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可别给自己泄气
方清梦一愣，然后疯狂摆手：“我不吃，你吃吧。”
这年头吃食都是很珍贵的东西，方清梦一看那蛋饼就知道用料实在，她和赵蓁刚认识没多久，她哪能厚着脸皮就吃人家的东西。
赵蓁直接把蛋饼塞方清梦手里，又自顾自地咬了一口蛋饼，她大嫂做的蛋饼就是好吃，用料十足，蛋香四溢。
“趁还冒着热气赶紧吃，凉了可就没这味道了。”她见方清梦没有动作，拍了一下她。
方清梦捧着蛋饼，有点不知所措，赵蓁心底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这姑娘这么实在，她只好说：“这蛋饼份量实在多，我一下也没办法全部吃完，我肠胃不是特别好，吃凉的容易闹肚子，你就替我分担一点吧。”
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方清梦再推辞也觉得自己矫情，她也就大大方方地啃着蛋饼，称赞道：“你大嫂手艺可真不错，等会你也试试我妈熬的小鱼酱。”
两个人啃蛋饼的时候，自我介绍已经轮到她们对面两人了。
麻花辫姑娘率先开口，嗓音娇娇软软：“我叫蒋雁，分配到红河公社。”
“我叫顾学文，分配到红河公社。”高瘦男同志也紧跟其后。
赵蓁微微挑眉，旁边的方清梦也放下蛋饼，惊讶道：“这么巧，我叫方清梦，我也是分配到红河公社。”
话音刚落，三个人都把目光投向赵蓁，赵蓁沉默一瞬，缓缓开口：“赵蓁，和你们一样，也是分到红河公社。”
“太棒了，我们都在一个地方！”方清梦是真的很高兴，她是自己一个人报名下乡的，也没什么认识的人，没想到能和她觉得投缘的赵蓁一个公社。
“一个公社而已，又不是一个大队。”蒋雁撇撇嘴，她都不明白这有什么可乐的。
方清梦挠了挠头，她虽然神经大条，但也感受到了蒋雁的敌意。
顾学文见气氛凝滞下来，赶紧出来打圆场：“我们能在一个公社已经是很有缘分了。”
赵蓁冷不丁地开口：“你们是恋人关系吗？”
这话一出口，顾学文的脸就爆红，瞧着就像个红彤彤的番茄，蒋雁则是飞快否认：“不是，我们就是住一个院子的邻居。”
“不是？可你们看起来就像在谈对象啊？”这下轮到方清梦惊讶了，刚才她看了两人半天，那相处模式不就是谈对象一模一样，黏黏糊糊的。
“你这人怎么乱说，再乱说别怪我不客气了！”不知道触到蒋雁哪根神经了，她蹭地一下站起来，恶狠狠地瞪了赵蓁两人一眼。
然后气冲冲地推开顾学文，往车厢的另一头走去。顾学文见状，赶紧追上去。
方清梦不明所以，她一脸疑惑地看着赵蓁。
赵蓁耸耸肩，她自然看出了那两人不是在谈对象，妥妥的就是舔狗与女神的关系。
会发问纯粹是为了刺一刺蒋雁，但没想到方清梦的二次反问把效果直接拉满，想到这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这姑娘真是个宝。
不过赵蓁说没什么事，方清梦也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了，接着兴致勃勃地参与到其他知青的讨论中。
赵蓁没有参与，她阖上双眼，倚在车窗边开始补觉。
接下来的行程，蒋雁是完全就没拿正眼瞧过赵蓁两人，顾学文碍于蒋雁的面子，也没怎么跟她们交流。
赵蓁乐得清净，和方清梦两人把各自从家里带的吃食花式吃了个遍，方清梦还发挥了她八卦小能手的技能，把车厢大部分的人基本背景了解清楚了。
据她所说，这节车厢还有好几个也是去红河公社的知青，她都认识且打好了关系。
赵蓁对这些不感兴趣，只盼着火车赶紧到站，她想要下车，硬坐了几十个小时，她感觉脚都要肿了。
虽然出发之前她就有了心理准备，也提前准备了很多，但实际体验起来还是不一样的。
长时间的行程下来，饶是方清梦这样精力充沛的人都有点撑不住了，和赵蓁互相打气支撑着火车到站。
等两人提着行李下火车，走到站台上感受来自大东北的冷风时，都一阵恍惚。
这里和老家还是有所不同，远处的山，近处的房屋，都在提醒她们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方清梦吸了吸鼻子，情绪有点低落：“蓁蓁，我想家了。”
说实在的，赵蓁也有点想苏秀兰她们了，想念在这个时代属于她的家人们。
她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给方清梦打气：“我们好不容易到地方了，可别给自己泄气。”
等出了站，赵蓁一顿好找，才找到红河公社派来接知青的人，穿着大黑棉袄的中年男人举着个牌子倚在一台拖拉机旁边。
到了这时候，她们就要和大部队分开了，这一趟去红河公社的知青赵蓁目测大概有二十来号人，大家都要坐着拖拉机过去。
一上拖拉机赵蓁就拉着方清梦往角落一蹲，这个拖拉机没有任何遮掩，一开动起来，寒风呼啦啦的吹着，冷气顺着缝隙直往人骨子里钻。
赵蓁还好，她那裹得熊一样的衣服在这时候终于派上了用场，她还能替方清梦挡着点风，周围的知青都羡慕嫉妒恨地望着她。
顾学文担忧地望了一眼蒋雁，蒋雁已经被冻得唇色发青，顾学文咬咬牙从行李里面抽出一床被子，给蒋雁裹上。
蒋雁这时候也顾不上别的了，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抖啊抖。其他人见状也把行李里面厚实的被子，棉袄扒拉出来，全部给裹身上。
“蓁蓁，你可真有先见之明。”方清梦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赵蓁，她下火车的时候被赵蓁要求把最厚实的棉袄穿上，那时候她还不以为意，现在只觉得赵蓁真的太聪明。
赵蓁笑笑，开什么玩笑，她上辈子在大东北待过一阵子，大东北的威力可是不容小觑。
上拖拉机之前，司机就告诉过大家要开三个小时才到公社，那时候大家都觉得没什么。
可这三个小时的颠簸与冷风，彻底把这批知青的热情和雄心壮志浇灭了，一个个跟鹌鹑似地缩着，只觉得自己的未来一片茫然。
等拖拉机终于停下来，大家伙都冻得有点麻木了，从拖拉机上跳下去的时候腿都有点哆嗦。
中年司机摸摸鼻子，看着一群小鸡崽似的知青，摇了摇头，真是造孽哦，这些城里娃娃哪受得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