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皇叔可要做我的皇夫？（三）
未料第二日宋辞云却提起了此事。
彼时宋辞云翻看着奏折，漫不经心道；“听说太后有意让国公府的五公子入宫。”
黎湘抿了抿嘴，没说话。
宋辞云又道：“张家的势力在兵部，镇西军却由苏煜成直接管理，并不受兵部管束，张家对苏家颇有微词倒也正常。”
其实不止这个原因，他知道一些消息，不过一方面暂时没查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另一方面也不是很清楚小皇帝对张家的态度，因此并没有提。
黎湘忍了忍，没忍住，不阴不阳道：“皇叔有没有感觉漏风啊？朕觉得朕这宫里快被插成筛子了。”
宋辞云默了默，又翻开下一本奏折：“情报司现在是臣管。”
轻飘飘一句话，却让黎湘震惊了。
太祖皇帝设立了暗卫司和情报司，暗卫司由皇帝亲自掌管，情报司则是由皇帝亲信管理，再将重要信息定期整理交给皇帝。
毕竟皇帝日理万机，不可能每条情报都亲自过目，自然要交由最信任的人打理。
她知道景帝信任宋辞云，却没想到这么信任。
不过也是，毕竟不信任的话不可能会让他做摄政王。
但是黎湘还是觉得怪怪的，总觉得自己做什么都被人监视，甚至还会上报给宋辞云。
宋辞云像是猜到了她的心声，将朱笔搁下，看着她：“陛下的起居日常臣自是不管的，只有跟前朝有关的消息才会上报。”
虽然宋辞云解释了，但黎湘的心情并没有好到哪去，怏怏的批着奏折。
等二人将今日的奏折批完，黎湘还等着宋辞云告辞，她好松快松快，却见宋辞云还端坐在椅上，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
黎湘：“？”
“陛下如今还未去过暗卫司吧。陛下身边虽有林统领保护，但到底是男子，并不方便，不如去暗卫司挑选一个女暗卫贴身保护。”
黎湘闻言狐疑地看了宋辞云一眼，见他一脸坦荡，便答应了。
“皇叔同去？”
宋辞云终于舍得挪动他的尊臀，站了起来：“既然陛下邀臣去，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黎湘突然觉得人不可貌相，宋辞云看着生人勿近，还一度让楚湘惧怕，其实接触下来还挺好说话的，授课也毫不含糊。
甚至现在觉得有点……不要脸。
毕竟是去暗卫司这种秘密场所，黎湘也没带侍从，身边只跟了宽福和林南羡，跟着宋辞云在宫中七拐八拐。
黎湘没有质疑路线是否正确，毕竟宋辞云掌着情报司，暗卫司的具体位置这种信息，根本不在话下。
只是黎湘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防备过宋辞云，她身边只带了两个人，若是宋辞云想在宫中找个没人的地方杀人灭口，难度其实并不是很大。
但她实在是提不起一点对宋辞云的警惕，似乎潜意识里就很信任他。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就在黎湘快要被绕晕的时候，宋辞云终于在一座不起眼的小院前停了下来。
院子有些破败，看起来久无人居住，杂草丛生，无人打理的枝枝杈杈从院墙横生出来。
黎湘和林南羡都惊讶于宫中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宽福却很淡定。
宋辞云上前敲了敲院门，黎湘细细观察，三长一短再接两长，应该是暗号。
“吱呀”一声，院门打开，从门缝中现出一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丢人群里也找不出来的脸。
他快速往外扫了一眼，随即低眸，将一行人迎进院中。
院门一关，人便跪了下来：“属下暗卫司统领暗一，拜见陛下。”
“免礼。”黎湘扫了一眼院落，比在外面看着要好一点，却还是略显破败。
不过这样的地方确实不引人注意，且不说这地方几乎在皇宫最偏僻的地方，少有人迹，就算偶有人经过，也不过觉得是宫中废弃之处罢了。
很快便有人布了座奉了茶，黎湘坐下，看着室内倒是比室外好了不少，什么也不缺。
她用茶碗盖撇了撇浮沫，开口道；“朕今儿过来是想挑一个贴身女暗卫，不知可有人选。”
“女暗卫自然是有的，陛下请稍微，属下去带人过来。”暗一行了礼，退了出去。
暗卫司作为历任皇帝手中的利刃，负责保护皇帝安全，和为皇帝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项，自然也会培养一些女暗卫备用。
不多时，暗一领着几个女子再次入内：“陛下，这几个都是专司护卫的。”
几个女子行礼拜见，确实与平常的女子不一样，一举一动都带着潇洒之意。
不过黎湘犯了难，暗一一下子带了好几个过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挑选。
旁边的宋辞云却指了其中一个：“你出来跟我过两招，不用留手。”
黎湘愣了一下，她猜到宋辞云或许会些武功，毕竟他那周身的气质就不像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只是没想到居然还能跟暗卫对打。
黎湘跟了出去，靠在门框上看。外面两人很快身影交缠在一起，来来回回看得人眼花缭乱。
黎湘看不懂他们的招式，只见宋辞云游刃有余，而那个女暗卫渐渐有了颓势，应对得有些吃力。
还别说，会武功的男人还挺帅的，荷尔蒙爆棚。
跟在一边林南羡挠了挠头，小声嘟囔：“坏了，摄政王的武功都比我好，难道是我最近懈怠了？”
总觉得自己御前侍卫统领的位子岌岌可危。
宋辞云收了手，看向黎湘：“这个武功还不错，能在我手底下过五十招，陛下觉得如何？”
“皇叔亲自挑选的自然是好的。”
黎湘看了看被宋辞云打得怀疑人生的暗卫，有些同情。
不过暗卫司的人身手自是不必多说，而宋辞云的身手眼见在暗卫之上，她权衡了一下，还是决定抱紧这条粗壮的大腿。
这么危险的男人，要是与他为敌，怕不是脑袋多了几个。
黎湘看着宋辞云额头渗出的汗珠，掏出了自己的手帕，巴巴地递了过去：“皇叔擦擦汗。”
宋辞云愣了一下，多看了黎湘几眼。
宽福刚想开口劝说黎湘，这行为怕是不妥，宋辞云已经接过了手帕：“多谢陛下。”
只是无人看见他微红的耳朵。
宋辞云挑选的那个暗卫被黎湘留了下来，赐名青荇，如今站在黎湘身后。
黎湘想了想，又问暗一：“朕身边还有其他暗卫吗？”
“陛下身边如今有六个暗卫在暗中保护，传位诏书发下的时候属下便选人派去陛下身边了。陛下如果有事吩咐暗卫司，叫暗七带话来便是。”
黎湘的好奇心又上来了，对着空气喊了一声：“暗七。”
“属下在。”闪出一个身影单膝跪在黎湘面前，速度之快，黎湘根本都没看清他是从哪出来的。
黎湘看着又一张平平无奇的脸，突然想起来刚刚带过来那几个女暗卫都还挺好看的，不像暗一和暗七这么平平无奇。
总觉得女暗卫的用处有些特殊。
黎湘倒也没问，带着青荇跟着宋辞云原路返回，然后在御书房门口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惊鸿和照影见黎湘出去一趟带回来一个女子，有些惊讶，不过惊鸿并未过多表示。
照影却是忍不住发问：“陛下，这位是？”
黎湘自然不会提暗卫司，只说是摄政王送的武婢，保护她的。
“摄政王送的陛下便收了？万一摄政王有不臣之心该如何，陛下怎么也不防备着点。”
黎湘笑着看她，并不言语。
惊鸿触及她的目光，反应过来，又要跪下恕罪。
黎湘疲惫地摆摆手：“好了，照影，你带人下去安顿，惊鸿，备热水，朕要沐浴。”
几人告退出去了，黎湘顿觉清净不少。
照影愈发没规矩了，要不是为了挖出她到底是谁的人，黎湘是真不想将这闹心玩意儿留在身边。
等到黎湘沐浴完，青荇早已安顿好，在殿外候着。
照影以不明底细为由头，不让青荇进殿伺候，但到底也不至于派去洒扫，便只让青荇在殿外候着。
照影回禀的时候有些心虚地觑着黎湘的脸色，但并未看出什么。
黎湘本也没打算真让青荇干那端茶倒水伺候人的事，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
她一介天子自也不必亲自过问一个宫女的安置，况且青荇名义上还是宋辞云送来的，多嘴两句还平白惹得照影忌惮。
回宫路上她就吩咐过青荇盯着些照影，在殿外行事反而更方便。
“你看着安排便是。照影，你和惊鸿都是朕的掌事宫女，这宣威殿没人能越得过你们去。”
黎湘并未多问，惊鸿却暗自皱了眉，照影最近行事是愈发没有章程了，她们俩如今都是陛下身边的大宫女，就算是为了陛下的脸面也得提点她几句。
晚膳过后，黎湘让殿内伺候的人都退下了，一个人坐在榻上看书。
青荇这时却入了殿：“陛下，刚刚有别的宫的宫女来找照影，两人去暗处说话了，那宫女只说是来送药的，照影还给了她一锭银子。”
“你可认出来是哪个宫的人？”
“奴婢只认出她穿的是最低等的宫人服饰，看不出是哪个宫的，不过奴婢让暗五跟上了。”
说着，青荇跪下道：“奴婢僭越，请陛下责罚。”
黎湘亲手将她扶起：“你做的很好，你是朕放在明面上的人，有不方便出面的事尽管交给他们去做。你先去吧，等暗五回来让他来见朕。”
“是。”
不多时，暗五回来禀报，说那个宫女最后进了寿安宫。
这个答案黎湘并不是很意外，只是心里又开始怀疑起了二人的母女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