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边南水患篇·少卿大人走访边泊村
谢珏乘坐着一艘官船，沿着长江而下，向着边南地区进发。他站在船头，眺望着远方的风景。
一片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有渔船和商船来往穿梭。两岸绿色的田野和村庄，上面有农民们忙碌的身影和炊烟袅袅的气息。远处的青山和白云，上面有寺庙和塔楼点缀着神秘和古朴。
谢珏眼中所见是一幅美丽而和谐的画卷，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青云青红二人抱剑站在他身旁，青云开口道：“这江南可真美。”
青红也道：“若是让我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不可以。”
谢珏不置可否，他发令道：“前方渡口，我们下官船，换一身衣服。”
青云青红应是，他们知道他们大人此行表面上是送父亲的骨灰回祖籍安葬，实则是替太子殿下微服私访边南地区，了解当地的水患情况和民情风俗，所以他们不能引起当地官府和百姓的注意。
他们准备换一身普通的衣服，混入人群中，暗中调查走访。青云和青红作为谢珏的两位随从，负责护卫谢珏安全，以及做谢珏的助手，他们会跟谢珏一起下船，换装。
官船停下后，谢珏等人步行向前，直到看到一位老人家在摆渡。
谢珏问道：“老人家，我们想去对岸，您能载我们一程吗？”
老人家微笑着点头，热情道：“你们是外乡人吧？”
青红笑着道：“是的，我们是从京城来的，想去对岸探望远方亲戚。老人家，您这里的风景真是美不胜收，让人流连忘返。”
老人家高兴地道：“你们真会说话，眼下风和日丽，这里的风景是不错，不过你们没看到我们老百姓受灾受难的时候。”
老人家顿了顿，摇头道：“你们知道吗，这里的水患已经持续了好几年了，每到雨季，江水就会泛滥，淹没了田地和房屋，让人们流离失所。我听说京城那边也有水患，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受到影响？”
青云忙道：“老人家说得是，京城那边也有水患，我们也是受了不少的苦。不过我们听说陛下和太子殿下都很关心百姓的疾苦，正在想办法治理水患，希望能早日恢复平安和繁荣。”
谢珏心中暗赞青云的机智和圆滑，他也道：“是啊，陛下和太子殿下都是仁慈明智的君主，他们一定会想出好的办法的。老人家，我们虽是外地来的，但我们也想帮一些忙，不知道您有什么需要吗？”
老人家感动地道：“你们真是好心人啊，我这里没有什么需要的，只要能平安过日子就行了。不过你们如果想帮忙的话，可以去对岸的村子看看，那里的情况比我这里还要惨。他们的村长叫做李大娘，她是个很有能力的女人，但是她也承受了很多的压力和困难，她的儿子和丈夫早些年都死于水患之中。你们去她一定会很高兴见到你们的。”
谢珏等人点头表示感谢，他们决定去对岸的村子看看，或许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和线索。他们付了老人家一些钱作为渡费，然后上了老人家的船。老人家划着船，载着他们向对岸驶去。
船缓缓靠岸，老人家道：“前方就是边泊村了，我带你们去见李大娘。”
谢珏点头，“多谢老人家。”
老人家领着谢珏和青红青云走进村子，沿着一条泥泞的小路，来到一间破旧的茅屋前。老人家敲了敲门，喊道：“李大娘，有客人来看你。”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探出头来，她的头发花白，眼睛深陷，鼻梁低塌，嘴唇干裂。她穿着一件灰色的麻衣，下身是一条黑色的裤子，脚上是一双破旧的布鞋。她看着谢珏和他的同伴，眼神中透着好奇和警惕。
李大娘问老人家道：“马大爷，他们是？”
谢珏微笑道：“李大娘，我们是从京城来探望亲戚的，听闻此地常被水患所扰，我们路过此地，想了解一下此地水患的情况。”
李大娘听了谢珏的话，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她摇头道：“你们是好心人，可是这里的水患已经无法解决了。我们这里的河流是从山上流下来的，每到雨季，就会泛滥成灾，淹没我们的庄稼和房屋。我们已经向朝廷求过救了，可是朝廷只给了我们一些粮食和银子，却没有派人来修建堤坝和水利工程，而那些粮食和银子也不过杯水车薪，不是长久之计。”
李大娘说着，眼中闪过了一丝泪光，“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可是我们又没有足够的人力和物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水患重复发生，我的丈夫，我的儿子，他们都是被大水冲走的。”
谢珏面色沉重，他对李大娘道：“李大娘，这一路上我听马大爷说了你这里的情况，我很同情你们的遭遇，也很佩服你们的坚强和勇敢。若是旁人遭受此难，恐将自顾不暇，李大娘您却始终不放弃边泊村的任何一人，替他们尽量减少灾情。”
李大娘听到此处，不由得红了眼眶，想不到她所做之事能受到来自陌生人的认可。
谢珏继续道：“只是谢某有一事不明，此地既然水患频发，你们有没有尝试过自己修建堤坝或者挖渠道来防止水患呢？或者有没有想过搬迁到其他地方去呢？”
李大娘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当然想过这些办法，可是都不现实。修建堤坝需要大量的土石和木材，我们这里又没有这些资源，要从外面运来的话，又太费时费力费钱。若挖渠道，也需要专门的挖渠道的人和工具，我们这里也没有。”
李大娘满面苦恼，“我们搬迁的话，又要面临重新安家落户的困难，我们这里的人都是世代居住在这里的，对这片土地有深厚的感情，我们不舍得离开。”
谢珏听了李大娘的话，心中更加沉重，他垂眸沉思，片刻后道：“李大娘，我明白你们的心情，可是你们不能就这样放弃希望。我觉得你们还是应该再次向朝廷求救，或者向附近的州县官府求援。”
青云也点头道：“你们若向朝廷求援，定会有人来帮助你们修建水利工程，或者给你们提供一些搬迁的补贴和便利。若等不及，你们也可以向其他地方的亲友求助，看看有没有可能借住一段时间，或者找到一些新的生计。”
青红点头，“李大娘您再试试吧。”
李大娘看着谢珏等人，眼中闪过了一丝感激和敬佩，“你们真是好人，你对我们比朝廷和官府都要好。可是我怕这些办法都不会有用，我们已经尝试过了很多次，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和帮助。我们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谢珏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李大娘，他只能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李大娘，请你不要灰心丧气，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有转机的。我和我的同伴会尽力为你们做些什么。”
青云道：“李大娘，请你先让我们进来吧，我们已经走了很久很累了。我们能进去喝口茶继续说吗？”
李大娘点了点头，让开了门：“好吧，请进，请进。”
李大娘给谢珏等人倒了水，谢珏见碗中浑浊，眸中难掩讶异，他问道：“李大娘，这是什么水？”
李大娘苦笑道：“这就是我们这里的自来水，从河里引来的，没有经过任何净化和过滤。我们只能用这样的水来喝，洗，煮饭。你们不要嫌弃，这是我们最好的招待了。”
谢珏等人闻言，都感到一阵心酸，他们想到自己在京城的生活，和李大娘等人的生活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他们都不忍心拒绝李大娘的好意，只能强颜欢笑，接过碗，轻轻地啜了一口。
李大娘点头道：“好吧，我就跟你们说说吧。边泊村是边南三十五村之一，这是一个很古老的村子，我们这里的人都是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的。边泊村的地势很低，四周都是山，只有一条河流贯穿其中。我们的生活主要靠种植黍米和蔬菜，还有养些鸡鸭和猪牛。我们的日子虽然清贫，但也算安稳。”
李大娘顿了顿，继续道：“可是自从十年前开始，我们的村子就遭遇了水患的困扰。每到雨季，河水就会暴涨，冲垮我们的田地和房屋，造成了很大的损失。我们不得不经常搬家和重建，还要面对饥荒和疾病。我们的人口也越来越少，有些人死了，有些人走了，有些人病了。我们现在只剩下不到一百户人家了。”
李大娘眼中闪过了一丝悲哀，说道：“我们曾经多次向朝廷和官府求救，希望他们能给我们修建堤坝和水利工程，或者给我们安排一个新的居住地方。可是他们都不理不睬，只是偶尔给我们一些救济品，根本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我们也想过自己想办法，可是我们没有足够的资源和技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水患重复发生。”
李大娘叹了口气，说道：“这就是我们边泊村的情况，你们现在知道了吧。我知道你们是好心人，可是你们也帮不了我们什么。我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只能靠自己坚持下去。”
谢珏的眉宇间带着沉重之色，他语气艰涩道：“你们能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下来，真是不容易。你们受苦受难多年，我觉得你们应该得到更好的待遇和生活。”
李大娘摇了摇头：“谢公子，你说得太好听了，可是这些话对我们没有什么用处。我们只能靠自己，不能指望别人。”
谢珏待要开口，李大娘又紧接着道：“你们是从京城来的吧，你们那里的生活一定很美好吧。你们有干净的水，有丰富的食物，有漂亮的衣服，有舒适的房子，有安全的保障，不必日日担心洪水来临，活在死亡的恐惧当中。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这里的人是怎么活的？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这里的人是怎么死的？”
谢珏被李大娘的话刺痛了，他低下了头：“李大娘，我承认我们在京城的生活比你们好得多，我们享受着许多你们没有的东西。我承认我们对你们这里的情况一无所知，我们只是听说过一些表面的事情。是我们不曾看到你们的苦难，所以才安坐繁华。谢某心中有愧！”
李大娘看着谢珏，眼中闪过了一丝复杂的情绪，她说道：“谢公子，你不用自责，你也不用道歉。你至少比那些朝廷和官府的人要好得多。你愿意来到这里，愿意听我说话，愿意关心我们的状况。这已经是对我们最大的尊重和帮助了。”
谢珏抬起了头，看着李大娘，说道：“李大娘，请相信我，我们不是来这里做客套或者做表面文章的。我们真心地想要为你们做些什么。我虽然不是此地的官员或者贵族，但我愿用我的能力和智慧，寻找解决你们问题的方法，帮你们摆脱困境。”
李大娘听了谢珏的话，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和期待，“谢公子，你真的能做到吗？你不怕惹来麻烦吗？”
谢珏目光坚定，“李大娘，请相信我们，我们不怕麻烦，因为这是我们同样身为崇尧国子民的责任和义务。我不能忍受看到你们这样受苦受难而无动于衷。”
李大娘感动地看着谢珏，“谢公子，你真是个好人，你是我们边泊村的救星。若边泊村水患之事真能解决，我们定为你建碑立庙，感谢你大义相助！”
谢珏微笑道：“李大娘，你不用感谢我，你只要保重自己，保住边泊村的人就好了。”
李大娘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她连连道好。
几人聊了许多，到吃午膳的时候了。
李大娘热情道：“谢公子，你们就在我这里用完饭再走吧。我这里只有清粥小菜，还请各位不要嫌弃。”
谢珏道：“不了，李大娘，我们想赶在天黑之前去走访下一个村落，你知道离边泊村最近的村子该怎么走吗？”
李大娘想了想，说道：“离边泊村最近的村子是边木村，它在我们的南边，沿着河流走大约半个时辰就能到。边木村的情况和我们差不多，也是经常遭受水患的困扰。你们要去那里的话，我可以给你们画一张地图，指明路线和注意事项。”
谢珏拱手道：“李大娘，你真是太好了，我们非常感谢你的帮助。有劳你了。”
谢珏一个眼神示意青云，青云从包袱里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递给了李大娘。
李大娘从未用过这样好的纸和笔，握笔的手微微颤抖，她将手往身上的衣服上擦了几遍，才摸着纸开始画起了地图。
谢珏等人见状，眸中都闪过一抹心酸。
谢珏只见李大娘用简单的线条和符号表示了边泊村，边南村，河流，山脉，桥梁，路口等地理要素。
她还用文字注明了一些重要的信息，比如哪里有水源，哪里有危险，哪里有人烟等等。她画得很仔细，很认真。
谢珏等人看着李大娘画地图的样子，都感到了一丝敬佩和温暖。他们觉得李大娘虽然生活在困境中，但是她并没有失去对生活的热情和对他人的善良。他们觉得自己有幸能够遇到这样一个人。
李大娘画完了地图，把它递给了谢珏：“谢公子，请你收好这张地图，它可能会对你们有用。我希望你们能够顺利地到达边木村，并且能够完成你们的任务。我也希望你们能够平安地回到京城，和你们家人团聚。”
谢珏接过了地图，仔细地看了看。李大娘画的地图非常清晰，这张地图对他们来说非常宝贵，非常有用。
谢珏感激道：“李大娘，你真是太厉害了，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您这样知晓山河的人，有这张地图，我们就不会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了。”
李大娘笑了笑，“谢公子，你过奖了。这张地图只是我根据我的记忆和经验画出来的，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我只是想尽一点微薄之力，帮助你们一下而已。”
青云道：“不不不，李大娘，你不要谦虚了。这张地图对我们来说就是无价之宝。我们会永远记住你的恩情的。他日水患之事解决，整个边南都会记住您！”
青红也连忙表示感谢，“是啊是啊，李大娘，你真是太好了。我们都很感激你。”
李大娘看着谢珏等人的诚恳和友善的神情，心中也很高兴，“好了好了，你们不用再客气了。既然你们已经有了目标和计划，那就赶紧出发吧。天色不早了，你们要尽快赶到边木村，才能找到住宿的地方。我祝你们一路顺风，一切顺利。”
谢珏等人点点头，起身告别。他们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准备出发。谢珏拿着地图，带着青云青红二人，向着边木村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