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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姜·仓鼠·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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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开口,就被类似树枝的东西糊了一嘴巴子。

    姜鱼:“(︶︿︶)=╭n╮ 比中指”

    树枝?

    姜鱼乌黑清澈的瞳仁骤缩,下意识伸手一抓,果然抓住了。

    她两手背在岑砚身后揪住了那根不知名的树枝。

    惯性作用让二人往下沉了沉,幸亏姜鱼早有准备,用力攥紧了树枝,虽然不可避免地划伤了手,可也成功让两人停止了降落。

    在空中晃荡了两圈之后,两人慢慢平稳下来。

    “你……”

    岑砚明艳锋锐的眉眼闪过一丝讶异,看了一眼怀里的少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借着烟花绽放那一刹那的亮光,姜鱼快速往上看了一眼。

    不远处,有粗壮的枝丫。

    她死死抓住树枝,咬牙道:“夫子,你抱好啊。”

    语毕,往上挪了挪,每一步都吃力无比。

    岑砚看不到背后的情况,完全帮不上忙,只能尽力不动减少她的负担。

    好不容易摸索到粗壮的枝干,姜鱼心里一喜,扒拉着树杈对岑砚说道:“夫子,快,快上去。”

    岑砚抿唇,借着微弱的亮光看到了眼前粗壮的枝丫,知道现在不是纠结的时候,没有多犹豫,攀上树杈。

    然后探出半个身子,稳住身子,紧紧抿着唇,把姜鱼拉了上来。

    姜鱼坐在树杈上,急促喘着气道:“差点吓死我了,还以为今天就交待在这里了。”

    话是这么说,眼睛却明亮让人心动。

    岑砚坐在她身旁,抬手帮她拭去脸上的汗水,沉声道:“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不用管我。”

    姜鱼愣了愣,茫然地看了眼身侧的岑砚,不知道何时,他脸上的鬼面掉落不见,墨发也凌乱了不少,眼里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为什么不管?要不是为了救我的话,夫子也不会掉下来。”

    “可我并没有帮上什么忙,反而拖累了你。”他的声音低沉又沙哑。

    “没有的事情。”姜鱼摆手,“要不是夫子的话,我早就撑不下去了。多亏有夫子在身边。”

    要不是有岑砚,她就不会开口说话。

    不开口说话,就不会无缘无故被糊嘴巴子。

    不被糊嘴巴子,就不知道这里还有大树可以救命!

    最重要的是,岑砚要是因为她有个三长两短,她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所以,她这样说完全没毛病!

    岑砚默了默,没有说话。

    察觉他情绪不对劲,姜鱼抓了抓头发,小声问道:“夫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岑砚看了一眼四周,黑漆漆一片,烟花大会也结束了。

    他沉声道:“如今没有火把,只能暂时待在树上,等明日天亮再做打算了。”

    “嗐,不就是火吗?我有!”

    “嗯?”

    姜鱼从碎花小包里掏出火引子,吹了吹,一小簇火苗就出现在岑砚眼前。

    “给。”她把火引子递给他。

    岑砚接过,四下看了一圈,发现所在枝丫离地面并不高,便小心跳了下去,朝树上的姜鱼伸出手道:“来。”

    幽幽的火光下,他仰头看着她,乌发柔软地披散在他身后,眉眼柔和,艳美绝俗的脸上浮现出类似于温柔的神色。

    姜鱼心头猛地跳动起来,不知怎么的,脸忽然红了。

    她慌忙摆手道:“我、我自己下去就可以了。夫子,麻烦你往旁边让一让。”

    岑砚不明所以,往后退了一步,就见姜鱼忽然纵身一跃,不管不顾地往下跳。

    他面色骤变,刚想上前接住她,就看到她稳稳落在了地上。

    似乎被她这不怕死,不怕疼的动作震住了,久久都回不过神。

    姜鱼看了一圈四周,压根儿分不清南北,再看看天上……

    呃……

    树木太多,太茂盛,看不到天。

    她拍了拍手,朝着他走去,“夫子,接下去要怎么办?”

    岑砚回过神,狼狈地收回手,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都是密密麻麻的树木,完全辨不清方向,便道:“找个山洞休息一下,等明日再下山吧。”

    “哦。”

    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只能这样了。

    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个山洞。

    姜鱼凑近闻了闻,没闻到什么野兽的气味,又四处观察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兽足的痕迹。

    那就证明这个山洞是可以作为暂时栖身的场所。

    她本不懂这些,不过上次与小黑一同去山洞里找公输离的时候,一人一兽路上闲得无聊,小黑便谈起找山洞的诀窍。

    姜鱼听了一耳朵,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了。

    真是托了小黑的福。

    小黑,我爱你~~(′`)

    此刻,远在姜家的小黑正呼呼大睡中,连带梦里都要骂自家两脚兽几句。

    一出门就不知道回来了!

    不知道老子在家里等着吗!

    哼,等回来后,定要两脚兽好看!

    “阿嚏——阿嚏——”

    刚想起小黑,姜鱼就连打了两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一边清扫山洞,一边小声嘀咕着,莫不是谁在偷偷骂她?

    想了一下,她好像没有得罪什么人吧?

    正思索着,岑砚抱了一堆干草进来,看了眼她打扫好的位置,默契十足地把干草铺上去。

    他半跪在地上,细致地整理好,长发垂在脸颊侧,意外显得温顺又柔和。

    “砰砰砰……”

    又来了!

    这该死的心脏又开始乱跳了。

    姜鱼别开视线,抬手锤了锤胸口,该不会是这里出问题了吧?

    余光瞄见她奇怪的动作,岑砚微愣,“身体不舒服?”

    姜鱼点点头,又摇摇头,“小事,只是觉得透不过气。”

    岑砚眉头紧锁,打量了她一眼,视线在她的手上顿了顿,站起身走至她面前,白皙修长的手指抓住她的手,冷声道:“这是什么?”

    姜鱼垂眸,看了眼手心里的伤口,不在意道:“没事,方才不小心伤到的。等会儿就好了。”

    说是那么说,可是伤口上仍是不断渗出鲜血。

    岑砚垂下眼,这是她掉落下来抓着树枝磨出的伤口。

    “等我。”他扔下这两个字就往外走。

    姜鱼忙问道:“夫子,你要去哪里?”

    “找水。”给她清洗伤口。

    “别去了,我有。”身后传来姜鱼清脆的声音。

    岑砚顿了一下,继续往前走,“你的伤口需要敷药。”

    “我有。”

    “食物。”

    “我也有。”

    岑砚:“……”

    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看到她在碎花小包里翻找了片刻,便把他方才说的东西全部摆在干草上,抬头冲他咧嘴一笑,“夫子,你还要什么?”

    岑砚:“……”

    他艳色绝世的脸上出现了片刻的呆滞,眼一眨,略微晃神,“你这是带了多少东西?”

    姜鱼抓了抓头发,露出个腼腆的笑容来,“有备无患嘛。”

    岑砚:“……”

    他默了默,走上前坐在火堆旁,拿起装水的竹筒,拉过她的手开始清洗她的伤口。

    纤长的眼睫轻颤,眼神专注又认真。

    姜鱼看着他光洁如玉的脸上,面上怔怔的,心里却不断哀嚎。

    好痛!

    她指尖稍微瑟缩了一下,下一秒就被岑砚紧扣住,“再忍忍,马上就好了。”

    姜鱼“哦”了一声,见他撒上金疮药粉,正要撕下衣服做纱布,忙制止指了指身上的碎花小包,“我有、我有!”

    岑砚动作一顿,看着姜鱼摸索出一小捆洁白的细布,面露疑惑道:“你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

    “大夫那边拿的啊。”

    上次她帮公输离请大夫的时候,顺便找大夫要了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岑砚:“……”

    接过细布帮她把手上的伤口缠好,嘱咐道:“这几日不可碰水。”

    其实刚刚用灵泉水冲了一遍,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好了。

    不过,姜鱼不能说。

    只能垂着眼,乖乖点头。

    燃烧的火光下,她杏眼微垂,麻花辫乖乖垂在右肩,看上去乖巧极了。

    岑砚怔了怔,随即别开视线,不再多看。

    他不说话,姜鱼也不知道说什么。

    两人默默坐了一会儿,气氛尴尬到不行。

    姜鱼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气氛,绞尽脑汁想话题。

    视线落在了干草堆上,眼前一亮,小声问道:“夫子,你饿吗?”

    岑砚一愣,看了眼干草堆上小小的油纸包,摇了摇头,“你吃吧。”

    目光触及他明艳锋锐却潜藏着温柔的眉眼,姜鱼心里莫名冒出点儿想法——

    夫子该不会是担心食物不够,所以才说不饿的吧?

    她迟疑了片刻,小声道:“其实,我还带了不少零嘴。”

    说完,又从碎花小包里掏出四五包油纸包,一一拆开摆在他面前。

    有牛肉干、花生酥、马蹄糕、九重糕、还有三个芝麻烧饼!

    那一瞬间,岑砚的表情奇怪又复杂。

    差点以为她能掐会算,知道今天有此一劫,才准备了这么些东西。

    姜鱼把东西往他身边推了推,“夫子,请。”

    岑砚看着眼前的东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地拿起一片花生酥放入口中。

    “你为何会准备这么多东西?”沉默了片刻,还是没忍住。

    “嗐,就兜里有粮,心里不慌嘛。”

    大概是刚穿越过来那会儿过得太穷苦了,导致她现在看到什么都要囤积一下。

    这种类似于仓鼠屯粮,有备无患的心态,很难解释清楚,也不知道岑砚能不能理解。

    岑砚是可以理解的,可是不清楚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心态,据他所知,在白云村的时候,姜鱼过得很是逍遥自在,无忧无虑,照理不会有这么强的危机意识才对。难道……

    他凤眼半阖,是之前青山镇的经历给她造成心理阴影了吗?

    目光落在身边的少女身上,一时心态极其复杂。

    “你怨过我吗?”他低声问道。

    “嗯?”姜鱼嘴里塞着牛肉干,嚼了嚼,没明白他的话。

    “当时在青山镇县衙,我明明知道你是老师的女儿,却没有透露半分,反而让你在县衙劳作了一个多月……”

    即使那时候是因为他有要事在身,才不得已让她暂居在县衙,委托季三等人照看她。

    姜鱼毫不在意,“这有什么好怨的?”

    其实,他对她已经很好了。

    当初,她走投无路,是他给她安排了工作。让她有了栖身之所。

    后来,没有人愿意教她认字,是他不计前嫌,教她读书写字。

    这样想来,夫子还真是个面冷心善的好人呢。

    她眨了眨眼睛,似乎体会到他冷面下暗藏的温柔了。

    “其实,我很感谢夫子。”她眼神明亮,似藏着一汪波光潋滟的清泉,面带感激道:“很多时候,你不管我也是可以的,可是夫子还是对我伸出援手了。”

    “再说了,要不是有那一个月多的锻炼,咱们今天肯定要受伤呢。”

    感谢倒马桶的经历,让她锻炼出强健的体魄和臂力!

    劳动人民万岁!

    劳动人民最光荣!

    往他身边凑了凑,认真道:“夫子,你真的很好了!能有你这样的长辈教导,真是我的荣幸。”

    她眼里是毫不隐藏的感激,让他眼睫轻颤,不自觉地移开视线,目光所落之处……

    好巧不巧,她的衣领间隐隐露出个暧昧的红痕。

    它是……他的杰作。

    岑砚呼吸骤然一促,秀眉明艳的面容泛起点点红晕。

    这是……

    姜鱼面露惊讶,夫子这是害羞了?

    脸皮还真薄啊!

    她还有满腹感谢没说出来呢,不过瞧着岑砚这般怕羞,想了想,考虑到对方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别说了。

    不然,得多不自在啊。

    姜鱼极有眼色地转移了话题,拿起芝麻烧饼和竹筒往岑砚手里塞,“夫子,吃饼,喝水。”

    岑砚淡淡“嗯”了一声,掰下一块放入嘴里,有些食不知味。

    解决了温饱问题,就开始犯困。

    因为之前有过同住的经历,姜鱼倒是没想太多。

    当然,更不害羞。

    跟别人在一起或许会不自在,但是跟岑砚……

    绝对是一百个放心!

    端方君子,性格正直的夫子会起什么坏心眼,会对她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吗?!

    那简直是天方夜谈。

    姜鱼自觉在干草堆上寻了个小角落,小声道:“夫子,晚安。”

    今晚大起大落,累得够呛,头一沾到柔软的干草,秒入梦乡。

    “晚安。”

    岑砚低低应了一声,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柴火,没有回头。

    燃烧的火光下,他艳冶的面容越发俊逸秀丽,仿若不染凡尘的仙人一般。

    待听到身后传来绵长的呼吸声才侧过头,静静凝视着她。

    眼神专注又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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