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女鬼撞门（上）
在鬼都出没多次叶归混了个脸熟，一众鬼怪妖精都坚定的认为他是在天界混不下去了来投靠鬼尊的神官。
君悦昨日已经已经离开，叶归却不打算回鬼神庙，有些方面和九郎还没到能成亲的地步绝不能退缩。
最近没收到什么祈愿，倒是上回的乔老爷真的给鬼神供奉了十盏明灯，导致叶归的功德一下子就满了，足足三个月的量。
翻开功德册看了又看，叶归扬起笑容，自豪道：“加上其他的我就有十一盏明灯，太厉害了，这一下子又打败了好多神官。”
喜滋滋的，他又听说鬼人居处新推出了桃花糯米团，味道特别独特，而且每日只限量售卖，叶归收了白衣女鬼和怨念便着急去排队。
还好他去得早，店门没开，前面只有七八个人，个个翘首以盼。
被排在第一的夜叉挡住视线，叶归踮着脚也什么都看不见，下意识自言自语：“不知道味道如何。”
排在前面的是只文鬼，他转身肯定道：“当然好吃，葵花娘子做的糕点比食神做的还要好吃。”
有些怀疑这夸张的说法，叶归挑挑眉，道：“你吃过啊？”
文鬼摇摇头，道：“没有，抢不到，今日杂报楼休息我才得空。”
说起来长绝也拖欠了自己两个月的稿费，买好了桃花糯米团得再去趟杂报楼。
白天鬼怪也挺多，大多数不是化成人形就是披着人皮，晚上才会显露原本的样子，见叶归排好奇地围在围在旁边打量他，还大声的对他评头论足。
“嘿，看那个，听说他是在天上混不下去了来抱鬼尊大腿的。”
“啊？！这个小白脸居然这么狐媚，没看出来啊，难道鬼尊大人好这一口？”
“胡说，我们鬼尊大人可是有心上人的，哪里看得上他。”
听着听着叶归的表情逐渐僵硬，因为这些人都快凑到跟前嚼舌根子了。
葵花娘子终于开店，窗口推开飘出的香味刺激了空空的肚子，叶归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喂！”
一旁嚼舌根的鬼怪凑过来，问道：“你和我们鬼尊大人是什么关系啊？”
叶归坏笑一下，道：“不可告人的关系呗。”
鬼怪们惊呼了几声，忽然有人闻了闻叶归，奇道：“你怎么和我们鬼尊大人一个味道？”
不能慌！
叶归笑了笑，故弄玄虚道：“其实啊……我是你们鬼尊大人的弟弟，所以我和他的味道是一样的。”
几只鬼怪像是得知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般，忙不迭的点头道：“厉害厉害。”
往前挪，马上就到叶归了，忽然极乐罐剧烈的动了起来，一旁离得最近的鬼怪吓得立刻弹开。
叶归打开葫芦将白衣女鬼伸出来的头摁回去，一只鬼瞧了瞧，道：“好大的怨念啊，小郎君，这是什么？”
对“小郎君”这个称呼有些喜欢，叶归道：“没什么，一只女鬼罢了。”
到叶归了，他伸出一只手，道：“老板，我要五个桃花糯米团。”
九郎一个，阿宁一个，花伯一个，花姬一个，自己留一个。
热乎乎的团子包在荷叶里，桃花粉红加上软糯的糯米，内馅还有浆果，微酸微甜，回味无穷。
贪吃鬼简直要哭了：“太好吃了！归儿子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嫌弃他每次吃到什么就变得很没骨气，叶归拎着点心去找长绝。
门口有块告示：地府一号杂报楼闭楼三日。
大门锁着，叶归绕到熟练地爬上楼，闻到那股墨香鬼气，耳边长绝老头哎哎哎的叹气声此起彼伏。
叶归敲敲门，道：“老头，是我，叶归。”
长绝道：“进来吧。”
他摸着胡子面色沉重，一看就是遇上什么难事，叶归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长绝又是好一阵叹息：“卖鬼的，老夫走到绝路了。”
叶归就知道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叹气，坐下问道：“怎么？生意不好？”
长绝点点头，道：“除了你的与鬼同乐还行，我杂报楼其他版面都快卖不出去了，手底下的文鬼也写不出什么东西，再这样下去我关门大吉算了。”
这可不行！
叶归忙道：“你先给我结清稿费再关门。”
长绝斜睨了他一眼，温了口气，道：“都说绝处逢生，我怎么就遇不上呢，死了算了。”
他不是早就死了，叶归道：“不对啊，杂报也不贵，而且人间好些修士、和尚都喜欢看，怎么闹到要关门的地步？”
长绝随手扯了几份丢过去，道：“你看看吧，内容枯燥，乏善可陈，鬼怪妖精买一份回去一片坟地都不用再花钱了，老夫这个月租金都交不起，鬼尊大人可能会罚我这个老头子流放……”
这些鬼说话怎么都这么夸张。
叶归认真看了看，内容何止无聊，排版也有问题，一张杂报上密密麻麻全是字，没有重点就算了，题目也不够吸引眼球。
活了几百年各式各样的杂报看了不少，叶归摇摇头道：“老头，要不我帮帮你。”
长绝狐疑道：“就你？”
叶归点头道：“就我，学着点。首先，一张杂报没有图不行，找几个会画画的来，最好有画小人书经历的更好。第二，专门空出一版收集鬼怪妖精的问题，实名提问，鬼都做解答，只要他们好奇想问的都收集回来。第三……”
大半个时辰过去，叶归说得口干舌燥，长绝听得聚精会神。
“差不多就这些，你们自己看着改改，最后一点。”
叶归喝完剩下的茶，伸出手道：“把前两个月的稿费给我！”
长绝还以为他要教自己什么绝招，顿了顿，掏出钱袋丢给他，道：“多谢了，卖鬼的你的确有点儿东西。”
掂量掂量钱袋，叶归道：“不用客气，我走了。”
翻下墙去，叶归发现腰间的葫芦又动了，今日女鬼似乎躁动得十分频繁。
将她放在宅子里，叶归道：“害你的人不可能在鬼都，你如此激动是做什么？”
女鬼无法回答，叶归也只能多加两道黄符将她定好，检查了葫芦没被她撞破才安心去找九郎。
试了试大着胆子跑出两步，差点没站稳，叶归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跑出三步一定会摔倒。
跑两步走几步，一路跑到纵乐城，在无穷回来之前九郎都要待在这里主持大局。
听说纵乐城是鬼都最赚钱的地方，叶归虽然穷困潦倒，但他几百年来一直致力于靠自己的双手迈向暴发户。
可惜天不遂人愿，而且自己很有可能无意间得罪了小气财神爷，他站在最奢华的纵乐城里显得格外寒酸，连鬼卒都有金腰牌，晃得贪财鬼又出来骂。
“别看了！整天就知道给他买衣裳！你个缺心眼儿！”
装聋作哑，叶归负手上楼，顺手关了通灵，也不知道今日九郎在做些什么。
刚到中楼，且听一群鬼歌姬嬉闹，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像是正在调戏谁。
“大人你教教我们嘛，我就是下不去腰～”
“人家腿酸了，大人你看嘛～”
“哎呀，好热，衣裳好重好热……”
好奇地绕过绕过巨大的屏风，坐在墨玉榻上慵懒的人的正是九郎，而他面前十几个彩裙水袖的女子个个如花似玉、朱唇皓齿、娇态十足。
感叹无穷真会选人，难怪纵乐城日进斗金，不过难为九郎了，他又不能动手打人，鬼歌姬们的调戏他只当耳旁风。
这时，有个鬼大胆地拉下拉下衣衫，不动声色朝墨玉榻移去，叶归心说真是找死。
不出意料，九郎拧着眉斥道：“手脚放干净些！再出错的逐出阴山，接着跳，千良你看着，跳错的立刻叫人赶出去。”
千良就是双头鸽，他“咕咕”两声扇动翅膀喊道：“奏乐，重新开始，把衣裳拉上去穿好！”
叶归抱着手靠在后头的柱子上看着。
鬼歌姬们调戏不成小声抱怨了几句才认真跳舞，叶归看得投入，数拍子跟着调扭了扭腰。
想当年自己也是凭借出色的歌舞脱颖而出被选为花魁，虽然只有半个时辰，要不是那个大汉动手动脚估计还能再装个半天，真是可惜……
想到此处他小声笑了笑，一抬头九郎已经到了跟前。
“羽觞，跟我来。”
随九郎走到侧室，叶归道：“九郎好凶啊，动不动就要流放他们。”
九郎笑道：“只是说说而已，不吓唬吓唬一个个的太让我费神。”
他坐下打开申诉书，叶归也自然地拿起毛笔从他身旁的一堆里分出一半。
两人批阅的过程中时不时还交换一下意见，叶归拿到二十页的申诉书时直接批了个不通过。
他叹道：“话痨鬼实在找不到重点。”
九郎也道：“很累吧，羽觞放着让我来就好，他们总写废话。”
还尽是些无聊的“冤屈”，什么独眼鬼控诉别的鬼给他乱取外号，话痨鬼被结巴鬼吐口水，夜叉被一群小鬼抢走了裤子……
叶归看了看他旁边的一堆，道：“这样下去不行，九郎，我们要改改，以后规定好每份申诉不能超过一百字，而且每月收集一次就好，不能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呈上来。”
九郎认真地点点头：“嗯，确实，那羽觞觉得他们若是做不到的该怎么办？”
叶归思忖片刻，举着笔道：“逐出阴山！”
九郎没忍住笑了几声，道：“依你。”
批完申诉书都快天黑了，叶归搁笔伏在案上打了个哈欠，九郎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脸。
“剩下的不多，批完我们回家。”
叶归闭着眼道：“嗯……今晚该练习一下其他的了。”
无意识地说出口，脑子里忽然自动闪过这几日的一些画面，叶归摸着耳朵，发现自己又很不争气地发烫了，对面的九郎也轻笑了一声。
在纵乐城巡查了几圈，早晨嚼舌根的几只鬼怪见了叶归热情地打招呼。
“小郎君，你也在啊。”
“鬼尊大人护着差点没看到小郎君。”
他们一口一个小郎君喊得亲热，叶归讪讪地道：“你们玩吧，我先走了……”
走出老远，九郎才调侃道：“小，郎，君。”
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语调欢乐。
看他又在莫名其妙发笑，叶归也跟着笑起来：“不小了，都几百岁了。”
九郎目光投向一处，肯定地道：“嗯，羽觞不小。”
叶归瞪大眼睛低头看了一眼，惊道：“九郎你学坏了！”
九郎不疾不徐地道：“我学坏了，还是只极恶，羽觞可还喜欢？”
受不了九郎这样带有压迫感的挑逗，叶归绷紧身子不说话。
但有的是鬼抢答。
贪吃鬼吼道：“他喜欢！喜欢得很！”
九郎满意的弯起嘴角，点到即止，牵住叶归的手，道：“今日该练习什么呢？昨晚我们到哪一步了？对了……好像是腰带。”
叶归经不起撩拨，虽然他不知道九郎随便说几句话就脸红算不算得上是撩拨，但他没什么经验之谈只能默默跟着九郎。
紧张地调整调整呼吸，“咚咚咚”的几声，叶归突然想起来那白衣女鬼还在宅子里。
九郎道：“是从宅子里发出的，羽觞。”
叶归拢拢神，道：“……是不昼山的女鬼，她躁动了几次，我也问不出来什么，索性将她定在宅院里。”
一同将女鬼收好，两人踱步回到洞府。
叶归觉得自己能做到，于是他深呼吸了好久才伸出手一把抓住九郎的腰带，但他实在太认真，不像是要解开腰带，反而像要数清上头镶嵌了多少颗珍珠。
一炷香的功夫才解开九郎的腰带，手里的腰带像是件脆弱无比的珍宝般。
叶归擦了把汗，如获大赦道：“……就到这里吧。”
放松下来，一头栽倒在榻上，叶归手里还紧紧握住来之不易的腰带。
九郎摸了摸他的额头渡些法力给他降温，抬手灭了烛火，道：“该我了做坏了，小郎君。”
叶归还处于半梦半醒之间，忽然被九郎潋滟的双眸盯住有些怔然。
随即烛火熄灭，一只手灵活的枕在叶归的细腰下，还不忘偷偷地用力往上抱，另一只手稍微用力眨眼间便褪去了他的腰带。
紧张得挺直了身体，两个人几乎贴在一起，九郎身上有些凉，叶归本能地缩了一下，头疼倏地绞痛起来，他挣扎着用双手紧紧抱住脑袋。
就在叶归快晕厥的时候，九郎及时松开了手，道：“好了，礼尚往来，我也就到这里为止。”
九郎说着便褪去了他的外袍，只着亵衣躺上石榻，叶归回过神也脱去外衣钻进被子里。
揉揉额角，头痛也消失了，叶归伸手确认九郎的心跳，一不小心又被捞过去紧紧抱住。
九郎侧身将叶归抱好，道：“头不痛了吗？羽觞不用担心我，只要羽觞将我放在心上我的心就不会停。”
叶归当然知道，可是他已经习惯了每天确认几遍。
“咚咚咚”的，不是心跳，而是极乐罐里那女鬼又在往外冲撞。
九郎扬手设了界才让她安静。
拉过被子盖住叶归，他道：“这女鬼来历不明，若是有心之人所为不如置之不理。”
叶归往下滑了滑，整个人依偎在九郎怀里，道：“明日将她送到寺庙，看看能否超度让她放下怨念。”
九郎道：“明日我们一同去。”
鬼都这几日也不忙，叶归道：“好，让九郎费心了。”
在他额头上点了两下，九郎道：“小郎君别怕，再让我费心也不会将你逐出阴山。”
热气奔过耳畔又凉透了，叶归缩缩脖子，道：“好痒……九哥哥朝那边说。”
九郎微微将脸别过去，郁闷道：“什么时候才能将羽觞你明媒正娶带回家呢？”
叶归的思绪跟着九郎的话走，一时间口干舌燥，意识有些模糊：“不知道……”
九郎忍不住又吻了吻他的额头，有些失神地道：“我真有些急了。”
这句话傻子都能听懂其中的含义，一下子头痛得简直快炸了，揪住九郎的亵衣，叶归人都绷到疲惫，急促的喘气声里已经做出了回答。
九郎自知失言，握住他的手，一下下安抚：“对不起，对不起……”
叶归头疼，虚弱不堪，语不成调：“九郎，法力……”
勾住他的下巴，九郎将他拖起，只一瞬便翻身压住，紧凑的吻不留空隙密密匝匝填满空虚。
调息之间灌入的法力让那只害羞鬼撑不住消失，良久，叶归清醒的一瞬听见亵衣“哧”地被撕开，手也摸到一具滚烫的躯体。
“……”叶归被烫得缩回手，含糊不清地道：“够了，够了……”
九郎最后情不自禁地又吻了一下，道：“好些了吗？”
点点头，叶归道：“对不起，我一定会尽快跟上九郎。”
心被揪起来，九郎愧疚道：“我的错，不该逼羽觞。”
叶归抱住他，否决道：“不是，是他的错，我们要清醒些。”
他指的是那只害羞鬼。
九郎这次没有将他抱太紧，手在他后背虚抚几下，笑道：“羽觞，你真好，总是能让我觉得很开心。”
抓了抓扯破的亵衣，叶归道：“九郎就很坏了，随便说句话就能让我羞得晕过去。”
笑了笑，九郎道：“怪他，怪那只小鬼魂。”
叶归也道：“那个臭家伙。”
夜深了，怀里的人渐渐熟睡，鬼才敢将他抱紧，柔软的腰肢，紧紧拽着自己的手，明明没有距离，近得触手可及。
悄悄地亲吻心上人，凑近些，叶归的皮肤其实有些粗糙，握住他的手亲了亲，手掌心有五个厚厚的茧子。
“咚咚咚……”
女鬼的怨念冲破结界，九郎捂住叶归的耳朵盯着角落一堆衣裳。
九郎冷声道：“别吵。”
女鬼安静了，那绝色的鬼又认真地看着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