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英雄末路
背上的柳央央被说话声吵醒，身体陡然一震，见自己在哥哥身上，紧绷着的神经才缓缓舒展开，顿时豆大地泪珠如暴雨般滑落，惹人心疼。
见柳央央衣衫褴褛，条形淤青遍布全身，男探员轻叹一声，补充道：
“但我们可以照顾你的家人。”
妹妹下意识抱紧柳熏，盯着这对男女满心警惕。
柳熏轻叹着放下妹妹，温柔的蹲在她身前，摘下自己头上的渔夫帽戴在妹妹头上，还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渔夫帽是卡其色的，上面印着许多向日葵，好看极了。
“央央，这是哥哥答应送你的新帽子，你看，多好看啊。”
男探员顺势将黑头套戴在了柳熏头上，黑头套挡住了他英俊的面庞，却挡不住对他妹妹宠溺的目光，那目光明亮，那是夹杂着对生的渴求，希望的光。
柳央央似乎明白了什么，扑到柳熏怀里嚎啕大哭。
柳熏眼眶中热泪翻涌，往日情景于脑中闪过，他起身将她推开，沉默半晌才说道：“不要告诉别人哥哥是个杀人犯，你还有自己的人生要继续…”
女探员则是打开了别墅大门，牵着柳央央先一步迈出。
门外已经围满了人，他们都是看到浅水湾8号着火过来看热闹的，其中还有七八名治安员在维持秩序。
柳熏紧随其后走下台阶，他悄无声息地将纳米丝收紧，丝线如活物般，软软糯糯迅速缩回他体内。
与此同时，柳熏身后的建筑发出冗长的脆响，向内崩坏，倒塌。
夜风吹起，正式宣告了一个恶魔的消亡，也宣告了一个无名英雄的末路。
女探员将柳央央交给一名女性治安员，男探员则恰逢时宜地将一对银镯子拷在柳熏手上，只是没有人发现，这个探员已经红了眼眶。
看到这一幕，沸沸扬扬的人群寂静无声，人群里开始窃窃私语，点评着柳熏。
刚才的杀戮令他筋疲力尽，他踉跄一下差点摔倒，苦涩笑道：“今晚的路真黑呀。”
沉默许久之后，人群里有手机屏幕亮起，正是先前在门外碰到的两个公主，柳熏记得，她们是那晚天使酒吧里的那两个姐姐。
此时两人脸上已经褪去风尘，紧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转眼间对面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所有人都掏出了手机。
尽管看不到脸，他们看向柳熏这个杀人凶手的眼神不再是鄙夷和怜悯，而是对英雄的感激，以及崇敬。
人群中有人高呼：“萧天南该死！英雄我们给你照路，一路走好！”
随后，不同的声音纷纷发声。
“谢谢你，英雄。”
“英雄别怕，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对柳熏的称赞声久久回荡，更有甚者已经泣不成声，他们几乎都被萧天南私下里欺辱压榨过，只是无法反抗，也无法逃离。
曾经也有机会给萧天南定罪，只是这件事难度太大，证据和证人总会在关键时刻人间蒸发。
特别是这年前，东海事件之后世界格局骤变，国家已经动荡不安，无暇再顾。
男探员凑到柳熏耳边轻声说道：“走吧…”
他推着柳熏缓缓向前，在众人目送中坐进车里。
随后外面白光一闪，不多久女探员也回来了，两人一左一右将柳熏夹在中间。
司机一脚油门，车子快速驶离，柳熏回头看去，刚才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经呆若木鸡，在治安员的引导下有秩序地离开，是女探员给他们抹去了记忆。
……
“直接去黑棺临时指挥中心！”
女探员对司机吩咐完，她按下车窗点上了一支女士香烟，旋即看了柳熏一眼，又递给他一支问道：“抽吗？”
柳熏摇头，抬起双手指了指自己的黑头套没有说话，女探员明白他的意思，对他身旁的男探员吼道：
“张建才！哭死没？没哭死就给他把手铐解开。”
男探员愣了一下才回过神，他抹了把眼泪尴尬笑道：
“哦，差点忘了是演戏，有点过分投入了…”
卸去手铐的柳熏用力搓着手腕，这是他第一次戴这个，的确很难受，希望也是最后一次。
他抹了把眼角未干的泪，沉声说道：
“我妹妹今后的生活保障，还有我母亲的医疗费，记住你们许诺我的事…”
女探员眉头一蹙，将烟头弹到窗外，鄙夷看向张建才，“你刚才给他看的是拘捕令？拘捕令上写这些了？”
张建才羞愧低头，“下车时候拿错了，给他看的是赦免令“
女探员哭笑不得，想到刚才柳熏看完直接红了眼眶，对妹妹说的那些感人至深的话原来只是在演戏，心中直呼，“好家伙！”
她们对柳熏杀萧天南的缘由其实一无所知，只是受刘世昌指示，陪他演一场戏，重要的是今晚的行动。
她很正式的扭身说道：“柳熏，自我介绍一下，你可以叫我艾达，也可以叫我王队长，你右边那个鼻涕虫叫张建才，前面开车那个色老头叫黄世仁。”
闻言柳熏看向后视镜，黄世仁的脸清晰映在上面。
黄世仁是个中年人，从头到脸泛着油光，面容清冷消瘦，无精打采。
艾达王继续说道：“大家以后就算是同事了。今晚就要进行零世界的团体传送，作为编号23的第一次先遣行动，需要争分夺秒，现在介绍下你的情况，我不想到了局里再浪费时间互相认识。”
“艾达王？”
柳熏诧异的打量着她，短到脖颈的头发，是亚麻色。面相嘛…精致，有些中欧混血，所以身材自不必说，倒也符合他印象中艾达王的气质。
“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中文名叫什么！”
柳熏淡淡说道。
“她中文名叫…”
司机黄世仁似乎是找到了爆点，突然开口，可话说了一半就被艾达王狠狠扇了下后脑勺，他被抽懵了。
“多管闲事！每次聚餐让你掏钱的时候你怎么一声不吭！”
艾达王一顿大吼，旋即又瞥向始作俑者柳熏，并一把揪下他的头套，“你是有多喜欢这个头套？”
柳熏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听说出任务要带头套，我先适应一下。”
“嗯哼，所以你的自我介绍呢？你的能力是什么？小小年纪是怎么把萧天南老窝端掉的？”
艾达王一副纵然你有万般理由，这里仍是她说的算的气势戏谑问道。
柳熏轻叹一声，压低嗓音说道：
“我叫柳熏，17岁，海城高中学生，海城分部的临时工，长得帅还是个学霸。
“二天前在天使酒吧出任务，之后我被萧天南等黑恶势力盯上，遭到迫害和毒打，亲眼目睹同事被杀害，成为归零者回来复仇，最后感谢国家，感谢政府给我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
“切！真官方！”
其余三人同时皱眉，只有艾达王眸中坚毅悄然退去，多了一份柔情，那是柳熏在母亲唐雪眼中才见到过。
下一秒，艾达的话让他窒息了至少那么一秒钟。
“你和朱莉关系不错吧，听说她的事了吗？”
“嗯，还不错，像亲人。”
柳熏目光回正，穿过挡风玻璃死死凝视着远处的车灯，面无表情，只有心情久久无法平复。
朱莉，柳熏亲眼看着她断气，已经带着他的秘密永远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