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又不能说把人退了
见大家冷得直发抖，司机看了看日头，领着众人去了公社食堂。
食堂不是很大，门窗都紧闭，显得有点昏暗，但是在里面总比在外面干吹风强，没有人嫌弃，一一走了进去。
食堂里面早就有人等着了，见这么多知青进来，扯着嗓子喊：“有免费的热水供应给大家，饿了的话也有大饼子，馒头，不过这些咱公社不免费提供，你们要吃就得要钱票。”
这批知青初来乍到，手上都有钱和票，听见这话也没什么抵触，肚子饿的知青们就自觉地去排队买饼子了。
赵蓁扫了一眼摆在桌面上的几个大盆，都是些杂粮饼子，粗粮馒头，下车前她和方清梦各自把带的干粮给解决了，现在也不饿，就没去排队买吃食。
拿着水壶就和方清梦去打热水，方清梦一边打水一边跟老乡套着近乎。
没一会她就把红河公社的情况了解了个七七八八，红河公社一共有十二个大队，每个大队的情况都不一样。
“也不知道我俩能不能分到一个大队，听说这些大队里就那个甘水大队最好，要是我们能分到那就好了。”两人找了个角落坐着，方清梦捧着腮畅想道。
听见甘水大队赵蓁眼神闪烁了下，她知道知青分配到每个大队的名额都是已经定了下来，也知道自己是要分到甘水大队的，但是方清梦不知道，这些话她也不好说。
方清梦也就是随口一说，能不能和赵蓁分到一起都是靠命，她就是心里那么希望的。
等大家都吃完东西以后，司机就带着大家到了公社的大院儿，这里已经有另外两批别的地方过来的知青在等着了。
先是一个书记模样的同志出来讲了两句，都是一些打鸡血的话，但足够让在场的这些知青们听得精神振奋起来，一个个被寒风吹冷的心情都热血沸腾起来。
书记把大家伙激励了一番以后，就陆续有大队派人来接这些知青了，没一会功夫就走了大批知青。
最后就只剩下赵蓁，方清梦，还有蒋雁和顾学文以及另外四五个知青了。
方清梦挨着赵蓁，压低嗓音：“不会跟他们一个大队吧。”
赵蓁觉得没那么巧，但又不敢打包票，安抚道：“没关系，就算一个大队也不怕。”
方清梦不是怕，这几天下来她就算再神经大条也觉得蒋雁这个人不太好相处，她单纯就是不想跟蒋雁待一起。
可能老天爷听到她的心声了，下一个大队来领人，名单上就有方清梦，她不用跟蒋雁她们待一起，但也跟赵蓁分开了。
方清梦和另外几个知青被分到了石山大队，赵蓁看着她眼泪汪汪地样子，心下不觉好笑，软语哄着小姑娘：“别难过了，咱都在一个公社，到时候只要有时间，我就去找你好不好。”
“对的呢，我看现在就甘水大队没来接人了，你这朋友肯定是甘水大队的，我们两个大队挨得可近了，走动起来也方便。”石山大队来领人的是个爽利的婶子，见两个女同志难舍难分，忍不住在一边开口劝道。
方清梦瘪着一张嘴，可怜巴巴地跟赵蓁约定好，有时间一定要去看她后就跟石山大队的人先走了。
看着剩下的人，赵蓁也觉得太巧了，还真和蒋雁她们一个大队了，另外两个剩下的知青，男同志叫陈继军，女同志叫李志红。
五个人在院子又等了好一会，才等到甘水大队来人接。
甘水大队的大队长万有良亲自来接人，他一进院子看见分给自己的五个人，脸一下就沉了下去。
拢共就五个人，竟然有三个都是姑娘家，这些女同志娇滴滴的一点活也干不了就算了，稍微不注意还容易出事。
现在大队还有个女知青成天作妖，现在一下又来三个，他还没领人回去就已经觉得头疼了。
更别提另外两个男同志，瘦的风一吹就能倒似的，现在这天气能指望他们干什么活，这个冬天又要多几张口又要养。
在场的人都看出了他的不乐意，一直陪着赵蓁她们等人的公社干事把手上的文件递给万有良，揽住他的肩膀：“老万啊，这些人都是老早分好的，咱公社分知青的程序你又不是不知道，多担待着点。”
万有良臭着一张脸，到底当着知青们的面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
人分都分了，他不领回去怎么办，又不能说把人给退了。
和公社干事寒暄了两句，他就招呼着人往外走。
在外面等着众人的是一辆牛车，大家伙就要靠着这辆牛车去甘水大队。
顾学文从兜里掏出一支烟，递给万有良套着近乎：“大队长，咱这回大队要花多长时间呢？”
“牛车差不多要走四个小时呢，别问了，赶紧上车吧，万一等会下起大雪路就更难走了。”万有良没有接烟，只催促着大家赶紧上车。
看着没有顶棚的牛车，蒋雁只觉得一阵腿软，赵蓁也是两眼发黑，她在心中暗暗苦笑，再有所准备面对现实也还是体验到了残酷。
不过路都是她自己选的，再怎么也要走下去。
大家都认命地爬上牛车，开始新一轮寒风的肆虐。
这一路风景是不错，但是大家都没有心情欣赏，四个小时的路程下来，所有人都又冷又饿又困，感觉经历了一场酷刑。
等万有良停下牛车的时候，赵蓁看了眼周围的房子，知道甘水大队已经到了，她推了下倒在自己身上的李志红：“醒醒，我们到地方了。”
李志红揉了揉眼睛，看清周围的环境后，腼腆地朝赵蓁笑笑：“不好意思，我实在太困了。”
赵蓁摇了摇头，示意没什么大事。
一回到大队，万有良就把五个人交给队里的会计朱远兵，让他安顿好这批知青，也没看五个人就自顾自地走了。
朱远兵是大队会计，但也兼管着大队所有的杂事，队里也知道今天会有新的知青分来，也早就有了安排。
领着大家伙去了大队的小食堂，一人分了一碗可以照镜子的粥水，两个杂粮窝窝头。
赵蓁咬了一口窝窝头，粗糙的口感让她有点不适应，勉强就着粥水咽下一个窝窝头后，她就把剩下的一个分给了吃了两个还觉得不够的陈继军。
一边的蒋雁更是挑剔，咬了一口说什么也不吃了，顾学文无奈，只能帮她把剩下的窝窝头吃掉，朱元兵说了不可以浪费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