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祭春寥寥两仪术
云生安抚了下十二指肠情绪。
“怎么，今天拿什么？”
云生一边理着长发一边扫视着武器架。“无械吧。”云无涯活动了下，走人了场地。
秋霁秋沁瞪大眼，生怕落下什么。
一旁的云纤早已习以为常，搬来了个小凳，一边绣着衣物一边叮嘱着二人注意力道云云。
也没管场外，云生进入场地。
一过那条线，云生就瞬间凝重了起来，进入状态。
云无涯虽然收了境界，但肉体力量仍要强上不少。
他干脆一入场中便开始冲刺，以借惯性夺一先机。
但临近之时，他又停顿片刻变招延迟出拳。
无涯不蠢，能猜出来自己意图，一定会以强攻反之。
但自己同样可以套路，强攻破绽多，自己停顿一刻恰好可让其暴露！
“停顿转力的动作太明显了。”
云无涯点评道，随即一掌拨开拳势，再一拳朝云生胸口空档打去。
这一系列，直接把云生先机耗掉。
云生咬牙，跟云无涯对练压力确实大。
曲肘横卧，受到攻击后接力靠胸口撤，身体同时旋转。
同时先前被云无涯拨开的拳手下压，整个身体毫无空隙时间的形成了防御架势。
砰砰！
云无涯快速打出两拳，皆被防下。
看来效果不错，实则不然
云生先天肉体素质低下，而这种防御后手架势更难破局，云生已然陷入劣势了
后手反制的机会不能说没有，只能说近乎没有。
云无涯右脚前踏向云生的膝盖，云生随之撤步，右手在前。
接着云无涯脚掌一扭，带动身体旋转踢向生后背。
云生侧手一挡稍退。
谁料借着这一踢落在的手臂点上，云无涯腾空而起，又是靠转身旋转势能踢向元生。
云生及时反应，双手交叉，被打退一段距离。
云无准自空中落地，连点几脚，后退些许，接着便一跃而起，借着下落速度劈向云生。
云生一滚躲过，云无涯落地，周围被震的尘土飞扬。
云无涯猛然突出，笼罩的尘土为之一散。
云生眼疾手快，一手擒住云无涯，另一手屈肘顶向云涯心口
嘭！
云天涯同样还以一肘，二人很默契的又对一拳。
嘭！
巨大的力道 让人手臂都往后退了些。
但云无涯力道更大，抓着云生硬直，他一掌推走云生擒住自己另一只手的手，接着抽出双手后缩蓄力。
双拳轰出，云生赶忙还以双拳，但却更弱一筹。
云生被轰退一段距离，双脚扫出一道长痕。
云生劣势开始扩大，被带入云无涯的节奏。
趁云生后退，重心不稳，云无涯扑出，又是势大力沉的一拳。
云生交叉双臂堪堪防住。
虽不太乐观，但云生仍觉有希望。
比方这一击破绽就很大，就在云生考虑防住后如何利用破绽挽回局面时，云无涯拳变掌，抓住云生一拉。
有诈！
云生被拉得贴身云无涯，云无涯弯身，借着前冲力道向上挥拳。
这拳擦胸而过，直击云生下巴，巨大的力道带飞云生向上。
云无涯一跃，膝盖高提，打开云生匆匆护住小腹的双手，然后一脚下踢，将云生直踹向地。
云生亦未放弃，抓住云无涯的腿，直接将其甩飞出去。
云天涯低身滑地一段距离，稳定后又是一拳冲出。
云生双手格挡，随后才感觉力道不对。
果不其然，云无涯另一只手抬起下捶，云生抽出一手挡住。
谁料云无涯拳又变掌，抓着云生上防的手向背后拽去，而身子则向右斜，云生朝云无涯膝盖摔去，云无涯一肘顶向云生后背，彻底压倒云生。
紧接着又是一拳停在了云生背上没下手。
如果这一招下来，加上膝盖夹击，真要重伤。
纵使如此，云生还是感觉腹部一疼，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水。
挣扎着起身站稳，云生此时汗湍气急，酸软不堪。
刚才一场中，他几乎没占到什么优势。
除了肉体力量，战斗经验上二人也相差悬殊。
从一开始的步步逼迫至近身缠斗对拳，以转换自己优势。
再到后来卖破绽，让云生误以为埋伏在后，而不知这一击就会变卦。
与之相比，云生各方面真的就是完虐。
纵使如此，云生依旧有些亮服操作，对一位十一二岁的孩童来说己是惊为天人了。
“卧槽，帅啊。”秋霁走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
不得不说，每次看云生对练都会感觉自己在荒废生命。
接过秋沁递来的水，云生摆手:“你要天天被一位化神修士打，你也能一样。”“不对啊，某个炼虚期修士天天打我也没见我有增长啊？”秋沁听了后若有所思“你说那是不是秋瞑？”
云生可不认为干坏事被抓到了打屁股算对练。
“小生打得相当不错。”一道女声传来。
闻言，秋沁一惊，刚刚才说了她妈坏坏，结果人就来了。
来人穿一身宽大的紫衣，但依旧遮不住其曼妙的身姿，言行端庄，举止雍容，绝美的容颜带着一抹浅笑，散发着安心轻柔的气质。
“秋阿姨好。”云生连忙起身，在外人前他一向都很拘谨，
“妈！”秋霁二人也是浅打了下招呼。
秋瞑点点头，接着看向已经起身的云纤和准备行礼的老云。
“纤，许久不见了，倒是无涯，不仅人来老了，心思也更呆了。”
“他呀，云生常说他是大智若愚，结果只为了下手时轻点的马屁。”云纤笑道
几人是从幼时便相识的好友，再次相见依然热切
“对了秋瞑，今天突然来这干什么？”谈了一会知道秋瞑事多，云纤如是问道
“是祭春，我本打算和云家一起庆日，但云城说云家近来简礼去繁，不打算大规模办祭春。”
毕竟云赋笄礼时云城也只是开宴而已，甚至后来云生弱冠时若不是秋家说有事商议，牵扯到政治因素，只会更寒酸。
“正常，所以接下来你打算干啥？”
“去接骨洞，把祭春定在接骨洞就行。”
接骨洞东北侧还有专门碑祠以记载当年的事，多年以来其早已被视为云秋二族情谊之物，接骨洞更成为二族共庆的胜地。
至于为什么非要办祭春？
这其实是为了云秋二家情谊进一步增长作一系列铺垫。
原有二家共庆日子太少，而且为了云秋二家友谊这种事，云城不会怠慢，对秋瞑来说也是重要工作。
当然，你要说私心的话当然是有的。
她看了眼秋霁和秋沁与云生其乐融融的气氛。
只是因为秋家的小朋友们很想自云家的小伙伴们再玩一场罢了。
“好了，纤，我就先行出发了，场景布置流程一类还要让我过目呢。”
“嗯，慢走，可是真成大忙人了。”云纤调笑道，
“呵呵，身不由己。走了，小生”秋瞑看了眼云生，转身离去。
对云生她确实十分欣赏，这么多年练习全部失败却依然继续，此子除天赋外，心性更是大成。
毕竟即使是练习，在经过成千上百次的失败后对人的打击可不小。
自知赋平平仍不自弃者，尤其生于富贵之家无衣食之忧，如此更是难能可贵。
望着秋瞑背影，他也是不忘道:“慢走，秋姨。”
如果他知道秋瞑的想法，大概率也只是苦笑一声。
他也不想每天任务超标啊，但云无涯不让。
今天也是赶巧，不然歇息几分钟又得去挨揍，这一番下来倒可以出去玩了。
“祭春一事，说来也早，至少剩下半天是不会被占的。”
云生刚抬脚准备走，闻听此话便是一僵。
而秋霁和秋沁则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他
“朋友，你要置我于死地吗？耕牛都不带这么的使唤的吧。”
“以普遍理性而言，修士体质强于耕牛，你虽不是修士可也不是弱柳扶风。”
云生:……
“我能说什么？”
…………
祭春一日风俗多样，加土与云秋接骨之俗相合，更是繁多。
祭春这天，家家户户都会从刚发芽的树上折根枝条来挂在门上，这项风俗在十三神州都通行且时代久远，寓义难以考证。
祭春有做新衣的风气，接骨之俗里也有穿紫白相间衣物的习俗，现在干脆变为织做紫白相间的衣物。
白代表云家，紫代表秋家，相间意思不必多说。
再一个，便是祭春最重要的活动，踏春。
少年少女，老幼汉妇，基本都会去原野里唱游歌，当然，在这之前还要别枝花在身上，有的则是带个铃。
一大家子，有时街坊邻居会一同而出，要么随蝶引路，要么随着心意自游原菌。
天晴气新，纷纷唱道:
“缛缛初春，凌解悠悠兮，湍载欢歌
莫莫初春，新煦炽炽兮，茁助我衣
夭夭初春，遍野覃覃兮，蓁盈喜意。”
缓游几里，旋律自随，喜乐洋溢，欢欣期冀。
出去踏春的人们多会采些芳香花草来，带回去后由大家把花汇聚一起酿成春酒，在春未共聚之时欢饮。
今年是和接骨之俗相宜，所以上午时一些云家人和秋家人去接骨洞启礼。
什么奏乐祭牲祀玉祷词仙舞之类一系列麻烦的东西，声势十分浩大。
回来后云生也是身心俱疲。
而不知废倦的秋霁秋沁还又去踏春疯玩。
此时回来亦是有些不堪，不过神色中依稀能看出喜悦未却。
神州人的生活其实相当无聊，所以节假的时候就显得来之不易。
眼下，两人各握一枝花来找宅在家的云生。
云生可没闲着，毕竟过次节，所以下午都在和云辞一起跟云纤学织衣物。
看着手里一件白紫衣物，云生对这一下午的成果相当满意。
望着窗外迫西昏晖，伸了个懒腰。
“哟，织得还不错嘛”秋沁此时进了房间，手里还拿着花，见着云生手上衣物笑道。
“还行，主要云阿姨帮忙，不然可不做成这样。”
“这样看来云生你天赋确实不错。”秋霁看了看云辞手中的，同样有云纤帮忙，但看起来就是大小不协做工粗糙。
“她大辈子拿剑的料，拿这小针倒委屈她了，还是我适合拿针。
倒也好，下次接骨礼云姨说能穿上玩玩。”
注意到秋霁目光，以及云辞毫无感情的面色，他如是道。
云辞天赋可比他好多了，一双小手这个年纪就练得满是茧，自然拿不了针线。
云生虽然同样不容易，但明显他在针。线活这种女孩子家手艺上不是一般的天赋
“那行，我俩下次就请你做了。”秋沁笑着，还步去送花。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云生真有一针扎死这两人的想法。
“真以我很轻松？再给这俩来件肯定得手抽筋！”
…………
…………
今晚有些别样的情感。
顺了桶凉茶，又摸几个病油酥，云生一人来到郊外月色中。
祭春后，生机温暖渐回大地，初现绿茵的丛草中传出几声悠悠的虫鸣。
今夜无风，月色清朗，空中几只归巢的鸟划过，除此之外刚发芽的小林没其他生机。
这地偏，云生爬上一块大石头上。
茶桶砸在石上，测出了些凉茶。
他坐下，两条腿顺着巨石向下。
摊开衣兜，拿出一个油酥啃了起来。
一抬头，是一望无际层层叠叠的灰枝，尽头是巍峨的云家城墙。
一轮皎洁的玉盘悬挂在天上，悬挂在云家正顶上，默默透着光，夜物随着带了些诗意。
正嘎巴嘎巴的啃着，忽听一阵咔咔的动静。
是鞋踩在碎石上的声音
云无涯活动了下因为安保巡逻略微僵硬的手:“哪都找不到你，原来跑这了。”
边说着，一边坐到云生旁边。
“属狗的？这都能找到？“云生吐槽。
无涯人是呆了点，可也算个活生生的人，这么多年下来加上又被云生污染，在跟云生说话时倒也随和。
“呵呵，这地我小时候常来。”这块地，正是当年云无涯等人所在的云陵小坡。
云生耸耸肩，递过去块油酥。
无涯接过，也嘎巴嘎巴的啃着：“怎么，心情不好？”
“哪有……”云生刚想否定，却顿了一下：“嗯。”
“那说出来，让大伙开心开心。”
“去你的吧，这一套套的，当年你多老实啊。”
“老气横秋的小孩。”
沉默了半日，云生开口道:
“以前吧，眼界小，那时候不知道在自己下面那些什么滋味，只是膨胀。
长大了些，见的东西多了，才发现在自己划出来的小井里自得有多可笑。
一个个的，望尘莫及。
我难受，但时间久了也就适应了。
但不管再怎么说，体验过之前那种滋味再被拉下来，心里总有些别扭。
我以为我算理解什么叫平凡了，直到……
直到老天给了我个机会，让我能彻底上天！而不是井底之蛙那的那种幻想。
你知道当时我什么感觉吗？”
云生看着云无涯，眼里闪着异样的光
“然后呢？”
“然后我发现我又被摆了一道，上天似乎很乐意向我炫耀窗外的景，
再一把关掉。”云生又塞了块油酥。
“要说我说，你就是骄情。”
“骄情？”
“对，日子过舒坦了，一点奔头没有，然后开始想些有的没的。”云无涯吞了一口茶。
“嘿，你这么一说，倒也是。”
“呵，当你遭受的毒打多了，把这平凡彻底打进你心里了，你就会发现这其实也没什么。”
“是。”
云生又送了块，静了一会儿。
“但你没感觉这不对吗？”
“是不对。”
“但不对的可不止这个，当你开始想平凡这个东西的时候，当你想淡化着适应他的时候，
甚至再大点，平凡它生出来的时候，它就已经开始不对了。”
“三个字，概括来就是你没奔头，一头扎进生活这滩浑水，搅的自己分不请了方向。”
“哪能啊，我还能没有奔头？”
“云生，你好好想想，这是什么？让日子过得更滋润这算什么？不过是没了梦想后找的强行给自己动力的目标。”
“是，你有野心，可你那野心归根到底是什么？
什么平凡什么心理不甘虚荣之类……这根本就不算野心。
你就根就行动不了一点。
本质上你还是只想“活”得舒坦些，甚至为了自己心里不甘都算不上。
什么是梦想？不过是自己给自己安的个生命的终点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那你呢？”
“呵，
我啊，从前有过
现在没了”
这之后我就一直活得浑浑噩噩
“修士，修士说白了就是追求大些的人。
人总要为自己安个终点，纵使它广阔的你无法接触，但若重视起生命本身的价值，在意起你是否能触及，那生命的价值便低了
不，消失了。
在这路上，你我或都像江州赌命的水手一样葬死在汪洋，但在这有终点的奋不顾身的行程上，不论如何，生命的价值都会真正得到体现。”
油酥吃没了。
云生喝掉最后一口。凉茶，站立在月下。
今天晚上，有点凉
云生打了个寒噤，云无涯也跟着起身。
“打套拳暖暖身子？”云无涯一跃而下，脚下震出些许烟尘，随后转身招呼道。
“也好。”云生慢慢走了下来。
刚上手，云生就发现不对。
“太极拳？”
“它叫两仪拳。”
“反都一样。”
“练过？”
云无涯看着云生上手相当快
“当然，中小学生必练。什么来着？一个西瓜分两半，你一半，我一半……”
云无涯索性不听了，因为云生又开始说他听不懂的了。
拳法在实战中应变性极强，但同时基本式的功底要练劳，平时用来锻炼身体也是不错的选择。
“收！划！”
云天涯一步步做着，云生准淮跟上。
月色下，倒映着二人练拳画两仪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