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漱月舞剑,意在重光
金陵城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兴庆宫内歌舞升平,大臣们流觞曲水,列坐其次,丝竹管弦之声,声声入耳。
易从嘉穿着明黄的礼服坐在兴庆宫大堂中央,大臣们分两列起身恭祝易从嘉,祁谓风坐在了易从嘉的右边,所赐座的椅子都是上好的紫檀木,上面涂满金漆,铺着黄色的坐垫,众臣们敬酒的时候,他却堂而皇之地站起来朝着林靖玗的方向举杯,丝毫不给易从嘉半分面子,易从嘉只得勉强的笑了笑,不仅要安抚早已躁动不爽的官员,还要容忍祁谓风各种大不敬。当皇帝可真难啊,爸爸,我想下岗去村里种地了~
林靖玗漠然地看着祁谓风的小动作,林星茂用手肘戳了一下林靖玗说:“可以呀,尹祁国二把手都被你拿下了,你是要搞两国联姻嘛。”林靖玗反戳了一下林星茂说:“滚你的,要和亲你去和。”林星茂抬了一下眼,细碎地说:“说不定祁谓风就好你这口。”“恶心。”林靖玗猛地喝了一口花酿,还不忘抖擞一下。
“本侯听闻,君易国的新后是金陵第一美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能歌善舞的,不知,本侯这次来是否有幸略见一二呢?”祁谓风一脸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把玩着手头空的小酒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易从嘉怀中的萧后。
“哼,圣人,老臣以为,不妥。萧后是一朝之后,岂能在区区侯爷面前献舞,还请圣人三思。”萧太傅跳出来反对。萧太傅为名萧宗,是萧后的阿爷,不仅位居国丈,而且官拜太傅。女儿被外人羞辱了,做阿爷的怎能袖手旁观呢。
“若本侯非要看呢?”易从嘉左右为难着,这个祁谓风从来到现在未曾给过他半点尊严,他知道,应该是祁谓天指使来让祁谓风给他下马威的,碍于尹祁国的兵强马壮,一旦又发动战争,那么肯定又会死伤无数,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官员和百姓们死于战火了,如今的太平盛世,他只能忍,小不忍则乱大谋啊。“那么爱妃委屈你了。”易从嘉难过地看着国色天香的萧后。
台下官员议论纷纷,萧后觉得极其屈辱,但也自知阿爷和圣人保不住自己了,只得献舞一曲平息这件事了,她将头上繁重的首饰摘下来,打算轻装上阵时,台下林靖玗突然一手舞着剑,一手抓着酒壶,摇摇晃晃地走到大堂中央。
“舞剑我在行,都虞候,你要看吗?”林靖玗眼神迷离地看向祁谓风,还不忘仰天倒酒入喉。
祁谓风饶有兴致地拍拍手掌,以示肯定。
林靖玗将酒壶抛向空中,刹那间他执剑刺向祁谓风,祁谓风没有移动,他注视着林靖玗,在离祁谓风的脖子只有5厘米的距离时,他一个漂亮的收剑,转身接住掉下来的酒壶,朝别处舞去。
祁谓风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林靖玗,眼神里流露出求贤若渴的神情,他猛地拍了一下大腿,从副将腰间抽出一把长刀,踏着轻功跃到林靖玗身旁,与其一同共舞。
而靠近易从嘉的位置下面有一个人面色复杂地望着台中央翩翩起舞的两人,他葱白的手指紧紧捏住白玉瓷杯,眼神未曾在林靖玗和祁谓风身上离开,竟连宫女撤菜时不小心洒了汤汁在他身上都无动于衷,使得宫女只得不知所措地跪在他身旁,头抵在地板上等候主子的发落。
“十郎!”凌太妃发现了易从宣的异样,很是诧异,一向举措有适的易从宣怎么在宴会上分了神,果然不能从军是易从宣的心结。易从宣被凌太妃唤醒,才他发觉了自己的失态,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宫女,再看看自己的衣裳,明了了来龙去脉,于是挥挥手让宫女自行退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干净的手帕将汤汁擦拭,心里却是五味杂陈,他隐忍着内心的不悦,借口身体不适,匆匆朝易从嘉请辞离开了澄光殿。
曲罢,众人们纷纷拍手称好,某些个阿谀奉承的官员,用毕生所学夸赞祁谓风如何如何了得,祁谓风不以为意,他将长刀丢给副将,潇洒地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端起一杯酒朝向林靖玗说:“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林将军好才艺。”
林靖玗应势将剑收在背后,随性地作了作揖说:“你这才艺,在街上叫卖,只值一文钱。”众人听到这句话,不禁忍笑起来,祁谓风也跟着笑起来,副将却怒发冲冠的拔出长刀说:“我打不过也要上去打,这气死人了。”“匹夫,退下!”祁谓风呵斥道,副将咬咬牙,愤愤地将长刀插入刀鞘内,一屁股猛地坐在自己的凳子上,还义愤填膺地猛拍自己的大腿。
“哈哈哈,看着众爱卿和都虞候其乐融融,朕着实不好打扰,现在晚宴也接近尾声了,朕也要歇息了,毕竟明日要操持着大赦天下,让黎民百姓普天同庆。”大赦天下原本就是登基后的最后流程,易从嘉也毫不忌讳地说了出来,按照易从嘉制定的流程走向,官员们应该额手称庆,高呼万岁,但是出人意料的场景竟是各个面面相觑,低声谈论,让站在高位的易从嘉不知如何是好。
“中原国主如何大赦天下?”令人不爽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官员们纷纷埋头掩面,祁谓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易从嘉走过去。易从嘉脸色尴尬地说:“中原国主谓之何人?”其实易从嘉心里已经明白了,祁谓风这次来是代表尹祁国皇帝祁谓天来褫夺他帝号的,改帝为国,这是让他完全臣服于尹祁国,这样的话整个神州大陆,只有他尹祁国皇帝是唯一的帝王了,而且他的臣子们好像早已得知这个消息了,似乎已经接受他是国主而并非帝王了。但是,仔细一想如果只是去了帝号,能保众生平安,那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办法。
“放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你们尹祁国太过分了!”林靖玗这火爆的性子实在容不下这个祁谓风了,奈何这是澄光殿前,本国官员不得佩带武器,连舞剑的剑都是道具,不让他非要操起他的chang~枪劈了这个小人。
“林将军,连你们的国主都未曾发话,你便这般仇视尹祁国,是忘了睦邻友好条约了吗?还是林将军可以只手遮天,凌驾国主之上?”祁谓风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依林靖玗的性子,再羞辱他的国主,他可能真的会冲上来手撕了自己,但是他也非常了解林靖玗,林的忠心将来会成为杀林的刀。可惜了这个奇佳武材,配上如此无能的君王。
林靖玗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于是心疼地望向易从嘉,心想只要你一声令下,我必带领林家军死战尹祁国。然而林靖玗的眼神并未得到回应,一直在侧不吭声的林星茂大力将林靖玗拉住,让他规规矩矩地坐好,静观其变。易从嘉思考片刻,便将象征帝王的十二旒冕冠摘了下来,将两侧玄色玉珠扯了下来,玄色代表帝王,他已非帝王,那么用玄色玉珠便是僭越了。易从嘉身旁的紫檀闭眼叹息,不忍直视,台下众臣皆叩首,齐呼国主千岁。
祁谓风的目的达到了,他嘴角带着得逞的笑意,装模做样地站在群臣中,朝着易从嘉的方向高呼国主圣明。这不仅宣示了尹祁国的主权,也狠狠地打了在场君易国人一耳光。祁谓风带着副将大摇大摆地从澄光殿走出去,走了几步突然回头说:“对了,国主,这澄光殿脊上的鸱吻是皇帝御用的,记得摘下来。”祁谓风愈加得寸进尺,易从嘉也只能照做,他一直拿着黎民百姓的平安来安慰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
林靖玗也没有继续和祁谓风争执,他安安静静地跪拜在地上,等待祁谓风的离开,怕自己的意气用事伤了两国“和气”,也怕易从嘉怀疑自己的忠心,古往今来,功高震主一直都是他们这些武将致命的罪名。
“好了好了,众爱卿平身,接着奏乐,接着舞。”易从嘉憨笑着朝着乐师和舞女们挥挥手,示意他们继续。他这个君王做得可真窝囊啊,在外要忍气吞声当孙子,在内还要安抚众多玻璃心的臣子,哎,又是想去乡下种田的一天。
宴会结束后,忍着怒火的林靖玗回府徒手劈断了两棵移植没多久的古树,结果被林仁虎赶到柴房劈柴去了,林靖玗越劈火越大,于是只穿着里衣,趁月色混入了易从嘉的紫宸殿内,想安慰一下易从嘉。
易从嘉适才沐浴完毕,坐在案几上,打开他还未写完的文章,然后看了一下大纲,又嘿嘿笑了两声。白日,他是君易国的君王,是金陵城第一诗人,也是寻花问柳的浪荡公子,晚上,他是酒肆茶馆口述原耽小黄文的热门作者钟隐。
“要不我把书名改成《霸道将军爱上我》?啧,会不会太霸道了?嗯《惹上冷面将军》?嘶不行,太大众了《将军不要啊》?哎呀好羞涩啊,嗯《拒绝将军第108次》?感觉还行。”易从嘉小声嘀咕着,丝毫没有发现林靖玗已经到了窗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