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教育工程六
类似于现代的基础教育,正如同一台恐怖的机器一般,在祁连山脉深处持续地转动间,一名名拥有更高维认知的学子,正在被持续地生产出来。
聂凡的教学,在得到了王庭的集体支持后,九大哨村的适龄孩子,全都被送来跟聂凡学习了。
之前跟聂凡学了一两年就被送去那个地方习武的几名学生,也都被送了回来,继续跟在聂凡的身边学习。
而一些完成了小学学业的学生,每年也会被放回来四个月,以协助聂凡完成更多学生的教育。
现在,聂凡的学堂内,报读全日制小学的学生,全部加在一起,已经达到了一百三十多人。
聂凡把这些学生按年龄段分成了三个年级进行教学,分别是七岁的开始入学一年级,八岁入学二年级,九岁入学三年级。
学生们完成三年的学业后,在前去那个地方习武前的一年,聂凡还会根据学生们的意愿,偶尔带领他们制作和研究一些简单的、实用的事物。
个人兴趣实践课。
“自然界中,大量的物种都是有性生殖的,需要通过雌雄两种生殖细胞相结合才能繁衍后代。就像我们人类,需要男人和女人相结合才能生出后代。这粟也是一样,虽然大部分的植物都是雌雄同株的,但也是需要经过授粉才能结出果实的。”
“小芳,你把这株粟的花和旁边那株野粟的花拨到一起,互相蹭一下,让它们的花粉互相传送,那他们就完成部分的异株授粉了。”
“让两种不同的粟进行授粉,叫做杂交。我们平日吃的粟,就是自然界中不同的野粟相互授粉,进化,再被人类选育出来的。现在,我们让它们进行杂交授粉,目的也是为了得到产量更高、口感更好、更易种植的品种。往大了说,人工育种,能让我们远离一点靠天吃饭。我们人类从树上走下来,从狩猎采集进入到农耕文明,就是在一点点地远离靠天吃饭,努力地一点点控制自身的命运。”
“花花,你在小木板上详细地记录好这两种粟,它们的往后,也交由你照顾了,能胜任吗?”
花花听闻聂凡要把关系到人类掌握自身命运的事情交给她负责,顿时大喜,略显婴儿肥的小脑袋使劲地冲聂凡点头。
看到花花的那副模样,聂凡也不知道能不能放心,略微蹙眉后,继续补充说道。
“这杂交育种,是一种长期的、得看运气的工作,等培育出比我们现在种植的粟更好的品种时,才算初步成功。”
聂凡站在一处围起来的小泥墙外,和几名十来岁的孩子们粗略地讲述着杂交育种的理论,随后,还重点地强调了一番要做好详细的记录。
对于记录,聂凡可是清楚地知道其重要性的。几百年后的西方国度,之所以能率先打开科学时代的大门,并不是因为他们比我们更聪明,而是因为人家全民有个记录事物细节的好习惯,反观我们自己,历史上也曾经发现和发明了很多好东西,但最后基本都没有得到二次的发展,甚至失传,就是因为我们总爱藏着掖着。
再后来,欧洲人萌芽了专利保护意识,威尼斯颁布了专利法,发明和创造,开始进入了井喷式发展的年代。
夏日,蔚蓝的天空,悬挂着火球似的太阳,云彩好似都被太阳烧没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已经十多岁的聂凡,带领着一群孩子们出现在了马圈的周围。
聂凡探头看了看马圈里的母马,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转头看向脑袋探得最长的郝山,开始说道。
“郝山,你进去把马脚捆起来。”
“咋!那匹母马可是会踢人的!我不敢”
“怕什么!你没见那匹母马在发情吗,现在不会踢人了!”
郝山不情不愿地拿过一根麻绳,拖着缓慢的步伐,朝马圈走去,在走到阿旺的身边时,心思一动,把麻绳塞到了阿旺的手里。
“阿旺,你平日不是总爱说,你是我们一群人中,胆子最大的吗,现在证明你的时刻到了!”
被塞了麻绳的阿旺,又被郝山那彩虹屁给激了一番,顿时怒骂道。
“怂包!”
骂完郝山后,阿旺拿着绳子,大步走向了马圈,但在走过聂凡的身边时,还是停了下来,略显忐忑地小声问道。
“聂凡,这发情的母马,真的不会踢人吧?”
聂凡看了看阿旺那憨包的样子,略显心虚地点了点头。
“不会。”
小半刻钟后,阿旺一脸忧怨地走了出来。
聂凡看了一眼阿旺头发上挂着的马粪,连忙远离了几步,转过头去,以使自己的憋笑不被一群孩子们发现。
在场的其他孩子,看到阿旺的那副狼狈模样后,全都不约而同地抬手捏住了自己的鼻子,笑得人仰马翻起来。
要说他们中谁笑得最放肆,非郝山莫属了。
被隔离在一边的阿旺,看着众人的样子,越想越是生气,肉眼可见他的身体,都微微地颤抖了起来,身上粘着的马粪,都簌簌地掉落了一地。
一脸忧怨的阿旺,在看到罪魁祸首的郝山,居然在那边笑得最过分时,终于压不住心中的怒火,一个箭步踏出,朝捧腹大笑的郝山冲了过去。
正在放肆狂笑的郝山,忽然感觉到有一股风袭来,抬头一看,顿时一惊,拔腿就要逃,可震怒的阿旺已经一手抓向了他。
由于阿旺冲得太猛,在撞上郝山时,头发上挂着的一大坨马粪,因为惯性的关系,动能不减地冲了出去,并正正地砸在了同样在放肆狂笑的小兰的脸上。
“啊!”
正在放肆狂笑的小兰,瞬间,她的笑声戛然而止,转而惊叫了出来,之后,小兰愤怒地上前几步,抬起秀腿,使劲地踹向紧紧抱着郝山狂蹭的阿旺。
后来,二人的母亲在给他们清洗衣服之时,不由地皱起了眉头,当她们翻到他俩的衣服,看到衣服上还挂着的马粪之时,不由打了一个激灵,把衣服推得远远的,之后,传出了要杀人的怒吼。
“你个小混蛋!我的衣服啊!”
躲得远远的聂凡,不再关注被孤立的三人,叫来了狗蛋,让他把毛驴牵进了马圈。
一年后,同样的风和日丽和阳光明媚,聂凡带领着一群孩子,再次来到了马圈外。
此时,马圈外已经围起了十几号村民,正对着马圈里的小生物,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地议论。
“你看这驴不像驴的,马又不像马的,这是什么怪物啊。”
满脸怪异的众村民,看到聂凡带着一大群孩子过来,连忙问道。
“小凡,这又像马又像驴的怪物是什么啊?”
聂凡微微一笑,看向驴头马身的小生物,说道。
“叫马骡。”
“马骡?”
“对,母马和公驴交配诞下的子嗣。”
“啥!”
村民们听闻,面面相觑,一脸怪异地看向聂凡。
“这种生物,相较于马和驴,拥有更大的力气和更久的耐力,适合驮物和远程拉车,但一般不能生育后代,速度也没有战马快。”
听闻聂凡的话后,一众村民顿时惊喜起来。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眨眼间,十年的时间,就要从聂凡的身上滑过,再过几个月,聂凡就是这个时代的成年人了。
当聂凡再次坐在小山坡上,看向不远处那一群无忧无虑、追逐嬉戏的五六岁孩子们时,脸上不由地露出了微笑,在心里感慨道,这一世,如此过去,也不失为一种好结果。
这十年来,聂凡除了给孩子们开展集体的基础教育外,也依据学生们的兴趣与意愿,让他们自由地选择,跟自己学习了一些杂交培育的知识,带领学生们制作了一些如十进制算盘、风箱之类的简单器物,一起烧制了几块海绵铁,用木炭和风箱把海绵铁还原和锻造成具备一定强度的钢材……
聂凡自己,则小心翼翼地捣鼓出了黑火药。
至于聂凡为什么要弄黑火药,单纯的是想给孩子们做点烟花炮竹玩玩,也当是怀念他上一世的童年。
……
淮南道,扬州堡城,淮南节度使衙署。
已经六十岁上下的苍云海,独自一人出现在了淮南节度使衙署门前的街道上。
站在街道对面的苍云海,看了看那高大威严的门庭,不自觉地紧了紧手中握着的那一本拜帖。
这一本拜帖,是他在大半年前,帮一伙私盐贩子,解决掉他们的竞争对手换来的。
静静地伫足了好几个呼吸后,苍云海心中一横,大步朝衙署大门走去。
衙署大门前,几名身披甲胄的年轻卫兵,早就发现了在街道对面窥视的苍云海,看到那身着破旧的老头居然还敢靠近过来,为首的那位卫兵队长不由地皱起了眉头,冲身边的两名新兵蛋子沉声说道。
“你俩,去把那老头驱逐走,以免白白丢了性命!”
“是,队长!”
两名卫兵接到命令后,快步跑到街道中央,把手中的长矛往前一送,架在了苍云海的前方,沉声喝道。
“老头,这里不是你乞讨的地方,不想白白丢了性命,就马上给我滚蛋!”
苍云海闻言,也不恼怒,神色平静地退后了两步,之后,向两名卫兵微微地躬身行了一礼,举起手中的拜帖说道。
“两位官爷,我是来拜访淮南节度使令狐绹大人的,这是我的拜帖,麻烦几位官爷通传一下。”
两名卫兵看到苍云海识相地后退,并向他们躬身行礼,顿时有了一种高高在上的快感,可随后,听到苍云海说要拜访节帅,顿时露出了不屑的表情,轻藐地扫了一眼浑身破旧的苍云海,在心里一阵嘲讽起来。
“呵呵,这不就是队长跟我说过的,那些小卡拉米们,妄图攀附节帅大人的伎俩,既然想让我们帮忙通传,就不知道掏几锭银子吗,看你这个穷酸样,即便是掏了银子,我也不会给你通传!”
年轻的卫兵对苍云海有了判断后,看都没看一眼苍云海手中的拜帖,也不再言语,而是举起手中的长矛,就往苍云海的胸口刺去。
这一刺,到底是想直接刺死苍云海还是想强制驱逐,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远处的行人见状,纷纷加快了脚步,逃离了此地,以免被伤及池鱼,可见,这样的情况,也并不少见,可能,上门拜访的人中,真有被刺死于此的案例。
苍云海看到这名卫兵话都不多说一句,驱逐一句不走就直接上矛刺来,这让苍云海的眼神顿时变得一沉。
看到卫兵的长矛即将刺进自己的胸膛,苍云海既不退也不恐,而是看似无力的、缓慢的抬起了右手。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无力而缓慢的右手,却稳稳地把凶猛刺过来的长矛给抓在了手里,使之不得寸进半分。
举矛刺向苍云海的卫兵,看到自己刺过去的长矛,居然被这糟老头轻易地给抓住,这使得他感到了一阵的恼怒,随后,他鼓起了全身的力量,大喝一声,用尽全力地刺动长矛,可是,在憋得满头大汗,满脸涨红后,他手中的长矛,还是不得寸进半分,也抽不出来。
与他一同过来驱逐苍云海的卫兵,见状,脸色微微一变,不再保持旁观,也举起了手中的长矛,向苍云海的胸膛刺去。
苍云海见状,随之抬起了另一只手,就要去抓那根长矛,可是,当他抬起左手时,却发现自己的左手里正拿着拜帖,这让苍云海的眉头一皱。
看着越来越近的矛尖,苍云海终于怒了。
随之,一股磅礴的气势顿时从他的身上迸射而出,把挡在他身前的那两名卫兵的甲胄都拍得啪啪作响。
远处的几名卫兵感受到这股气势后,全都脸色大变地后退了几步,双手握紧了长矛,死死地盯着两丈外的老人,而那名即将刺到苍云海胸前的卫兵,更是一屁股地跌坐在了地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过了几个呼吸,站在远处的那名卫兵队长,在心里给自己鼓足了勇气后,硬着头皮跑了上来,躬身向苍云海行了一礼,忐忑地问道。
“这…这这这位前辈,不知来此,所为何事,小的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请前辈直接吩咐。”
苍云海扫了一眼满头大汗的卫兵队长,收回身上的大宗师气势,把左手上的那一本拜帖递到了卫兵队长的眼前。
卫兵队长接过拜帖,翻开看了一眼后,再次向苍云海行了一礼。
“前辈请稍等,我这就给您去通传!”
几个呼吸后,卫兵队长跑了出来,把苍云海迎进了大门。
待苍云海走进大门后,良久,几名通过各种渠道混进来的新兵蛋子,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心有余孽地细声讨论起来。
“队长,那老人也太可怕了吧,那就是队长您平日和我们所说的,身经百战的将士吗?那老人是什么身份啊,不会是哪位老将军吧”
为首的那名卫兵队长,扫了一眼刚才跌坐在地上的那名怂包,又扫了一眼众人,陷入了沉默,不回答卫兵们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