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日常
消暑圣品，食神推荐。
小摊前木牌上这八个犹如金字招牌，叶归和咟迟出摊一个时辰都没有，“羊奶奶茶”就被一抢而空，还有来迟的人问他们明日还来不来。
顶着烈日回鬼神庙，贪财喜极而泣：“天啊……归儿子真的出息啦，我真是感动三界……嘤嘤嘤……”
叶归手里攥紧了银子，对着咟迟道：“食神大人，明日我们再出摊吧。”
咟迟打着伞，道：“行啊，反正闲着没事干，顺便帮你卖卖鬼画符，买一送一。”
时至今日叶归才发现原来赚钱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两人太闲，叶归听说前几日钱扶君被打下人间赎罪，这样一来自己的霉运也就该消失了，他立马去城里卖符，没想到赚的钱不仅一分没丢，而且越来越多人来抢购。
虽然他还是想不明白自己三百年前到底是哪里招惹了钱扶君，但是霉运一朝散去他也乐得管不了太多。
回到鬼神庙时辰尚早，厨房里头一口大锅，咟迟正在萃取茶中精华。
叶归第一次动手帮忙出了点意外就被她拦住了，这几日看得多了心里安耐不住他又想要动手实践。
可叶归的手刚碰到汤勺就又被拦住。
九郎道：“……羽觞，这件事情不要逞强。”
叶归：“……”
咟迟听到声音转身一看，忙道：“别动！我就片刻没注意……鬼神大人，你去画符吧，我这锅茶可是费了好些法力。”
叶归：“……”
被两人劝出厨房，叶归只得坐下画符。
九郎认真地道：“羽觞，今日鬼都无事，我陪你出去转转。”
难得九郎有空，叶归喜道：“当真？那我们先去风河谷吧，那只鬼又在哭闹，我接了祈愿要去看看他。”
九郎道：“好，晚些凉快了我们再去。”
叶归笑着道：“还是九郎想得周到。”
两人一同画符，咟迟煮好茶，盖上盖子走到门口，看两人岁月静好不想出声打扰。
看了半天，茶香四溢，叶归深吸一口气，叹道：“——哇，好香。”
咟迟笑了笑回厨房将奶倒入锅中。
九郎叠好符纸，道：“够了，羽觞还要再画吗？”
叶归有些嘴馋，道：“不画了，九郎你也来喝一碗，这茶加了奶和糖块儿，入口丝滑还无苦味。”
咟迟舀了两碗，她端出来，道：“鬼尊大人你也试试，鬼神大人不小心把糖当成盐倒了一罐子进锅里，没想到煮出来的茶味道独特。”
九郎接过碗，道：“多谢。”
这句倒是让过咟迟有些意外，她抱着地上的猫坐下。
九郎闻了闻味道，向着叶归道：“羽觞，做得好。”
叶归颇为自豪地点点头。
近日没什么大事发生，叶归轻易不敢上天，因为现在天界都传遍了：不要靠近鬼神，会变得不幸。
咟迟摸摸小白，道：“鬼神大人不去看看哭包吗？他还跟丢了魂似的。”
叶归道：“通灵过几次，我邀他下界游玩，最近有个花灯节正好让他放松放松。”
自从那日钱扶君被罚之后漛尽笑一直躲在雨行宫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要不是下界闹旱灾求雨的信徒太多他可能现在还闷在殿里。
也没什么好办法，咟迟道：“他飞升前单纯天真，飞升后没什么顺心的事，做神做成这样也是了无生趣。”
话虽如此，但漛尽笑生来就是飞升之命，想到这里，叶归道：“近日司命宫清算神格，为什么不来查我？”
明显是知道了叶归没有灵核，咟迟道：“你是天尊点将上来的，而且卖鬼师本就是凡人中选出的佼佼者，上天界就你一个特例，不用查。”
这样也好，反正自己最近抓鬼太多，鬼气多到连天门都进不去。
晚些时候叶归同九郎又去了风河谷，上回见那粉衣男鬼已经是初春，现在正值盛夏。
夕阳下九郎举伞，叶归拉住他的手。
到了风河谷，粉衣男鬼哭声传出数里，峰转桃花现，两人遥遥望见碧玉山中一片突兀的绯色。
叶归和九郎对视一眼。
九郎道：“羽觞给他的晨露护桃花躲过了凋落。”
叶归笑着道：“好事一桩，走，哄哄这鬼去。”
晨曦之水乃是上品神仙水，天界每日只有一滴，上回倒了大半瓶，桃花不落也算是情理之中。
二人走到桃花树前，粉衣男鬼正伏地大哭。
叶归蹲下，拍了拍他，问道：“嘿，这回你又哭什么？”
粉衣男鬼抽搭着鼻涕眼泪转身，道：“我……的梦……不……不见了……啊啊啊……”
叶归完全没听懂。
反而是九郎，他将伞遮到叶归头顶，道：“鬼哪里会睡觉做梦。”
也对，叶归就没见过鬼会睡觉做梦的，以前倒是总看着那些鬼躺回棺材里，然后互相隔着棺材板聊一宿。
两人看着他，粉衣男鬼从怀里掏出一张粉色的绸布擦眼泪：“我……我就会做梦，哥哥……哥哥教过我的……我……”
他说不清楚，叶归伸出手打断：“停！你好好说，先冷静下来，你的问题也只有我们愿意听了，天黑之前我们是要回家的，所以麻烦您快些讲。”
闻言，粉衣男鬼猛吸两下鼻子，但是他吸得太猛人都差点没坐稳，被叶归拉回来又愣了半晌。
见此情状，九郎摇摇头，道：“他生前头脑受创，执念太重才等到现在，可怜。”
刚说完，那粉衣男鬼开口道：“你们是谁？”
果然脑子不太灵光，叶归心道：“耽误我和九郎回家。”
哈拉了快一炷香的时间，粉衣男鬼才想起来上回的事情。
叶归道：“看来你执念太深都是因为脑子全用来记住你的白衣哥哥了，说说吧，你的梦是怎么来的？”
粉衣男鬼盘坐在地上，周身脏兮兮的，他脸颊鼓起，叹了叹气，委屈道：“哥哥教过我，他说我需要多休息，他还说我做梦的时候不光能见到他，还能见到我家中爹娘，哥哥说让我天亮了醒来，天黑了就闭眼休息，可是这几日我的梦不见了……”
他一伤心又要大哭，叶归忙脱口道：“没有没有！你的梦肯定都飞到你哥哥那儿去了，不要难过，你想想他看到了该多开心啊。”
胡乱编的瞎话也就只能骗骗这种脑子不太好的鬼了。
果然，粉衣男鬼一听自己的梦飞到哥哥那儿去了立刻转悲为喜道：“对哦！肯定是这样！真是太好了！”
他这幅样子让人开心不起来，九郎叹道：“痴情种，难得。”
叶归心想那白衣哥哥应该是天界数一数二的花心神官，粉衣男鬼这样单纯好骗的被吃的死死的也是倒霉。
没想到几句话就安慰好了他。
只不过令两人始料未及的是，那粉衣男鬼居然翻脸不认人，瞪着眼道：“好了好了……天快黑了，我要睡觉做梦去见哥哥，你们快走吧。”
他说完便双手枕在侧脸躺在树下。
等他真的安睡，无奈地笑了笑了笑，起身道：“九郎，我们回家吧。”
回去路上两人携手踱步，那盏幽蓝明灯引路，慢悠悠地配合两人的步子，不急不缓照亮回家路。
九郎看着叶归，道：“让他等吧，羽觞别想着去找那负心人，若是寻到却变了心，那鬼没了执念便会灰飞烟灭。”
叶归点头道：“依你，我想那人也惯是嘴上抹蜜只会花言巧语骗鬼玩，不过我在想若是那人知道有一只鬼等了他两百多年会不会十分感动，然后……”
九郎道：“不会。”
很少被九郎打断，叶归不解道：“为何？”
九郎沉默了一阵才开口道：“因感动而生的情不能够长久。”
叶归略一思忖，道：“……也是，这样的感动中分不清有多少是怜悯，若那人有情也就罢了，怕的是无情无义连人家的名字都记不住。”
到了鬼神庙，这几日咟迟借住在此，叶归召出花姬后便先回了洞府。
泡完温泉，叶归趴在石榻上。
拍拍胸口，他问道：“你们能不能帮我抓住害羞鬼？”
贪吃鬼冷哼一声，他还在为叶归揍他的事情生气。
叶归道：“我又没问你，有本事明天别出来喝茶。”
怕死鬼道：“归儿子，我们都不知道那鬼藏在哪里，而且他就是你，我们抓他不就等于抓你嘛，万一伤到了可不好。”
那就是说没办法了。
叶归叹气道：“一群废物。”
怕死鬼在通灵阵里倒抽一口气，惊了半晌，道：“你这口气怎么和鬼大王一模一样！”
贪吃鬼揶揄道：“哼，好的不学，一天天脑子里除了那鬼啥也没有。”
这就冤枉人了，叶归坐起来低头驳道：“我白天都在认真处理祈愿，你们又不是没看到，我……我又不是天天晚上都这么想。”
这话让体内众鬼呵呵笑了半天。
叶归也没什么底气，心虚地拍拍胸口关了通灵。
正想着该怎么解决问题，九郎办完事从纵乐城回来了，两人四目相对，叶归感觉到自己脚指头都变得软软的。
九郎见他敞开的前襟已经微红，体贴道：“不舒服吗？我把灯灭了。”
叶归摆手道：“不不不！九郎……你别管我，我们不能总是这样。”
已经这么久了，两个男子每晚抱在一起入睡却连亲密碰触都做不到，叶归自从上次发现九郎动作快些自己没时间准备才能维持长一点他就盘算着要好好进行下一步。
今日两人都得了空，良辰美景挂个红灯笼都可以成亲了，不做些什么真是愧对于天地。
九郎闻言却不敢乱动，只道：“羽觞希望我做什么？”
叶归思潮起伏，还没想到些什么就开始头疼，他急道：“九郎，我们两个人对付一只鬼怎么能轻易认输，不要退后，你……你脱衣服吧。”
洞府没并无其他声音，叶归却听到自己体内那只鬼在轻微喘气。
他想也许九郎身上会有什么东西能让害羞鬼没了羞耻心。
九郎怔怔地站在原地，叶归微微皱眉的样子应该是在忍受头疼，如此他便不能随意说话，更不能有何不得体的动作。
况且眼下叶归没有和谁交手，那只害羞鬼是他自己，这样的痛血契也无法分担。
见九郎没有动作，叶归催促他，道：“九郎，快，先试试脱掉外袍。”
良久，九郎轻轻抬起双手，就在他握住衣袍往后褪去外袍时叶归忍不住喊了一声。
怕这样的场面太过刺激，九郎立刻停手：“羽觞，我不脱了，你别乱想。”
就差一点点了当然不能失败，叶归按住额角，对着自己的胸口喊道：“你不许羞！我不想等了！你给我转过来看着！”
根本不知道害羞鬼在做什么，但叶归能猜到他肯定捂住头已经趴下了。
九郎见叶归如此痛苦忙伸手将他抱住，可还没开口就被一把推开。
叶归喘着粗气，令道：“脱！九郎你快脱啊！”
他的眼神坚定，九郎也被这猛地一推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九郎盯着叶归，双手毫不犹豫地脱下外袍，接着丢了腰带，褪去繁琐的中衣，最后看着那张苦苦支撑的脸将亵衣一并除去。
今日九郎一身白衣，从里到外都是白色，一件件的料子都是叶归亲手挑选的，脱下时流光溢彩，如同飘落的云纱。
叶归脑子里也有东西跟着掉落的衣衫一起坠落，直到最后一件薄薄的落了地。
鼻腔一股微凉的鲜血流出，目光涣散之后叶归双眼一合毫无征兆地倒在了榻上。
“羽觞！”
不知道九郎给自己渡了多少法力，叶归抓住他抵在自己眉心的双手，挣扎道：“……继续。”
扯过一件衣裳将他流出的鼻血擦干净，九郎满脸的恐惧还未消散。
他抱住叶归，如同怀抱珍宝一般，道：“不能再继续，羽觞你会受不住的。”
叶归伸手摸摸九郎的心口，道：“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九郎衣裳褪去，叶归摸到带些冰凉的胸膛又流出殷红的鼻血。
忙将他的头抬起，九郎道：“羽觞你听话，别乱动了。”
叶归的手还在乱摸，又是羞又是想，偏偏九郎防备得太严格。
“让我再摸摸……”
“羽觞别动了……你还在流血。”
头昏昏沉沉的，叶归知道是害羞鬼快不行了，他规矩收回手之前还恋恋不舍地搓了搓九郎腹部那几块鼓起来的肌肤。
九郎捉住他的手，哭笑不得：“羽觞，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像一个小色鬼。”
叶归也同意，笑着道：“嗯，够了够了……头好晕啊。”
将他用被子裹住，九郎捡起衣裳穿上又躺回石榻上，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竟然还在发烫。
见九郎伸手又要渡法力，叶归急忙挣扎起来，道：“不是不是……我只是想记住九郎刚才的样子，我怕以后看不到了。”
这话听得九郎心酸，他抬手灭了烛火，温声道：“不会的。羽觞太急了，我们慢慢来，这种事情急不来。”
差不多记住了那个画面，叶归伸出手，道：“太好了，九郎，下次你回来就将衣裳脱完，这样我就没时间害羞了。”
想象那个场景，九郎掀开被子将他抱紧，轻轻笑着道：“我怕羽觞到时候会喷血。”
“……”
真的很有可能会如他所说的那样。
叶归吸吸鼻子，懊恼道：“九郎，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
九郎道：“虽然羽觞这样让我很担心，但是我很喜欢。”
也不知道九郎是不是在安慰自己，叶归趁他不注意，贼心不死地偷偷摸摸伸出手去解他的衣带。
颤巍巍往外扯，刚扯动就被九郎扣住手腕：“羽觞，你的手在抖。”
太没骨气了，不尴不尬地僵持半晌。
手抖就算了，头也疼。
叶归小声岔开话题，道：“九郎，我腰疼，你能不能帮我……”
还没说完就忽地被翻了个身，叶归趴在榻上，腰间一双大手立刻抚上来轻轻按着穴位，每一下都在调整力度。
九郎将他抱在怀里，道：“是我不对，以后定不会让羽觞腰疼。”
以为他说的是刚才的事情，叶归茫然道：“才脱了几件衣服我就僵得腰疼，不应该啊……”
“……”
叶归没听懂。
在阴山做鬼神太清闲，上回在香都得来的法力还没用完，叶归正好将这些用到每日的祈愿上，不知不觉便又攒到了一本功德册。
等着漛尽笑下界，这几日摆摊卖羊奶奶茶、卖黄符赚了不少钱，正好可以给叶宁买些小玩意儿。
漛尽笑落在鬼神庙前，叶归立马迎上去：“尽笑兄！”
已经多日不见，漛尽笑上前道：“叶兄，我怎么觉得你长高啦。”
叶归笑了笑，点头道：“可不是嘛。”
两人一起下山，叶归还未出口安慰，漛尽笑便释怀道：“叶兄，今日我们不提钱扶君好好玩乐一番，如何？”
他愿意下界叶归当然顺着他的心意，道：“好，今日花灯节，前几日我摆摊赚了不少钱，正好，尽笑兄有什么喜欢的尽管说，我来付钱。”
漛尽笑脚步轻快，道：“那我们走快些。”
二人打着花灯夜游，随人群将夜市每个小摊都逛了一遍。
边逛边吃，叶归指着一排花灯，道：“尽笑兄，那个灯上的花瓣都是真的，花农三四月收集了落花晒干再压到纸上，还有那个兔子花灯是成对的……”
漛尽笑听着，一边点头一边顺着叶归的手看过去。
目不暇接，二人逛到最后人群也散了还意犹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