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疯魔
第七日，夜流音回来。
走到俞家大门口，大门上了一把大铁锁，门上交叉贴着两条封条。
这是怎么了？
夜流音心里发慌得很。
他正急要破门而入，一个乞丐突然冲过来拉住他。
他正要呵斥，就听到小涛哑着的声音压低说：“夜公子是我，不要声张，你随我走。”
夜流音低头去看，确实是小涛，他的眼睛很红很肿。
夜流音突然有一种极不好的预感，一时间开口艰难。
“到底怎么回事？”
小涛将夜流音带到一间破烂的废弃铺子，再走进背后的小巷子，走到最深处的角落才停下。
他“咚”的一声跪在地上。
喉咙哽咽，哭着说：“夜公子，我们家公子没了。”
刹那间，夜流音仿佛感觉一道惊雷当头劈下，又如一座大山坠落，压在他身上。
他一口气梗在喉咙上不来。
不可能！
他“噌”的一下，提着小涛的领口，将小涛从地上提了起来。
“怎么可能！我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不过是离开了六天，他怎么就你给我说清楚！”
小涛将夜流音离开后发生的事情，一一道出。
还有最后一天，他混在闹市中到处打听，才知道俞明熙的下落。
“公子…公子被充作官妓，在城北的青楼，听说是昨日晌午后，从楼上坠了下来，当场就没了…”
“我和小霏还有吴大娘立刻赶过去，可是，过去的时候，尸身已经被官差收走了，地上只有一摊血迹…”
“血迹旁边有公子的一只鞋，那只鞋我认得，是从前老夫人亲手做的，公子常爱穿，后来我们又到处打听，才问到消息，就在城北的河边，他们放了堆柴，一把火把公子给烧了。”
小涛说到后头，忍不住痛哭起来。
“夜公子，我们公子从来都是好人，他从来积德行善，为何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啊？”
夜流音就站在那里。
身形微晃，似摇摇欲坠。
小涛听到夜流音呼吸变得很急，抬起头看。
夜流音胸膛起伏很大，像是发怒的猛兽，如有一团熊熊火焰在他胸膛内灼伤。
小涛看到他的脸上惨白，眼眸却隐隐泛着异样的光泽，光泽渐渐明显起来，左眼幽幽的蓝色，右眼猩红的血色。
夜流音此时的模样异常骇人。
小涛害怕的问：“夜公子你…你这是怎么了？”
夜流音完全听不见，他异色妖异的双眼，尽是无尽的悲伤痛苦，还有滔天的怒火。
浑身萦绕着幽蓝色和猩红的妖气，在妖气萦绕之中，身形时隐时现的变化。
看起来像一头疯狂弑杀的凶兽，又像是志怪传闻的妖魔。
小涛被吓得腿软，跪在地上，不敢动弹，哆哆嗦嗦道：“夜夜公子你你”
分明不是人。
很快，小涛感觉面前忽然红蓝混合的妖光一闪，夜流音便消失在眼前。
先是城北青楼。
突如其来的一场滔天大火，势不可挡的将整座大楼吞噬。
即使在青天白日里，也是火光冲天，楼中人皆为陪塟。
青楼的附近，四周的街道，房屋之中。
不少人听到青楼中隐约传出声音，一道时而狂笑，时而痛哭的男子的声音。
笑得猖狂邪气，令人心惊胆寒，哭得伤心欲绝，撕心裂肺，叫人忍不住感到哀伤。
其次，是城中的县令衙门。
听说有个浑身妖邪之气的男子，从天而降，他有一双骇人的妖瞳，点名道姓，找县令大人。
他太可怕，周围所有衙差不敢上前。
县令大人当场被提在梁柱上，被活活掐死，眼睛都爆突出来，舌头也伸得老长。
县衙中好些人见此，都当场吓晕过去。
再是安平县县令，史德泽府中。
说是突然一阵妖风袭来，一个地狱恶煞找上门。
恶煞挟持了一个抱着小孩的奶娘，直直找到史德泽，也是当场将他按在洗漱的脸盆之中，活活淹死。
怪得很，听说恶煞淹死史德泽之后，还抢走乳娘怀中的小孩。
那个孩子好像是史德泽刚认回家门没几日的儿子。
听见到过恶煞的人说，那个恶煞抱着史大人的儿子不停的笑，又哭又笑，模样瘆人，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凄惨又骇人得很。
不久之前，五长老刚撤去为夜流音压制魔气的法阵，夜流音就急不可耐兴冲冲赶回俞家。
五张老发现，夜流音落下了给他准备的丹药，这丹药能帮助他压制魔气。
虽然查不到夜流音的来历，但五张老感觉得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是他们族人后辈，因此很重视夜流音。
笙儿只好奉自家爷爷的命令，在夜流音离开狼族，返回俞家之后，带上夜流音落下的丹药，后脚跟着送来。
笙儿哪想到，他跟着跟着，就不见夜流音的人影了。
这一路，沿途一会儿这个楼着大火，另一处又喊杀人。
笙儿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儿。
他赶到现场，仔细查看，发现居然有夜流音的妖气。
笙儿好不容易找到夜流音跟前，就看到夜流音哭笑着疯癫的样子，正要一掌打在他怀里的小孩身上。
这哪得了，一掌下去绝对没命。
也不知道夜流音是发了哪门子的疯，干出这些事儿来。
笙儿正要一个急扑上去，阻止夜流音对小孩动手，却见夜流音自己停下了。
夜流音抱着小孩悲恸欲绝的哭，怀里的小孩也在哭。
这动静招来其他的人，此地不宜久留。
笙儿赶紧上前，带着夜流音施了个法，褐色的妖光一闪，二人皆不见了踪影。
城郊荒野的一片树林之中。
夜流音突然将俞方涣塞到笙儿怀里，大吼道：“走，带着他走，我不想看见他，我想杀了他。”
只见夜流音周身的魔气异常旺盛，而妖气渐渐被压了下去，明显就要失控。
笙儿心里慌了。
“流音你听我说，俞明熙有他的命数，你现在发疯也没有用，我们先回去。”
笙儿把带来的一枚丹药，递给夜流音，叫他先吃了再说。
夜流音此刻完全听不进去，一挥手把丹药打飞出去。
笙儿气愤的咬咬牙，又缓缓伸手，他想带夜流音回狼族。
手刚碰到夜流音，就被夜流音一掌袭来。
笙儿抱着俞方涣，没有完全躲过去，半个肩膀挨了一掌，痛呼一声：“真是个小疯子，年纪小法力却这么强，嘶…痛死我了。”
“熙熙…明熙…你们在哪里？为什么都不要我？我看不到你们，为什么要跟别人成亲？”
“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我找到你了，明熙，不要走，抱一抱我好不好…我好想你…”
夜流音已经难以自控，嘴里不断的胡言乱语，分不清谁是谁。
笙儿看见他抱着一棵大树，不松手，一会儿发觉是树不是人，抬手一掌，就把树拦腰劈断。
幸好，此处没有凡人在场，否则夜流音的罪孽可就大了。
红瞳已经开始向眼周围蔓延，另一只幽蓝的眼瞳，也开始慢慢被血红色吞噬。
夜流音的双眼，向周围弥散开猩红弑杀的魔气。
夜流音已经失控了。
这不是笙儿能够硬碰硬的，若硬要阻拦，搞不好他要折在此地。
怎么办？
笙儿着急的想，他无法把夜流音带回狼族，恐怕只有现在自己立刻赶回去，让爷爷过来处理这个发疯的小子。
不管有没有用，笙儿编了一句：“你在这里等我，我知道俞明熙在哪里，我去带他来见你，你就在此处，千万不要离开。”
夜流音愣了愣，停了下来，好像在认真思考刚才笙儿的话。
笙儿当即火速赶回狼族，没办法，把夜流音塞给他的俞方涣也带了回去。
笙儿的话，管了一盏茶的功夫。
很快，夜流音再次被心魔吞噬，这片荒野树林，只留下一片狼藉。
寂静的城北，江边的岸上，草地上只留下一片烧焦的土。
焦土旁边，端端的站着一位高贵淡雅，温润如玉，不可亵渎的男子，正是天界储君，栖梧宫主人，殿下熙华。
他站在岸边已经许久，他的身形施了仙术，凡人皆不可见。
凡间十世轮回，结束的当头，看着自己最后一世的凡人身躯，在一干凡人手下化为灰烬。
熙华只是淡淡的看着，心中并无波澜。
凡人一生，干干净净的来，一把火干干净净的去，理应如此。
只不过，留下活着的人，就要伤悲了。
熙华忽然想到了那只小狼，他当属命数之外变故。
第九世时作为秦熙，遇到他，顺手捡回去，已是偶然。
没想到转世成俞明熙后，那只小狼还能找来，应该是有些缘分的。
只是这次，小狼应该要伤心了，缘分该尽了罢。
正当熙华欲飞身重返天界，忽然察觉身后方，江背岸的远处，城中传来凡人的呼救，逃窜和惊慌的大叫声。
熙华施展灵力探查，感知到那边有妖物作祟，只是这妖气似乎有点熟悉。
飞身过去，便见是那只小狼妖。
小狼妖此时已发疯发狂，入魔后失去神志。
熙华听得他口中不停呼唤秦熙和俞明熙的名字。
他分辨不清眼前景象，似乎被幻境蒙蔽。
熙华此时明了，小狼妖此番境地，是他结下的因果。
此处是凡间，到处都是凡人，不能让小狼妖伤天害命，招来天罚，自毁根基。
熙华落在小狼妖身后，抬手结印，施法。
灵力从掌上传到小狼妖后背，要制止小狼妖发狂，就得压制他体内魔气。
灵力刚进入夜流音体内，就遭到一股强有力的魔气反噬。
施法不可中断，他便强忍着反噬，用更多更强的灵力注入，去压制夜流音体内狂躁吞噬心智的魔气
同时，再分出一部分灵力，在夜流音体内结成一个封印，封住他的魔气和法力。
魔气挟着妖力，沿着灵力的轨迹不断反噬熙华，熙华额间的凤凰火焰神印不断闪烁明灭。
没想到小狼妖不过数十年的道行，体内妖力和魔气竟如此强。
熙华的元神在夜流音魔气的反噬下不安颤动。
幸而，压制和封印很快就结束，夜流音渐渐合上双眼，昏了过去。
熙华隐了身形，凡人看不到他。
他又施了个法，将夜流音也隐了身形，准备带他去妖界。
送他回狼族，他不该留在凡间。
却在熙华刚结束施法的片刻间，后背一阵妖风袭来。
竟然还有别的妖。
身后偷袭的妖，准确的一掌击在熙华后背，并且不知用了什么法术，凤凰元神竟然分化成一缕一缕，慢慢被吸出体外。
熙华方才已经耗费大量灵力，给发疯的小狼妖压制和封印体内妖力和魔气。
此时遭到意外的偷袭，没有能第一时间察觉。
元神受创，熙华掌上蓄满灵力，回身一掌，反击而去。
这妖施了法蒙着面，看不清其面容。
受到熙华反击，蒙面妖被击退五丈开外。
蒙面妖来历不凡，妖法邪门，熙华仅仅一瞬不妨，被偷袭成功。
他稳了稳心神，察觉体内元神受创，蒙面妖吸走了一缕凤凰元神。
蒙面妖受到反击，知道正面不敌熙华，既然也算达成目的，正要抽身逃遁，却被当空一道剑刃劈下。
蒙面妖被这一剑伤得不轻，顿时仓皇逃窜。
突然一阵迷眼的白烟，将其缠绕，片刻后，便不见了踪影。
“还有同伙，跑得倒快。”
云廷面色严肃，看了眼蒙面妖消失的半空，恨恨道。
来的人正是云廷，在熙华第九世时，他已在凡间修满功德战绩，飞升上界，被天帝重明封为一方仙君，南明宫之主。
此番，他本是算好日子，熙华才轮回结束，灵力和心神也许尚未完全恢复。
他来接熙华返回天界，却撞见这样惊险的一幕。
灵台不稳，灵力在体内四周乱窜，元神有隐隐逸出神体的趋势，熙华忽然感觉有点眩晕。
世间何时出了这样一个邪恶妖物？
“殿下，你怎么样？”
云廷飞身来到熙华身旁，及时揽住他虚弱的身体。
熙华看了看云廷，疑惑道：“你？”
云廷说：“殿下，我是云廷，你的灵力很乱，我先带你回天界。”
熙华点点头，像是有件什么事情忘记了。
愣住片刻，却想不起来具体是何事。
“我为何在此？方才似有妖物作乱。”
二人身后，静静的躺在地上的人，是被封印妖力，昏迷过去的夜流音。
见熙华面带疑惑，云廷淡淡看了一眼躺在熙华身后的夜流音，说：“殿下放心，自有人处理。”
天界。
南明宫仙君云廷随熙华一起，面见帝君重明。
重明见熙华额间凤凰印记不断时隐时现，凤凰元神隐隐越出形体，急需闭关清修，令云廷协助熙华一同闭关，先稳住熙华元神。
三日后，云廷出关，重明召见。
大殿之上，重明高坐于宝座，问云廷：“如何了？”
云廷恭敬回：“殿下元神已无大碍，只是不免有些损伤，此次闭关，大概需要三百年。”
熙华与重明同为上古神族后裔，熙华身为天界储君，不过下凡十世轮回，为何重返之时，会重伤如此？
重明问：“这件事，是何缘故？”
云廷把夜流音和蒙面妖偷袭的事情说了。
“那狼妖发狂，伤及凡人，熙华势必制止，不过蒙面妖一事倒是可疑，不可不查。”重明道。
“是。”
“熙华心性纯良，十世轮回已吃尽凡间苦头，至于那小狼妖，既是妖又带有魔性，纠缠了熙华两世，恐怕也不是善果，就看三百年后，熙华的心思如何了。”重明道。
云廷似有话说，犹豫片刻后，还是说了：“君上，我有一个请求，想继续协助殿下闭关修炼，直到出关，那蒙面妖法术邪异，我担心殿下闭关中需要援助。”
重明思索片刻，似乎明白了什么，说：“你对熙华倒也忠心，你凡间七世之中，也有两世与他有缘，你便去吧，蒙面妖一事交予其他人。”
俞明熙死去的第一百年内。
妖界，狼族。
夜流音在昏迷中醒来，回想昏迷前的种种，突然坐起来，紧张的抓着笙儿的胳膊。
“我怎么回来了？”
红蓝异瞳色的眼，此刻懵懂迷茫的望着笙儿。
笙儿心里紧张起来，生怕夜流音追问俞明熙，一个字也没敢随便说。
“你见到俞明熙了吗？小涛说他坠楼死了，在江边被人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我不信，他肯定在骗我，告诉我。”
果然，还是想起来那个人了。
笙儿胳膊吃疼，一边小心安抚，一边挣脱。
“你先冷静一点，这个，俞明熙确实已经不在人世…”
笙儿一边小心的说，一边静静观察夜流音的反应。
那双泛着微红和淡蓝色的眼睛，氤氲着眼泪，夜流音愣愣的坐着，没有丝毫动静。
周围安静得落针可闻，片刻后。
“啪嗒…啪嗒…”
连续几声，几颗滚烫的泪珠落在衣衫上，浸湿一片。
“那个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他是个凡人，早晚都得那啥…”笙儿小声的说。
夜流音还是没有吭声。
这小子，心里怕是憋成内伤，哪怕再发一次疯，或是大声痛哭出来也好。
笙儿担心夜流音崩溃，万一寻死觅活。
他索性就地打坐，睁着半只眼，悄咪咪的时不时盯一下榻上的夜流音。
夜流音垂着头，静静的流泪，一点都没动。
整整半天过去，眼泪终于停住。
笙儿再看他时，看到一双哭红的眼睛，依然是一句话不说。
“要不然，要不然等会儿我们去找我爷爷，让他再占卜，算算俞明熙的转世在哪儿？然后你”
夜流音“噌”的一声，跳下床。
一跨步站到笙儿面前，眼睛终于有了些光亮。
“现在去。”
撂下三个字，夜流音就奔出门去，笙儿跟在后面。
狼族五长老的静室中。
笙儿喊了声：“爷爷。”
然后说明原委，“我看他实在太难受，就带他来找您了。”
五长老训了笙儿一句，“当真不懂事。”
夜流音“噗通”一声，跪在五张老面前，殷切的望着，求道：“前辈，请您再帮我”
意料之外，五长老打断他，说：“你们出去吧，此事我无能为力。”
夜流音急道：“怎么会，上一次您不是就占出了秦熙的转世吗？所以我才能找到俞明熙。”
五长老无奈的抚着银白的长须，轻叹道：“这一回不一样，老夫在你昏迷时，就已占卜算过，俞明熙他没有转世，或许是”
“或许是什么？”
五长老又看了一眼夜流音，话到嘴边，忽然换个说法。
“或许是投入了畜生道，总之，算不出他的存在。”
“畜畜生道。”
夜流音的身体不住的颤抖，眼中一片绝望和心痛，还有无尽的茫然。
俞明熙投胎成了畜生，没有转世成人？
畜生道，连五长老都算不出来踪迹，秦熙会变成什么？
是任人宰割的家畜飞禽，还是自生自灭的蛇虫鼠蚁，亦或是山林间一物吃一物的毒蛇猛兽？
怎么就这样了？世上他最在意的人，那样一个温柔善良的人，怎么就说没有轮回就没有了？
夜流音不敢相信。
“可…可我并没有扰乱俞明熙的命数，为什么他会这样？”
“对啊。”
笙儿也有点想不通。
五长老没有看夜流音挣扎崩溃的神情，背过身去，缓缓道：“你是妖，他是凡人，你与他纠缠，已是干扰了他的命数，凡人的命数，天定，你一个妖参与进去，又造下杀孽，他的下一世就不能做人了。”
夜流音全身像是卸去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痴痴的念叨着什么。
笙儿凑近一点听，才听清。
“因为我是妖么…我是妖啊”
完了，这小子傻掉了。
笙儿赶紧凑到五张老面前，挤眉弄眼，压低声音道：”爷爷，他不会疯吧？那个俞明熙真投胎成畜牲了吗？”
五张老严厉的眼神，扫了一眼笙儿，心想着自家孙子也稳重不到哪儿去。
重要的事还是不要告诉他，否则，保不准他转头就捅给地上的疯小子。
笙儿被五张老眼神训了，瑟缩着脑袋，正要准备告退。
余光瞥见瘫坐在地发痴的夜流音，忽然掌上猛地用力，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自己右边胸口拍去。
不好，那个位置是妖丹所在，他这是要自尽。
笙儿急欲扑上去阻止夜流音，大喊喝止：“你当真不要命了！”