吧,紫微650年,前辈血洗千灯古镇不知是否有愧于心?”

    古魃冷冷道:“依你之见,灵鸿山庄今日是想要重蹈覆辙吗?”

    侯梦溪倒吸一口凉气。如今古氏双龙同在洛州,若二人联手天下无人能挡。这虽然是六十年前的双龙传说。但是如今,侯梦溪仍不敢赌。和古魃正面交手总不是万全之策,最好是让古鲲、古魃老死病死才是万全之法。

    侯梦溪试言道:“前辈此番前去,切莫动手。晚辈愿意从中调和,使灵鸿山庄放了张逸。”

    “如此便有劳侯庄主费心了!”古魃说罢,便转身坐回马车。

    侯梦溪目视古魃坐回车厢之内,不由紧了紧肩上的裘袍。他虽然身披裘袍,但是古魃的一番言语,仍使得侯梦溪后背发冷。

    侯月白夺过狗奴才手里的缰绳,吩咐道:“你去赶车,我跟我爹有话要说!”

    狗奴才躬身退去,侯梦溪和侯月白骑马先行,并肩而走。

    侯月白道:“爹,我看上了一位姑娘,我将来要娶她为妻!”

    侯梦溪知道自己的儿子早就进出过风月场所,已通晓男女之事。所以不以为意道:“看上了尽管去取。这等小事,不必问我。”

    侯月白勒马紧靠侯梦溪,满脸认真道:“爹,我是认真的!我非她不娶,而且此生只爱她一个人!”

    侯梦溪道:“虽然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过我也不是一意孤行之人,你既然有自己的想法,尽管去做。我和你娘都会支持你的。”

    “可她是古魃的徒弟,您也不介意吗?”因为二人是私下谈论,所以侯月白才敢直呼古魃姓名。

    侯梦溪反问道:“古魃的徒弟又如何?侯家的好男儿,就算是夜帝之女那也娶得。难道你自认为配不上人家?”

    侯月白笑道:“我丝毫不介意门户之见,我只是担心,你们……。我是担心会因此影响了咱们和灵鸿山庄的关系。”

    侯梦溪思忖良久,才缓缓答道:“你是你,我是我。你尽管去做,你个人的婚事和喜恶还影响不了我和灵鸿山庄的交情!”

    侯月白笑道:“如此我便放心了!我还担心您会和他们那些老顽固一样不近人情呢!”

    侯梦溪道:“追根究底,这都是你师父和古魃结怨在前。不过你师父和古魃既有约定,你们比武过后便是两不相欠。倒是孤鸿和张逸之间的仇怨,却是不好化解。”

    侯月白建议道:“如今张逸四肢俱废,生不如死,孤远山也算大仇得报。二人正好就此揭过,有何不可?”

    侯梦溪道:“话虽如此,可是张逸乃是孤鸿扳倒古鲲的杀招。如此重要的棋子,孤鸿岂能放弃。”

    侯月白满脸不屑道:“讲再多道理,最后还不是要拼拳头。有理如何,无理又如何!虽说是武林大会,到时候还不是随便找个理由,大家一拥而上围攻古鲲吗!打得过便是有理,若是打不过,仅凭一个张逸便能要挟古鲲了吗?”

    侯梦溪闻言大笑道:“若世人皆如你一般,做事倒也省心省力。就算要一拥而上那也要巧立名目,以理服人。岂能像你说的那样,随随便便找个理由。若不能利用张逸分化古鲲党羽,到时候岂不成了一场混战。正所谓,诛其罪而吊其民,如时雨降。便是这个道理。”

    侯月白惊诧道:“张逸既然有如此妙用,只怕我们此行徒劳无功啊。”

    侯梦溪胸有成竹道:“一定要劝说孤鸿放了张逸,因为不论如何都要将古魃争取到我们这边。日后我们与墨轩对立,至少也要让他做到两不相帮。否则双龙合璧,我们就连一分胜算都没有了。”

    ……

    梦溪钱庄侯家,灵鸿山庄孤家,龙湖山庄辰家。三大家族乃是百年世交,自打洛河之畔张紫丞买蚌的时候,古魃的踪迹就已经被三大世家完全掌握。此刻,在侯梦溪的带领下古魃和张紫丞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灵鸿山庄。

    灵鸿山庄,议事大厅。

    孤鸿作为主人,自当端坐正位。刘灵则坐在孤鸿的右手位。右边依次还有龙湖山庄的庄主辰辉,侯月白的师父司空尧,孤啸天和孤远山的师父华韵。孤鸿左手第一位便是作为客人的地祖古魃,古魃左侧才是侯梦溪。张紫丞和侯月白则坐在古魃和侯梦溪的身后。至于管家婆和狗奴才,以他们二人的身份,此刻只能候在厅外。

    作为这次聚会的引荐人,侯梦溪率先开口道:“我侯某此番前来,身份与以往不同。昔日里,在座的各位都是我侯某的朋友,兄弟。可是今日,我只能做回商人,与在座的各位做笔交易。”

    孤鸿和辰辉对视一眼,二人心照不宣。他们早已经知道了侯梦溪的来意,交出张逸倒也不是全无可能,只是要看古魃的诚意是不是能够打动孤鸿了。

    辰辉道:“既然是买卖交易,那凡事都有个价钱。只是不知道张逸的性命价值几何?这还要看地祖前辈的诚意了。”

    侯梦溪急忙打断辰辉道:“不急不急,在谈生意之前,总得要把张逸先请出来见上一面。等见过了张逸本人,我们才好谈价钱。”

    辰辉横眉冷对,怒视侯梦溪道:“我知道你是钱庄的老板,天生就会做生意。可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掂量掂量自己死了以后要埋在哪块儿地!别到时候没人给你收尸。”

    侯梦溪努了努嘴,对辰辉满脸无奈道:“没办法,谁叫我今天做了这个引荐人的差事。你我只好改天再做兄弟,今天只能谈生意,不能谈感情。”

    “好!”孤鸿大声叫好,吩咐一旁的孤啸天道:“天儿,你去把张逸抬过来。”

    “我也一起去!”张紫丞突然喊道。张紫丞心中惦记父亲的伤势,能早见一刻也是好的。

    侯月白急忙伸手,拦住了冲动地张紫丞道:“师弟你万万不能去啊,那孤啸天的武功高出你太多。咱们带的本钱少,可不能再搭一个进去。你留在你师父身边才能安全。”侯月白一边劝说一边拍了拍张紫丞的肩膀,示意张紫丞稍安勿躁。

    张紫丞深知侯月白所言在理,只好长叹一声,不甘的坐了回去。

    孤啸天离开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带着张逸回到了大厅。张逸四肢俱废,是被两个侍卫用藤椅抬进来的。张逸的四肢垂直而下搭在藤椅两边,显然两肩两膝的关节筋脉都已断裂。此刻全凭椅背支撑着身体,靠着头和脖子抵住椅背勉强维持平衡。张逸脸上虽然胡茬满布,但却洗漱地十分干净。就连衣服明显也是刚刚换洗的新衣。

    “爹!”张紫丞大喊一声,张逸急忙转头循声看去,父子二人相视一笑。张逸道:“我说……怎么今天……将我洗漱干净了,又……抬出了……牢房。原来……是我儿子来接我了!”张逸的声音断断续续,毫无气力。显然是外伤未愈,内伤也没调理。此刻全凭一股意志在苦苦支撑。他这一转头,身子一滑更是险些从藤椅上跌倒,侧翻在地上。

    孤啸天就站在张逸身边,横跨一步,突然挡住张逸的视线。孤啸天身材伟岸,就像是一座小山挡在张逸面前。

    张紫丞怒道:“好狗不挡道!你给我让开。”

    侯月白起身消火道:“师弟不可冲动,”侯月白一边安抚张紫丞,一边向孤啸天求道:“啸天大哥,麻烦您坐回去吧。事已至此,争这一口气又有什么意义呢?”

    孤啸天毫不理会侯月白,只是死死盯着张紫丞道:“你爹的筋脉是我挑的,你给我记住了,我是剑神‘孤啸天’。”孤啸天的眸子漆黑闪亮,就像是一双可以照亮黑夜的流星,又像是闪着寒芒的利刃。

    张紫丞眉头一皱,他本能的想骂回去,却被孤啸天的气势所震慑。张紫丞生平第一次感到害怕,他竟如此害怕眼前这个人。孤啸天并未向张紫丞表露杀意,仅仅是这种气势便已经让张紫丞从心底开始畏惧。

    古魃忍不住开始打量起孤啸天和孤远山兄弟,这大哥已然让人如此惊艳。那位被张逸打伤的弟弟,又该是何等的风采,居然连古鲲都要忌惮此子的才华,不惜使用这种下流手段都要将此人扼杀在摇篮。

    古魃将目光扫向孤远山,却见孤远山正在对自己微笑。孤远山对古魃稍稍欠身,以示对前辈的尊敬。古魃点头回应,心中不禁赞道:“此子身遭大难,却能心如止水。实在难能可贵。”

    孤鸿开口喝退孤啸天道:“天儿不得无礼,长辈们还有话商议,你速速退去一边。”孤啸天衣衫一摆,不屑的扫了一眼张逸和张紫丞父子,转身站到了华韵身后。

    孤鸿继续对古魃说道:“张逸此刻就在堂下,前辈总该表露一点儿诚意了吧!”

    古魃道:“张逸此番境遇,缘是为了李氏夫妻复仇而起。峨眉李氏,与你们灵鸿山庄无冤无仇,却在我璧山被你们派遣的杀手残忍杀害。张逸一时激愤这才落到你们手中。你们欲报孤远山的断筋之仇,挑断了张逸的手脚筋。这可谓是恩怨两清了。”

    孤鸿冷冷道:“恩怨两清!前辈说得好轻巧。我们洛州的世家,无不被墨轩派欺凌打压。墨轩派妒忌我山儿的武学天赋,居然毁了我山儿的武学根基,使之成为一个废人。这不共戴天之仇,如何两清?”

    古魃道:“听你这意思,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你囚禁张逸,说到底都是为了要打击墨轩派。或者说只针对古鲲一个人!”

    一旁的华韵开口道:“如今墨轩派离心离德,二代弟子十人之中只有慕容谦和楼宇轩仍在门内。楼宇轩是古鲲捡的孤儿,自幼无父无母,无依无靠,更没有身份背景可言。留在门中报恩也无可厚非。至于慕容谦,现在只怕墨轩派早已经和苏州慕容氏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了。否则其他世家都将弟子接回了本宗,为何独独慕容氏留在墨轩无动于衷。”

    孤鸿紧接着说道:“华韵说的不错,墨轩派的弟子早已十去其八。我已经联络了全江湖最有名望的八大家族,联手讨伐墨轩派。若无张逸指认古鲲的罪行,便是名不正,言不顺。你要带走张逸,总要给我们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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