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留下来陪她
这熟悉的乡音！
姜鱼午夜梦回的时候，时常想起的声音！
她一脸激动地望去，果然看到了一高瘦，一矮胖的“哼哈二将”！
这不是青山镇的官差季三、李四又是谁？！
她欣喜地爬上前，杏眼晶亮地望着二人，“季大哥，李大哥，你们怎么来清泉镇啦？”
不等二人回答，瞅着两人一身官差打扮，一拍脑袋道：“瞧我，你们这是出差办公吧？”
遇上姜鱼和岑砚，季三和李四也十分开心。
虽然不明白什么是出差办公，可依着姜鱼的脸色，两人也能猜出七八分意思来。
这小子，还是和以前一样，时不时冒出些没见过的词语。
李四笑呵呵地看了她一眼，“侬说对啦。额和大哥确实来清泉镇有事。”
“哦？是什么事儿啊？”姜鱼极其八卦地问道。
李四指了指岑砚，笑容不减，“来请岑先生去趟清泉镇，帮我家大人处理点棘手的事情。”
“啊？那现在……”
姜鱼转头看了眼岑砚，又看了看李四和季三，棘手的事情，那就是很急了？
很急的话，遇到人肯定要直接带回去的。
那……
她杏眼里带上一丝笑意，闪身退开一步道：“事不宜迟，你们快去吧。”
说完，又转头对岑砚说道：“夫子，你保重啊！我自个儿回村里，你无须担心，快出发吧。”
等到他们走了，她就可以在镇上四处逛了。简直完美！
李四和季三来得真是时候啊！
她满脸笑意，眼里的愉悦丝毫不掩。
岑砚轻轻一扫，就知道她的想法，面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你……”
他刚一开口，就被李四打断了。
李四一手搭在姜鱼的肩膀上，笑呵呵地说道：“还回什么村啊！咱们兄弟这么久没见了，侬就不想念咱？”
“当然想了。”姜鱼收敛了脸上的表情，转而叹气道：“可是如今你们有要事在身，我也不好挽留啊……”
“这有何难？难得在此遇到侬，侬就跟我们一起回县衙叙叙旧吧？”
“啊？”姜鱼瞪大了眼睛，“这不好吧？”
你们去办事，我跟着干啥啊？
再说了，不是棘手的事情吗？到时候你们还有空跟我叙旧？
还有，既然是棘手的事情，那说明一天两天根本解决不了啊，我跟你们走了，家里要怎么交代？
她斟酌着开口拒绝，却听见岑砚好似早已知道她内心的想法一般，沉声道：“老师说过年轻人就该多出去走走，散散心，多看、多听、有益于开阔眼界和增长见识。而且……”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老师还说了，他最近打算去学堂授课，鼓励你多四处走走，看看，左右没什么事情的话，也不必急着回家。”
“我想，你若是能去清泉镇增长些见闻，老师应该也是开心的。”
你确定这是对我说的，不是对你说的？
还有，她去清泉镇能有什么见闻？
练习怎么更快速高效的倒马桶吗？
姜鱼心里腹诽不止，却没有勇气说出来。当然，主要是岑砚一番话已经把她的借口都堵得死死了，她没法反驳。
更别说，这些话还是从她亲亲老爹的口中说出的……
唉，老爹，我可被你害惨了！e=(′o｀)))
她犹豫了片刻，最终只能憋出一句，“那啥，咱们要去多久啊？我还没带换洗的衣服，要不，先让我回家收拾一番？”
“嗐，何必这么麻烦，等到了清泉镇，缺什么哥哥给你买！”
李四见不得她婆婆妈妈的样子，直接包揽下所有琐事，同时还丢出一句嫌弃话，“怎么几日不见变得这么扭捏了？”
这不是不想去吗？
姜鱼干巴巴地笑了一下，“衣食住行总要考虑到嘛。”
李四一拍她的肩膀，佯怒道：“怎么？不信哥哥啊？有哥在还能让你没吃没喝不成？”
“那自然是不能的。”姜鱼狗腿子道。
“知道不能还婆妈？”李四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径自把她往前拽，一边说道：“走走走，咱们去租个马车，准备点干粮，傍晚前就能到达县衙了。张线那小子可想你了，好几次都想请假来找你，硬是被我拽住了。”
姜鱼吃惊道：“小线兄弟还记得我？他还好吗？”
张线刚进衙门没多久，她就跟着岑砚离开了。
照理说，这么短短一段时间，两人是没有多深的交情的，可是架不住两人都是小菜鸡，年龄相仿，想法相似，所以一见如故，没两天就好得跟亲人似的。
“还行。那小子表现不错，头脑也机灵，最近提拔到大人身边做事了。你是不知道，你离开的那天，那小子足足追了你三里地呢。”
“他追我干嘛？舍不得我啊？”姜鱼自恋道。
听见她自作多情的话，李四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屁！他是怕你被岑砚拐去种地。”
姜鱼满脸愕然，“这是什么奇怪的想法？”
李四哈哈一笑，“忘了，你不知道咱们衙门夜香郎的传说吧？”
“那又是什么？”
见姜鱼一头雾水，李四便把夜香郎传说讲述了一遍。
姜鱼这才恍然大悟，激动道：“李大哥，你说话都没有清泉镇的乡音啦！”
李四怔了一下，随即笑道：“最近清泉镇在普及官话呢，我学了不少，自然越来越接近官话啦！你都知道要学习，难道做大哥的还能原地踏步吗？”
“原来是这样。”姜鱼了然，“果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哎哟，不错哦。都会引用典故了。最近学了不少知识吧？”
姜鱼点点头，把最近的情况交代了一下。
李四一边听，一边感叹，真心为她感到高兴。
这边，两人其乐融融，勾肩搭背，好得跟一家兄弟似的。
后面的岑砚脸色就不大好看了。
与岑砚并肩而行的季三，看了眼前面交头接耳的两个人，再偷瞄一眼脸色黑如锅底的岑砚，着实为李四捏一把汗，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李四只不过把小鱼当做自家兄弟，并无其他的心思。”
岑砚收回视线，侧头看了他一眼，沉声道：“我知道。”
据李四所言，张线，还有衙门里其他衙役，似乎都对她很有好感。
他竟不知道她在县衙会如此受欢迎，更不知道她与他们的感情会这么好。
都离开这么久了，所有人还念念不忘。
他开始后悔方才的决定了。
早知道……
他表面不动声色，内里却是波涛汹涌，思绪万千。
季三解释完毕，见他面色淡淡，还当他不在意，便没有过多放在心上，还以为是自己想太多呢。
直到回到衙门，见姜鱼跟着一众兄弟勾肩搭背，岑砚的眼神里透出点儿令人胆颤心惊的冷意时，他才打了个激灵。
察觉到身边众人还无知无觉，他不禁出言道：“咳咳，诸位兄弟，那啥，天色不早了，让岑先生和小鱼兄弟去休息吧。舟车劳顿的，想必二人已经累了。”
遇到了久未见面的熟人，姜鱼正处于兴奋中，哪里睡得着？
她下意识开口道：“我不……”
“你累了，而且已经很累了。”
李四倏地打断她的话，面色严肃地说。又朝他另一侧努了努嘴。
姜鱼顺着他的动作望去，一眼就看到面如寒霜，目光幽深的岑砚。
啊，我还真是累了。
姜鱼咽下嘴边的话，打着哈欠道：“是挺累的，那啥，晚上我睡哪里啊？”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凝滞住了。
瞅了瞅这个，再看看那个，最后姜鱼把视线放在了李四身上，“李大哥，不要告诉我，被给我准备休息的房间？”
李四不好意思道：“那啥，县衙最近招了不少新人，没有空房了。”
“那小柴房呢？”她不介意回到原来住的地方去。
“倒夜香的小衙役住着呢。”
“所以……”姜鱼拉长了脸，杏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直到把他看得冷汗都出来了，季三才出来解围道：“要不，哥哥们给你银子，你去客栈住一晚上？”
“你们就不担心我一个姑娘家住在外面不安全啊？”姜鱼嘟着嘴说道。
“怎么会放你一个人呢？”季三看了一眼岑砚，笑着说道：“这不是有岑先生陪着你吗？”
“嗯？”姜鱼皱起了眉，眼角余光落在了岑砚身上。
岑砚站在一旁未动。
季三笑容不减，解释道:“第一，咱们县衙并无客房。第二，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说岑先生今日来到清泉镇，准备住在县衙，料想今晚开始会有不少姑娘翻墙进来……所以，此地并不适合岑先生居住……”
至少，这段时间是不能住了，否则谁都不能保证岑先生的安全啊。
一个是没地方住，一个是不能住。
好吧，最新一组难兄难弟产生了。
姜鱼嘟起嘴，不高兴道：“那我现在要怎么办？”
“要不，我帮你们找间安全的客栈？”季三沉吟了片刻，这才开口道：“我有个朋友就是做客栈生意的，他家客栈安全得很，里面的小二嘴巴紧，不会乱说话，岑先生入住的话，绝不会对外透露一丝消息。”
“还有呢？”
好歹和姜鱼相处了近两个月，季三李四哪里能不了解她的想法。
季三上前一步，一拍她的肩膀道：“这段期间，你所有的花销我都包了，这样可以了吧？”
闻言，姜鱼立马笑嘻嘻道：“还是季大哥好。不过，只要承包住宿费用就行，其余的就不用了。”
季三视线在岑砚和姜鱼身上转了一圈，嘴角露出一抹笑，拱手道：“好说好说，那我现在就去安排？”
姜鱼连连点头，岑砚同样微微颔首，“有劳了。”
季三连连摆手，“小事一桩，小事一桩，不值得一提。”
说完，揪着李四就出了门。
前后不到两刻钟的时间，两人就回来了。
季三还好，李四的面色就显得有些怪怪的，似无奈又似愧疚。
刚想说什么，就被季三一把拉住，抢先一步说道：“已经安排妥当，岑先生，小鱼，你们随我俩来吧。”
姜鱼果断与众人道别，拎起随身的碎花小包，快步跟上。
不料来到客栈，姜鱼和岑砚才知道季三只给二人订了一间房间。
还未等岑砚开口询问，季三便道：“再过两日就是清泉镇的花神节，全镇的客房早被四方来客定下了，能让掌柜的腾出这间客房还是依靠我与他相交多年的情谊呢。”
岑砚愣了愣，沉声道：“我可以去县衙与你们同住一晚上。”
姜鱼在一旁忙不迭地点头，“没错，他可以去县衙住。”
此话一出，惹来三人齐刷刷的注视。
“咳。”姜鱼轻咳了一声，不自在道：“那啥，你们继续继续，不用管我。”
季三收回视线，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段时间，清泉镇往来人员复杂，若是让小鱼一人呆在此处，我担心会有危险。”
说到这个问题，李四亦是点头道：“确实，此次找岑先生过来也是因为这个问题。”
“可是季大哥之前不是说，这客栈安全性能特别高吗？”姜鱼疑惑地开口道。
空气一瞬间凝滞住了。
气氛开始尴尬。
季三嘴巴噏张了几下，久久都没有说出话来。
“那啥，你们继续继续，不用管我。”
岑砚：“……”
季三、李四：“……”
等了好一会儿，季三定了定心神，抬眼问岑砚，“清泉镇隶属边境，本就风波不断，鱼龙混杂，加上近期来到清泉镇的人员暴增，先生当真放心让小鱼一个姑娘家待在客栈？”
岑砚犹豫了一会儿，沉声道：“可否劳烦再拿一床被子过来？”
这话的意思就是要留下来陪她了。
季三笑道：“自然可以，我这就去安排，二位早点休息。”
抬手，把呆若木鸡的李四拉走，还特别贴心的关了门。
姜鱼满脸震惊，看着屋内唯一一张木板床，心中警铃大作。
再看身侧风光霁月的岑砚，虽然与她一样风尘仆仆，却丝毫不减风华，风姿出尘，宛如谪仙。
她不自觉吞了口唾沫，心道：“季三和李四忒不靠谱了，把她和岑砚弄一个屋子里，这是不把她当女人，还是不把岑砚当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