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淮南节帅与八公山剿匪
进入衙署的苍云海，被领到了一处空旷的天井中。
“前辈，您暂且候在这里，等轮到接待前辈了，王管事会过来通传前辈的，小的先行退下了。”
天井中，苍云海看着一名名进进出出的门客和拜访者，等候了两刻多钟，还是没有人来领他进去，这让苍云海的眉头不由得微微皱了起来。
静心，静气，这关乎着小凡今后的前程，苍云海，你一定要静心、静气
心生不耐烦的苍云海，连忙在心里回忆起聂凡来，想到自己这把老骨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聂凡买个好前程后，皱起的眉头才慢慢舒展开来。
又是等了一刻多钟，期间有一名管事来过一次，但却是领别人进去的，对于苍云海，只是不屑地瞥了一眼。
“这位管事，我……”
“候着！”
“管事大人，不知……”
“叫你候着就候着，哪来那么多废话，节帅要见你时，自然会通知小的领你进去！”
这一等就是两个多时辰过去，中途，苍云海曾多次放低姿态，向管事的询问什么时候能接见自己，但都被一句不屑的候着给推了回来，苍云海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默默地等候着。
当日暮西下，天井里早已没有任何一人后，王管事才姗姗地走了过来，冷漠地看了苍云海一眼，说道。
“跟上！”
古朴昏暗的会客厅。
苍云海向座上的令狐绹躬身行了一礼，就要开口说话，却被令狐绹摆了摆手给制止了。
令狐绹慵懒地瘫坐着，王管事把苍云海的拜帖打开，送到了他的眼前。
随意地扫了一眼拜帖的令狐绹，忽然眼底深处闪过了一抹精光，微微坐正了一点身体，俯看了几眼苍云海后，用一种上位者的语气开口说道。
“你叫苍云海？”
“是的，大人。”
“所求何事？”
苍云海连忙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胀鼓鼓的布袋，里面装着的，是他这十年来拼命做事、省吃俭用攒下来的银钱，还有一部分，是村民们硬推给他的。
捧着钱袋的苍云海，上前几步，把钱袋推到了令狐绹身前的案桌上。
在退回来之前，苍云海还不忘别人教他的，在别人察觉不到的情况下，把钱袋微微打开，让受礼之人能刚好隐约地看到里面的银子。
王管事偷偷地瞥了一眼那袋银子，在心底暗暗地鄙夷了一番，而令狐绹，却是连瞥都未曾瞥上一眼。
退回几步外的苍云海，再次躬身行了一礼后，才说出了他的请求。
“老朽有一名孙儿，今年就要满十五岁了，想请令狐大人张下金口，给小娃谋个生计。”
令狐绹和王管事听到苍云海如此露白的言辞，不禁地在心里一阵地冷笑，随后，令狐绹做出了一副人走茶凉的神态，满脸悲伤地说道。
“老夫被罢相已有六七载，朝中已没人会卖老夫面子了啊，即使老夫想帮你，老夫也是力不从心啊。”
苍云海闻言，眉头微微皱起，不知道该如何去接话。
对于这种交际、请人办事的活，他是真不擅长。
看到苍云海不知如何应对，令狐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随后，会客厅短暂的寂静下来，过得几个呼吸后，令狐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说你会武艺是吧！”
“是的，大人。”
“那你去帮我解决掉淮南道八公山上的那伙匪寇，这也算是为百姓除恶了，办完后来找我。”
“是，大人！”
苍云海郑重地躬身行了一礼之后，在王管事的带领下，离开了淮南道节度使的衙署。
待苍云海离去后，令狐绹重新拿起那本拜帖，嘴角露出了一个瘆人的冷笑。
客栈。
“哨首，给小凡谋差事的事情，这是办妥了？”
跟随苍云海出来的狗哥，也就是郝耿，见苍云海微笑着回到客栈，上前问道。
郝耿这个名字，还是聂凡给他取的，之所以取这个名字，不过是聂凡的恶趣味而已，因为狗哥那满是胡渣的圆脸，让聂凡每次看到，都感觉非常的带梗，所以，就给他取了郝耿这个谐音名，让聂凡意外的是，狗哥居然非常喜欢，并决定用了这个名字。
郝东来，苍树等几人，听到郝耿的问话后，也是齐齐地向苍云海投去了热切的目光。
苍云海走到桌子边的凳子坐下，倒了一大碗茶，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之后又要去提茶壶倒茶，却被苍树给率先提过了茶壶，给他的茶碗倒满了茶水，一连几大碗茶水下肚后，苍云海才满足地嗐了一口气，开口说道。
“还没，令狐大人说，让我去给他剿了八公山上的匪寇，再去找他商议。”
十几日后，经过伪装的苍云海一行人，住进了寿春的一家客栈。
客房内，众人眉头微皱，神情略显凝重，围坐在一张八仙桌周围。
“哨首，今日进城时，我观城中行人，发现这些行人之中，混杂着非常多的绿林武者；这城中的客栈，也是人满为患的状态；刚才我在楼下旁听时，发现那些住店的绿林武者的说话发音，并不像是当地人，我感觉这些绿林武者，是因为某件事情而聚集到这里的。”
围坐着的其他几人，也都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这些问题，他们也都发现了。
对于生存在黑暗中的杀手来说，他们的宗旨是，在目标毫无防备下，给目标以雷霆一击，一击毙命后，迅速遁走，所以，他们对于周围的环境特别地敏感，以至于现在身处在反常的环境中，让他们的内心略感不安。
“哨首，要不要出去打探一下，看看这寿春城最近都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苍云海沉默地想了想，过了几个呼吸后，摇了摇头。
“我们只管做我们的事情，做完我们就走，对于与行动无关的事，不要去好奇，不要去打探，能不出现在人前就不要出现在人前，以免暴露我们的行踪。”
关乎到聂凡的事情，苍云海一向都是不敢有半点马虎的，虽然他也知道大伙不是那个意思，但他还是认为大家应该呆在客栈的客房中，不是与本次目标有关的事情，不接触为好，以免节外生枝。
众人听到苍云海的表态后，点了点头，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过多。
随后，众人开始议论起明天的行动来。
“八公山距离这里有三十里路，我们从这里出发，徒步过去，两个时辰就能到达。所以，我建议不要带马匹了，以免引起匪寇安插在路上的眼线的注意。”
“同意。”
“八公山山脚下有一大片丛林，我们可以午后出发，先到达那片丛林，等天黑后，我们再登山，解决掉那伙匪寇。”
“可以。”
……
沉默地听了许久的苍云海，突然开口说道。
“解决一群匪寇，我一人就行，明晚，我一人上山，大伙隐匿在山下，负责接应我，要是出现了什么不可抗的因素，大伙第一时间遁走，不用管我。”
出于对村民们人身安全的考虑，出于对城中聚集的绿林武者的未知，听了大伙计划后的苍云海，最后决定由他一人登山，解决匪寇，村民们则隐匿在山脚下，负责接应他，以应对未知状况。
听闻苍云海说要一人登山剿匪，众人顿时皱起了眉头，名叫苍延的老者担忧地说道。
“哨首，这山上的匪寇到底有多少人，到底有没有厉害的武者，我们都不知道，您一人登山，我们不放心。”
“况且，这是由令狐节度使指名清剿的匪寇，能让一路节帅惦记，怎么看，这八公山上的匪寇也不简单啊。”
“我看，由我跟您上去，也好有个照应。”
“还是由我随哨首登山更为合适，苍延叔，您负责在山脚下组织大伙，以应对可能会出现的不明状况，这更适合您，登山这种费力的活，让给我们这些年轻人吧。”
“我随哨首登山……”
“我随哨首登山……”
苍云海看了看争抢登山剿匪的众人，心里一阵感动，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一座八公山而已，没有个两三百人提前做好埋伏，严防死守，不要命地冲杀，有可能留得下我吗？”
说着，苍云海的身上，一丝属于大宗师的吞天之势溢了出来。
众人感受到这股气息后，全都露出了向往和渴望的神情，特别是东来几名年轻人，就要开口请教晋升化境的心得了。
苍云海看了看一脸热切的众人，淡淡地说道。
“至臻化境，看的不单单是天赋和努力，还需要一次次生死瞬间的明悟。”
说着，苍云海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
“我们祖辈生活的年代，化境武者是当今的数倍，那时，战国争霸，天下大乱，群雄逐鹿，那些大宗师，可都是被路边的数万具尸骨堆积出来的啊，而今天下，为什么那么少人达到至臻化境，成就武道大宗师呢，恰恰是因为天下太平啊。”
苍云海感叹了一番后，又想起了这几十年来行走世间的见闻，记忆中这些年大盛天下的变化，让他不由得又是叹息一句。
“也不知道这大盛的天下，还能太平多久，希望小凡的一生，能活在太平盛世吧。”
过了良久后，苍云海重新回到正题。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大伙都回房休息吧，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我们明晚行动。”
月黑，风高，杀人夜。
八公山，身穿黑衣的苍云海一行人，如期地出现在山脚下。
“大伙就隐匿在这里吧，一个时辰内，我要是还不回来，大伙就立刻撤走，离开寿春州，不用管我。”
简单地交代几句后，苍云海的身影好像完全地融入了黑暗一样，化为了一道黑色的残影，朝八公山的山顶掠去。
隐秘在草丛中的苍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眼皮子猛地跳了一下，眉头不由地皱成了川字型，忍不住地小声开口说道。
“我总感觉这寿春城有些不对劲，自今天下午开始，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其他几人听闻，也都同意地点了点头。
“我建议我们散开到周围，发现什么不对劲，马上上山通知哨首。”
“行！”
一刻多钟后，隐藏在山脚最外围的苍树，突然眼睛一凝，在心里暗骂了一声不好后，化为了一道残影，朝郝耿他们隐藏的方向掠去。
“树林外面，来了一百多号绿林武人，现在，他们正向这里靠近！”
听闻苍树的话后，其余几人全都脸色大变，相互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阴谋的答案。
“有感应到大宗师的气息吗？”
听闻郝耿的问话，苍树给了他一个白眼。
“你傻啊，化境大宗师怎么可能被我感应到，不过，既然我能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顺利退回来，那说明，那群绿林武者中应该没有至臻化境大宗师的存在，不过，像我们这样的大师级高手，我看了一下，应该有不下八个。”
众人听闻，眉头皱得更紧了。
像他们这样的身手，在当今没落的绿林中，已经算得上是一流的好手，以他们现在的武艺，在一些州镇中，已经是无敌的存在，而那群身份不明，忽然出现的绿林人中，居然有八名以上的大师级高手，那他们的门派或组织，必然是绿林中的超一流存在，门派中，必然有化境大宗师在坐镇。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是没有大宗师在，在这黑夜中，我们挡下他们应该不成问题。”
众人听闻郝东来说的要挡下一百多号绿林武者，全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思了起来。
一名五十岁上下的老者，也就是苍延，沉思了几个呼吸后，开口说道。
“苍树，你速度最快，立刻上八公山，把这里的情况通报给哨首。”
“郝耿，郝东来，你俩年轻，爆发力强，先收敛气息，埋伏在周围，以备敌方出现不明高手，随时准备好接应我们。”
“剩下的四人，随我一起去阻击敌人，拖延时间，等待哨首回来。”
随着老者安排完毕，众人齐刷刷地拔出了腰间的细剑，化为了几道黑影，朝外面那一群绿林武者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